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末尾日期寫的是今天,我大概能領會鍾梅芳的意思,她是想給領導們來個先斬後奏,毫無疑問,這將會是一場風險極大的冒險。
我認爲有必要再跟鍾梅芳確認一下,便放下了報告,問道:“你可要想清楚,萬一中出了任何差錯,上面怪罪下來可是不小的後果。”
鍾梅芳很是感傷的低下頭,說道:“你可能不會理解得知自己敬仰的人死去的感受,不管付出多重的代價,我也要查出真相……”
我想鍾梅芳口中所指的人應該是北野重吾,因爲昨晚提到北野重吾自殺的時候,鍾梅芳的表情明顯是不願意接受事實,說白了,她認爲北野重吾的自殺另有蹊蹺,所以纔想抓住和北野重吾一起消失的北野山吾問個明白。
由此可以看出,北野重吾在鍾梅芳心目中的地位著實重要,雖然我不知道那些年鍾梅芳經(jīng)歷過什麼,但自己或多說少能猜到些東西。
鍾梅芳在報告上寫的是查出便利店是吸毒集會場所,她的手段我早有領教過,可事關緊要,自己還是要問她,緝毒的理由能否站得住腳。
只見她又從之前那堆文件裡找出了一張印有表格的白紙,遞給了我,邊說道:“這是一張醫(yī)院的尿檢化驗單!我的人昨天碰巧跟蹤到了北野山吾,發(fā)現(xiàn)北野山吾進了家醫(yī)院。我便跟醫(yī)院上下打好關係,本來北野山吾只是小病開點藥就行,但醫(yī)院那邊愣是騙北野山吾做了尿檢。化驗單上明確指出,尿檢是呈陽性的。”
倒真是城市套路深,我接過化驗單看了看,上面一大堆的數(shù)據(jù)、表格和英文,光看著我的頭就大,反正鍾梅芳已經(jīng)將經(jīng)歷大概講述了一遍,自己乾脆掃眼而過。
鍾梅芳則是繼續(xù)對我說:“我的計劃是這樣的,安排一支小隊去便利店內鬧事,儘可能吸引所店內店外所有人的注意力,由你、我、柚子、劉宏,偷偷潛入進便利店的內部調查搜索,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出北野山吾。”
我聽到後面察覺出了不對,便問鍾梅芳:“北野山吾不是凌晨纔去便利店嗎?我們難道還要等到那個時候出發(fā)?可那個時候便利店裡哪有什麼人,咱們怎麼偷偷潛入?再說,店裡肯定有攝像頭,萬一拍到了咱們幾個的行蹤露餡了怎麼辦?”
“不怕,經(jīng)過對便利店周圍的監(jiān)控調查,我們留意到北野山吾其實吃住都在便利店呢,只不過他白天把自己僞裝成了送貨員,戴著鴨舌帽和口罩,所以我們一直沒有所發(fā)現(xiàn)。”鍾梅芳一副瞭如指掌的樣子回答道。
說實話,才短短的幾天之內掌握到這麼多的訊息,我心中多少會有些許的驚訝,甚至是好奇,鍾梅芳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我並沒向鍾梅芳提出質疑,出於大半的原因是自己認爲她身爲重案組組長,能做到這一點不太稀奇,說不定是我自己疑心太重了。
眼下鍾梅芳顯然是自信滿滿,和我說著說著,低頭看
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再擡起頭就叫我抓緊時間去樓下準備跟她的人會合。
我放下手中的化驗單後,也就離開重案組來到了樓下。同昨天一樣,警局樓下聚集了不少身著便衣的警察,其中大多數(shù)都是我比較熟悉的面孔,務必要提的是名叫汪雪麗的女便衣。
由於昨天發(fā)生的鬧劇,導致我再看見汪雪麗時,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好,只好故意避開她,可沒成想她看見認出來我,竟然主動走過來跟我打招呼:“哎,你不是昨天那個毛一開嗎?”
經(jīng)汪雪麗大嗓門這麼一喊,周圍對昨天的事感情興趣的人紛紛回頭看向了我,迫於尷尬,我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身份。
“你可真厲害,當街連警察都幹下手,人家何秀英到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躺著呢!”汪雪麗似誇非誇地說道。
我聽了真是想找個洞鑽進去的心都有了,幸虧劉宏及時出現(xiàn),大喊了一句:“幹嘛呢!不列隊下在著扯什麼淡?”
汪雪麗和圍觀的人們見劉宏現(xiàn)身,好比小鬼兒見了閻王,立刻列好隊伍,站穩(wěn)軍姿面向劉宏。
劉宏猶如我的救星一樣,走近到我的身邊,將左手扣在了我右肩膀上,當著在場所有的人的面說道:“昨天的事我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毛一開他被人用某種特殊的藥物控制,他本人也是無辜的受害者,你們今後不許再多加議論,聽清楚了嗎?”
“記住了!”衆(zhòng)人異口同聲地應道。
劉宏又是點了點頭,回頭吩咐讓汪雪麗把他今天早上下發(fā)的文件告訴其他人,他自己得出空閒來,拽著我到一邊,小聲地問我:“老毛,你剛下來的時候看見鍾組長了嗎?”
在劉宏的心中,昨晚一夜的暢談貌似增進了我和他之間不少的情誼,稱呼和語氣上都有了明顯的改變。
念在他方纔救場幫了我一次,我不僅沒覺得他的稱呼很怪,而且還回答了他的問題。
也不知道這貨肚子打的什麼主意,聽我說鍾梅芳人在辦公室,扭頭直奔大樓。
結果,正趕上鍾梅芳下樓快來到門口,倆人一碰面,劉宏忙上前跟鍾梅芳交談。
雖然我距離他們實在太遠,沒聽到他們的談話,但看他們談了沒兩三分鐘,劉宏一人留在原地失落的樣子,自己估摸著他是遭受到了鍾梅芳的拒絕。
鍾梅芳依舊保持嚴肅,手裡拎著一牛皮紙色的檔案袋,頗有領導者範兒地走到汪雪麗等人面前,開始了出發(fā)前的重要講話。
我個人不是很在意講話的內容,讓我在意的是劉宏和鍾梅芳說了些什麼,剛好趁著鍾梅芳講話的功夫,自己主動過去迎了迎劉宏,順帶八卦下問他都跟鍾梅芳說什麼了。
劉宏倒不介意,一邊走一邊告訴我說,他昨晚被我開導過後,決定向鍾梅芳表白,不過他是發(fā)的短信,鍾梅芳一直沒回他,所以他今天一早才很急切,想要知道鍾梅芳的想法。
然而,鍾梅芳剛剛只回了劉宏一句話:“對不起,我現(xiàn)在不想談這個。”
至於劉宏給鍾梅芳發(fā)的短信都寫了什麼,我不問也能猜得出七八,但我想不通爲什麼鍾梅芳對劉宏那麼冷淡,就算是特殊時期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但有人表白還無動於衷,未免太不科學了。
難不成這裡面另有文章?在好奇心的催動下,我問起了劉宏,他有沒有找過原因。
劉宏仔細想了下,臉色變得更爲難看,頹喪著對我說:“當時,鍾梅芳領養(yǎng)的那個小男孩就是我給看丟的……”
我記得鍾梅芳有說過,小鐘被龐軍的小鬼兒們擄走的晚上,她工作忙沒回家,是她的一個同事幫忙照看的小鐘,原來劉宏就是那個看電視誤了事兒的人!
照這麼說,害小鐘和鍾梅芳陰陽兩隔的也有劉宏的份兒,也怪不得鍾梅芳對劉宏沒什麼好臉色,你都把人家疼愛的兒子弄丟了,人家沒跟你徹底斷交就不錯了。
但是劉宏還不願意放棄,還自我勵志地說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我相信終有一天,鍾組長會明白我的心意的。”
我挺想往劉宏的腦袋上潑盆冷水,告訴他追求鍾梅芳是多麼的難,可看他執(zhí)著不懈的樣子,自己沒忍心在他的傷口上撒鹽,一聲不吭的跟他去鍾梅芳哪裡匯合。
等鍾梅芳把她該講的講完後,我們便分成了小組,上車出發(fā)去便利店。
我、劉宏和鍾梅芳自然分到一組,值得一提是,從早上到去便利店的途中,我一直沒見到賀茂柚子和“黑毛”的身影。
我有問過鍾梅芳,鍾梅芳說她安排給了賀茂柚子一項秘密任務,一時半會兒用不著賀茂柚子現(xiàn)身。
我並不清楚鍾梅芳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她似乎想晚點揭曉答案,再追問她,她故意裝成了聾子和啞巴,斜過臉去看窗外沿途的街道景象。
劉宏也極其配合的面向了另外一邊,把我卡在中間,兩邊都不搭理,自己只好默默地期待謎底揭曉。
臨到便利店之前,路過一條紅綠燈十字交叉路口,車隊突然分成了兩隊,一隊直著繼續(xù)往便利店開,另一隊又分成了三支小隊,向著左右方向分散開。
我乘坐的車屬於直奔便利店的,自己回頭看鐘梅芳和劉宏淡定如常,心想這應該都是安排的,所以沒多問。
而到達了便利店附近的停車場後,鍾梅芳一方面提醒我們不要急著下車,一方面低頭看自己的手錶開始計時。
我越發(fā)的不懂她的行爲舉止,卻又必須聽她和劉宏的坐在車裡,眼巴巴地看著一組組便衣警察下車,出了停車場,朝著便利店的方向走去。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就在我等得快不耐煩的時候,鍾梅芳收起了手錶,擡起頭對我和劉宏,說道:“計劃時間已到,方案執(zhí)行順利,是該我們出場了,走!下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