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黑白的照片,但小男孩那天正燦爛的笑容還是很入人眼,露出的兩排牙齒還沒有長起,估摸著他的年紀應該超不過三歲。
我很好奇一個三歲還不到的孩子,究竟會出于什么樣原因導致的死亡。
帶我來的人是位姓田的老爺子,此人正是小男孩的爺爺,,聽他說,他的孫子前不久失蹤了很多天,最后在警方的幫助下,在城里的一家化工廠附近找到的尸首。
一提到這里,田老爺子難免有些激動:“也不知是那個喪盡天良的人混蛋,挖了我孫子的雙眼和內臟,我的孫子他才兩歲半啊——”
田老爺子咒罵著兇手,到最后自己都蹲在地上,抱頭痛哭了起來,聲音都沙啞了。
這年頭拐賣、殘害兒童的案件不少有,而見到田老爺子這樣,我這個外人都覺得心酸,且不說是那天殺的小孩子都不放過,老人參見孫子的葬禮,遠要比孫子送走老人要悲痛欲絕。
旁邊還有幾個田老爺子的親戚朋友,急忙過來安慰老爺子,過會兒田老爺子的兒子和兒媳婦也趕過來,十分擔心田老爺子的身體狀況。
等安撫好田老爺子,他的兒子抽出身來,走到我這邊,長嘆口氣說:“真讓大師你見笑了,這都是我們家的事,葬禮的事情還要多麻煩你。”
“不不,也怪我太好奇了。”我忙回了個話,但畢竟我壓根沒想到里面會有這檔子事。
田老爺子的兒子倒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把我帶到了棺材那邊沒人的地方,囑咐我說:“我家我父親的心臟不太好,所以請你千萬別在他面前提我兒子的死,小北已經不在了,我不希望我父親他再出現意外。”
我這時邊聽著邊瞧了眼他的面容,可能是這些天兒子的死讓他做父親的也很悲痛,兩眼的黑眼圈很重,兩腮的胡渣很密,顯得十分憔悴。
我能體諒到他們一家人目前的心情,便沒再多問其中的一些事情,安安安心地幫他們做完了殯儀的工作,結算好價錢就往義莊回去的路上走。
在回去的途中,我心里還想著小男孩的死,可想來想去除了對那些為了利益不惜摧殘兒童的人的憤恨和對小男孩一家的同情外,為此我嘆了好幾口氣,才意識到自己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當時已經過了中午,眼瞅我家的義莊近在咫尺,卻不同以往的,在義莊門口停了一輛警車。
警車車前面的車牌號碼看上去很眼熟,我走近到車旁邊,正琢磨著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見到過,身穿便裝的趙匡遠副局長和另外一名穿著警服的陌生女警察,突然從義莊里面走了出來,自己這才想起那車牌號碼是趙匡遠副局長的。
母親和郁蘭兩個人走出來相送,看架勢趙匡遠副局長他們是來找的。
由于我沒在家,他們原本打算隔日再來,但剛出門就見到了我,立即有種說曹操到曹操就到的意思在里面,上前過來跟我打招呼。
記得在法庭
判審結束后,趙匡遠副局長就辭去了職務,我稍微動動腦子就能猜到,他這番親自登門拜訪是有事找我。
我一向習慣開門見山的說話方式,直接問趙匡遠副局長:“到底是什么事?連您都親自動身來找我了?”
“我一把老骨頭,當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了。”趙匡遠副局長說起了風涼話,慢慢才步入正題,向我介紹了他旁邊的女警察。
“這位是警局重案組組長鐘梅芳,近期發生了多起兒童失蹤的事件。因為兒童失蹤多數都是在半夜,并且還都是在家中睡覺的時候,上方懷疑是有個神秘的犯罪團伙在作案。這不是剛剛處理完振新集團的那宗大案,當中涉及了也是好多塵封多年的謎案,你都能找到真兇和證據破獲,我相信你的能力,便向鐘組長推薦了你。”
聽完趙匡遠副局長的詳細介紹,我瞄了眼他身邊的鐘梅芳組長,整個人看上去冷冰冰的,面目表情。
由于自己上午剛替人主持殯儀,一想到死者是那個小男孩,再聽趙匡遠副局長說到的兒童失蹤案,我想其中會不會有些關聯?便問趙匡遠副局長:“那些失蹤的兒童,是不是后來都知道的?只不過找到的都是尸體,并且眼睛和內臟都被挖走了。”
“我還沒說,你怎么知道的?”趙匡遠副局長驚問道,連旁邊面無表情的鐘組長都皺了下眉毛,可見我的猜想是對的。
卻不想正因為我的這句話,引起了鐘組長的猜忌,誤把我當成了重要嫌疑人之一,掏出手銬將我的右手和她的左手拷在了一起。
做警察的,尤其是身為重案組組長鐘梅芳,拷人的動作十分熟練,還有一半的原因是我太過大意,任何提防她的準備的都沒有。
就聽到她,拿出經典的一套警方說辭,對我說道:“我現在懷疑你和這次的案件有著重大嫌疑,請你現在立即跟我回警局接受調查!”
“拜托你有沒有搞錯,憑什么就把我銬起來?”我開始對她的做法很不理解,又覺得些氣憤。
但無論我再怎么掙脫無濟于事,鐘梅芳這個古怪女人翻臉就不認人,和我拷在一起不說,見我掙脫,竟然跟我動起手來,試圖擒住我。
連郁蘭和我的母親都被她的舉動給嚇到了,好在趙匡遠副局長即使出面給攔了下來。
即使趙匡遠副局長已經辭職,可鐘梅芳依舊很敬重他,收起剛才的架勢,繼續寡不言語地站到一邊。
我心嘀咕著以后跟這女人交流要多注意,不然說錯半句話就給你上手銬動手,誰受得了。
這會兒趙匡遠副局長勸完了鐘梅芳,就回過頭來勸我:“你就跟她走一趟吧!錄個筆錄,也好證明自己的清白,省得將來閑話多麻煩。”
他說的很有道理,我這個人最怕的就是麻煩多,干脆心一橫,大不了跟他們走一趟警局又何妨?
臨出發前,我跟郁蘭和母親說了幾句,好讓她們放心下來。
原本郁蘭還說要跟我一起去,可鐘梅芳似乎是存心跟我作對,說她的車只帶犯人和嫌疑人,如果非要帶上郁蘭的話,她不介意去跟拘留所方面打聲招呼,留一雙碗筷,告訴他們又有新人來了。
無奈之下,我只好獨自跟她和趙匡遠副局長上車,出發去到市警局。
在車上,我不禁在反思,自己這一年是不是時運太不順了?經過那一次跟趙磊偷礦進局子后,才時隔一個多月,竟然又被帶上了手銬。
我越是這么想越是覺得前途一片黑暗,坐在我旁邊的趙匡遠副局長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叫我把心放在肚子里,警方絕對是不會平白無故誣陷好人的。
等到市警局,天都黑了,整棟公安局大樓只有三、四個房間亮著燈。
不知為何,我下車跟著趙匡遠副局長和鐘梅芳踏入大樓內的那一刻,忽然覺得一切像是實現預謀好的似的。我被鐘梅芳待進了審訊室,她雖然解開了我的手銬,卻將審訊室的門反鎖。
這里要提一下,審訊室的門鎖十分特殊,內外都需要鑰匙才能打開,鐘梅芳鎖上房門后,竟然把鑰匙別在了她腰間的配槍上,并告訴我:“回答我的問題,不然你就別想出去!”
趙匡遠副局長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房間內只有我和鐘梅芳兩個人,我還是頭次被個女人給喝住,轉過頭去掃了眼審訊室內的擺設。
審訊室的面積并不大,倒是沒有什么值得說的,只有張黃色木的桌子和兩把普通的木椅。
可能是氣氛太過凝重的關系,我一看到鐘梅芳那雙犀利的眼睛,心跳有些加快。
還沒等我開口說話,鐘梅芳又繼續說了句:“你是如何知道失蹤的兒童被人挖走雙眼和內臟的事情?”
我沒帶半分猶豫,將自己的身份和上午在田老爺子所見所聞告訴了鐘梅芳。
鐘梅芳起初還以為我在編造謊言騙她,就看到走到黃木桌子哪里,拉開黃木桌子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了幾張A4大小的紙。
我站在門口這邊,很難看清上面的內容,不過通過鐘梅芳深低下頭翻看那幾張紙的動作來看,很明顯,她是再查看跟兒童失蹤案有關的記錄,或者是收集到的相關資料。
約過了十幾分鐘,鐘梅芳連續翻看了四頁,貌似找到了她要找的東西,沒再繼續沉默,回頭跟我說:“的確是有個姓田的小溪村二歲男童,你沒有說謊。”
我聽到后頓時有了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心說自己終于可以替自己喊冤了,便對鐘梅芳說:“我早就說了,我是好人,你非要把我當成壞人看!”
“好不好人,你自己說的不算。”鐘梅芳還是冷冰冰的,拿著她手里那幾張紙走過來,遞給我說:“看看我們的人這幾日做的報告。”
雖說我并不看好她那副別人欠了她很多錢的態度,但對她口中的“報告”還是很感興趣的,接過來一看,上面的圖字信息量把我給嚇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