從周庭淮對我們毛家上下了解的情況來看,他能來到地宮下的封印之地,想必早有準備,郁蘭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只覺得這里面應該另有隱情,或許周庭淮有什么特殊手段,不僅解開了封印,還沒有被困住。
關于機關時間方面的問題,我和郁蘭能討論的不多,況且那邊霧人版的我有了新的動作,大家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過去。
令我們感到意外的是,霧人版的我突然散開變成一團薄薄的霧氣,緊接著霧氣又迅速向我聚合而來。
我下意識地后退了兩步,卻因為墓室的面積太小,秦漢他們都還擠在我的身后,自己算是沒了退路,被迫的吸入了那團霧氣。
就好比有生命的空氣主動鉆進的你鼻孔一樣,鼻孔發癢的感覺直叫我想打個噴嚏,可偏偏打不出來,任由那團霧氣鉆入。
奇怪的是,霧氣似乎并沒有順著我的氣管進入我的肺部,而是通過我的每一條神經進入了我的大腦,一個熟悉的聲音屆時在我的腦海中響起,呼喚著我的名字。
漸漸的,我的腦海中開始浮現出畫面,我像是轉移到了腦海中的世界,映入眼前的是昔日我們毛家祖先毛十的聲影。
周圍的場景很昏暗,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我本想上去跟老祖宗搭個話,但老祖宗他壓根沒看見我和聽見我的話,一個人陷入深思,兩手背在身后,在那里自言自語。
看著老祖宗頭發花白的面貌,以及他的一舉一動,我很快意識到,自己不小心潛入了他老人家的記憶中,那團霧人其實是老祖宗留下的一段記憶。
盡管我很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我更想聽聽他在說些什么,反正他也看不到自己,自己所幸走近點兒去聽。
老祖宗自語說道:“國師的話不無道理,他日封印若破,后人無力阻止豈不釀成巨災?我等修道之人,斬妖除魔既是本分。看來有必要在八八六十卦鎖鬼陣上加設一道新的咒陣,以防不測。”
記得當初與老祖宗在我的意識中見面,老祖宗說過,他怕有人會動封印的念頭,所以啟動了特殊的陣法,將我們毛家人的尸放入墓室,旁人沒有對應的咒印和咒令,一旦進入封印之地,他即刻便會從石棺中跳出來阻止。
我因為事先不知道這件事,險些命喪在老祖宗的手里,現在想想老祖宗尸變后的相貌和兇殘,我都會不由得打個冷顫,哪種場面自己可不想再次體驗一次。
回頭再看老祖宗剛剛自言自語說的話,其中提到的加設新咒陣,顯然指的就是墓室里的特殊陣法。
“可這段記憶我明明在第一次進入墓室就看到了,老祖宗總不可能閑的沒事兒留下兩個記憶給后人吧?接下來肯定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告訴后人。”我心說著,同時繼續往下看。
老祖宗愁得眉毛開始皺得更緊,想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他都想到些什么,只聽他自
問了一句:“難道真的要發動拒魂守尸大陣嗎?”
我倒是頭此聽說“拒魂守尸大陣”這種陣法,既然我們毛家祖上傳下的古書是老祖宗的,那么為什么沒有任何關于陣法的記載?莫非是老祖宗不希望將此法陣傳給后人?
一連串的問題瞬間涌上我的心頭,不過我很快就得到了答案,老祖宗自圓其說地解釋了什么是拒魂守尸大陣。
所謂拒魂守尸大陣,乃是一種極其危險的陣法,施陣者要以自己為陣心,將自己的魂魄分離,留下三魂和尸體于陣中,來達到守護陣中事物的目的。
像這樣的陣法,多用于皇陵墓葬,那些高高在上、有權有勢的人,會犧牲無辜的人來陪葬,讓別的人尸體和三魂為自己守墓,防止竊賊來掘自己的墓。
盜墓憑天命,富貴險中求。縱然知道墓里有多么的兇險,那些盜墓者還是會為了求財而下墓,把墓里的東西活著帶出去不容易,尤其遇到有拒魂守尸大陣的古墓,我遇到尸變的老祖宗險些沒命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而老祖宗為了守護好封印之地,不息給他的后人準備好了棺材,讓我們毛家祖輩幾十人參與實施法陣中來,不得不說這個犧牲實在太大了。
放在以前,我可能不會理解老祖宗的此番所作所為,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已經親眼目睹了百鬼對待人們的殘忍手段,比起看著自己熟悉的人死去倒在血泊中、家園變成廢墟,個人和家族的犧牲有時候算不得什么。
我能夠理解老祖宗的想法,也許其他棺材里躺著的毛家祖輩們并沒經歷過百鬼封村,甚至他們是被迫死后進入老祖宗準備的棺材里,不過他們的行為同樣值得我去尊敬。
老祖宗的記憶片段到這里便結束了,雖說內容不多,卻讓我的內心猶如破濤洶涌的江海,可能這正是老祖宗留下這段記憶的目的,他希望幫助毛家的人認清身上背負的責任,否則那團霧不會專門選擇我。
當我能夠看見眼前的墓室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正躺在郁蘭的懷中,秦漢他們面面相覷地一句話也沒說。
起先,我以為讓秦漢他們驚呆住的是我躺在郁蘭懷里的舉動,可等我從郁蘭懷里離開后,發現他們在意的是我的身體。
到底哪里不對?我這時候翻開左手心,結果看見手心上面被印了道青色的咒號,自己試著用右手擦了擦,卻根本擦不掉。
離我最近的郁蘭看了也感到奇怪,并問我:“怎么回事?剛才你突然暈倒,左手便閃出一道青光,你現在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我低頭看著左手掌心,一時回答不上來郁蘭的問題,因為我也不是清楚發生了什么事,只是懷疑跟那團霧和那段記憶有關系。
為此,我將方才自己的經歷向郁蘭和秦漢他們講述了一遍。郁蘭認為這應該是我們毛家祖先留下的指引方式,需要封印解開時,有毛家后人出面才
會出現,按她的說法,倒正好可以解釋為什么含有老祖宗記憶片段的霧人顯身了。
但另一邊的陸璐提出了質疑,假設霧人版的我是老祖宗的記憶,幫助我們毛家的人對封印有所了解,為什么非要等到進入這間墓室?最重要的是,在怎么解釋,為什么霧人開始跟蹤的是郁蘭,而不是我?
聽到這兒,我頭到快被搞大了,感嘆道:“看來我們毛家的祖宗留下的不僅是記憶,還有很多的問題。”
“哎呀!要我看管它什么霧人、符號的,這世上解釋不清楚的東西海了去了,每一個都像你們這么較真兒,到頭來還不得愁死個人。我們干嘛來的?說好的重啟封印呢?依我看咱們還得趕快辦正事啊!”
久為發過話的錢小壯,這會兒有些看不下去,略帶氣憤地說了幾句,他的一席話當真是敲醒了我們。
既然糾結半天也不會出個所以然,不如早把正事兒給辦了,不再探討其他的問題,大伙兒一鼓作氣直入封印之地。
我們順利走過一段石階,終于來到了封印之地,可能大家以為一切將會結束,但噩夢才剛剛開始……
封印之地狀況和我初次來時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此時,位于中央的方形石柱下有兩個人的身影,從遠處我就能分別出來,那兩個人一個是周庭淮,一個是我的母親。
憑周庭淮的洞察能力,他很快注意到了我們,老遠就聽到他扯著嗓子對我喊:“一開,你果然又來了,我就知道你會回來!”
我稍微動動腦子就能猜到,周庭淮是聽哪兩個從陰間跑回來的惡鬼得知的消息,加上早先鬼官爺那么護著我,想要保住我的尸首,他那么精明的一個人必定推斷出了我還陽的計劃。
說實話,我并非很有把握能在這次回來除掉周庭淮,但是經歷了這么多事,支持我走到這里的不光是仇恨,還有眾多人的性命和信任,所以自己不允許自己畏懼周庭淮,更不允許自己失敗。
回想起周庭淮犯下的種種過錯,我攥實了拳頭,走到了他的面前,時隔多天,他的打扮仍然沒變,那副嘴臉看上去還是那么的招人厭惡。
讓我無法壓抑住怒火的事,是我的母親被周庭淮用麻繩綁在了石柱上。看著母親消瘦的面龐和蓬亂的頭發,憤怒之余,我感到無比的痛心,覺得自己是個不稱職的兒子,怪自己沒有照顧好母親,才害她受了這么多天的苦。
見到我還活著,母親即高興又擔憂,眼角甚至流出了淚水,對我說:“小開,媽能再看見你已經心滿意足了。聽媽的趕快走!你是斗不過周庭淮的——”
“您放心,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打敗他,帶你回家。”我回應了母親一聲表明立場,緊跟著就去怒視周庭淮,向他宣戰:“周庭淮!你惡貫滿盈,今天我毛一開對天發誓,不但要報我們倆之間的仇,還要報那些被你害死的鄉親們的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