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是不看好王旭的行爲做法,心說:“我怎麼就答應了王村長,幫你這麼個貨色結陰婚?你這樣的人就活該在下面一個人?!?
同時,我注意到鬼官爺的表情顯得很不自然,就看他收起了鬼官印,沉聲說道:“陸璐,我以一方鬼官兒的名義,命令你,將這個頂撞和恐嚇地府官員的傢伙兒就地正法!”
當聽到鬼官爺突然聲音嘹亮的那句“就地正法”,陸璐像是變成了脫繮的猛獸,掙開扶住她的鬱蘭,朝著王旭飛衝而去。
再說王旭,這時對鬼官爺的做法感到驚恐不已,他可能沒想到正是他剛剛的那番話惹到了鬼官爺,將自己推向了終結。
只見陸璐來到王旭身前,伸出五指的長指甲刺破了王旭的胸口,王旭頓時仰天慘叫起來,沒多大功夫,他的魂魄就徹底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大仇得報的陸璐變回了最開始的魂體摸樣,卻跪倒地了地上,兩手捂住臉哭泣起來。
安慰的工作就交給了鬱蘭,看她過去勸起了陸璐,我便回頭看著一臉嚴肅的鬼官爺,問道:“這樣你該怎麼跟下面交代?”
“去他個交代,大不了辭職不幹了?!惫砉贍斊馍狭说拇_可怕,這會兒聽他怨聲載道地說著:“真是老虎不發威當我病貓,幾百年了,都沒有一隻鬼敢這麼跟我說話?!?
說句篇外話,我發現鬼官爺發脾氣的時候普通話還是不錯的。
當然,話又說回來,王旭的確是作死活該,原本可以等到下面處理的事情,偏偏惹毛了鬼官爺,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事到如今,我也無法評價出那一方是正確的,到底該支持那一方,等勸上鬼官爺幾句讓他消消氣,自己便走到了陸璐和鬱蘭身邊。
對於陸璐來說,六十年的冤屈在今天發泄出來,哭出來倒也是正常的表現。
我有問過陸璐接下來的打算,她說她決定跟隨鬼官爺回去認罪,就是因此打入十八層地獄她也認了,倘若下面能不予追究,她會去投胎轉世,但下一世她不想再去愛任何一個男人了……
我並沒有覺得陸璐哪裡做錯,但也沒覺得她做的是最正確,自己想始終扮演局外人的身份,並沒有爲此說過多的話,只是祝願她能夠一路走好。
她聽到也祝願了我和鬱蘭平安,隨後站起來跟著鬼官爺一起化作白煙消失。
留下我和鬱蘭在水庫旁邊,正當鬱蘭問我要不要回義莊的時候,旁邊的草叢裡突然傳來了動靜,一個提著白色燈籠的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藉著頭頂的月光和他手裡燈籠散發的光亮,我看到他穿著一身白褂,束髮扎混元髻,中年人的模樣,一臉正氣,還留著青皮胡。
看上去很陌生,但模糊中我又覺得在哪裡見過他,一時間很難想的起來。
就聽到他邊走邊淡然說道:“今日故地重遊,沒想到真是世風日下,又讓我見到了濫用職權的黑暗面?!?
且不管他的身份究竟是何人,單憑他的這句話,我看得出他是來找茬的,又想到他既然不在剛纔鬼官爺在的時候露面,道行想必不高,便無所畏懼地上前問道:“你是什麼人?”
“在下白衣道人周庭淮是也——”周庭淮站住不動,很是高傲地報上了他的姓名和名號。
我還是頭次聽到有人自稱是白衣道人,覺得還是先確定對方是敵是友的好,直接問周庭淮:“你之前一直躲在哪裡偷看,現在纔出來,到底想幹嘛?”
周庭淮微微一笑,說道:“當然是想多管閒事,替那個被你們陷害灰飛煙滅的小鬼討一個公道?!?
他的語音剛落,身後突然浮空燃起了幾團幽藍色的火焰,像是人們口中的鬼火一樣,他站在那裡根本沒有動,那幾團鬼火就直接衝我和鬱蘭這邊飛來。
我心知來者不善,當即拉上鬱蘭的手,跳到了一旁躲閃。
沒成想那幾團鬼火還有鎖定目標追蹤的效果,到我和鬱蘭剛站的位置後直接拐彎,幸虧我反應速度快,及時爲我和鬱蘭施下了混元天罡咒。
那幾團鬼火撞到我們身上的混元天罡咒瞬間化爲烏有,周庭淮看到雖有些失色,但很快就沉著下來,向右揮動他手裡的燈籠,一團體積更大的鬼火憑空出現。
我看周庭淮一沒掐手訣,二沒念咒亮符,卻能喚出鬼火,不由得好奇是怎麼做到的。
但時間不容許我好奇這些,那團鬼火這時正以更快的速度朝我和鬱蘭飛射而來。
考慮到混元天罡咒消耗太大,我改成以硬碰硬,使出一道咒令箭,和之前對付那具光頭男屍不同,自己這次的咒令箭只是道破令箭。
不是破爛的破,而是破壞的意思,還要說起道家的字訣,舉例說明很容易理解,從最開始的九字真言“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經過後續發展分出了更多的字訣。
多數的字訣會被融入到法咒之中,但其實每個字決都可以拿出來單獨使用,一個破字決代表了很多,破魂、破陣、破法……等等,我所用到的單獨破字決咒令箭,是以破法爲代表。
即使搞不懂那團鬼火是怎麼回事,但看周庭淮道人的身份,使出的肯定是某種道法就對了。
在那團鬼火快要到達我和鬱蘭身前時,我的破字咒令箭直中鬼火中心,碰撞產生的力量很快相互抵消,掀起了一陣強有力的風。
周庭淮見狀仍然是淡定自若,不知爲何突然微微點了兩下頭,說:“後生可畏,今日到這裡就結束吧!改日我們相遇再請教?!?
“等等!”我看出周庭淮是有想走的意思,以爲他是怕打不過,又爲了逞強故意拿出的那套說辭,自己便態度強橫地叫住他,問:“你不是還要替人討個公道嘛?怎麼就走了?”
周庭淮這時已經轉過了身去,聽我這麼問他,故意咳嗽一聲,說道:“公道自在人心,我自會埋在心裡,你無須多慮,告辭——”
“認慫就說認慫,倒是聽會找藉口?!蔽倚恼f道,自己已經徹底把周庭淮看成了懂點法術的江湖騙子,也就沒再去攔他,任由他獨自離開。
鬱蘭還擔心周庭淮會捲土重來,我則是很放心地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回頭和鬱蘭一起往下山的路走去,並不知道鬱蘭的話會有實現的那一天。
等回到義莊,已經是過了大半夜,母親早早睡了,我和鬱蘭也覺得累了,便各自向對方道聲晚安去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我還在義莊的藤椅上睡得正香,就聽到有人在用力敲義莊的大門,自己心想著是誰這麼早起來沒事兒幹,結果出去開門一看,是王東昇夫婦。
王東昇手裡還拿著我昨晚忘在他家的引魂鈴,來還鈴鐺只是個幌子,他和他老婆真正的目的是想跟我打聽他兒子王旭的事情。
我總不能把王旭魂飛煙滅的事情告訴他們吧?只好請他們進到義莊裡面,坐下來找個謊言說,王旭見過我後,改變主意不打算陰婚了,可對方女鬼不樂意了,就把王旭的魂魄帶到荒郊野外,幸虧我們及時趕到救下了王旭,最後讓他們倆和解。
這麼多的確不好,可我也是怕讓王東昇夫婦知道事情真相做出什麼過激的反應,算是善意的謊言,他們夫婦聽完後,心自然就放下來了。
送走他們之後,陰婚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鬼官爺一直沒找我要錢,我也就沒主動找他。
況且,趙磊和李翠翠的婚禮這個月月底就要開始,我身爲趙磊的十多年的好兄弟,自然是要盡一份力幫助他。
日子就這樣忙碌又平淡的過去,轉眼到了月底那一天,趙磊和李翠翠的婚禮在趙磊家中的院子裡舉行,山村不如大的城市會有什麼酒店婚禮,多數還是從鎮上請來廚子到自家中舉辦。
對於趙磊來說,這是他最值得高興的一天,穿上整潔的西服,胸前戴著新郎的胸花,來迎接身著白色婚紗的新娘李翠翠。
憑李翠翠的花容月貌,穿上婚紗如同公主,和衆多新人一樣,挽住趙磊的手臂,兩個人一起踏上了通往日後幸福的紅地毯。
至於婚禮儀式,倒是沒什麼可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當然唯一特殊的地方是我當上了證婚人。
按理說證婚人這個身份都是有長輩或者地位高的老人來當擔,可既然是趙磊邀請我,他們家和李翠翠兩家有沒什麼意見,我當這個證婚人也就名正言順。
而證婚人要說的話,無非是那麼幾句囑咐加上宣讀結婚證,我讀完後覺得少了點什麼,便回頭補充道:“另外,我要代表我個人,衷心希望我兄弟趙磊能和他的老婆天長地久!”
趙磊聽到很是欣慰,過來學著我們年輕時常做的動作,與我碰拳,臺下的人見到配合地鼓起了掌。
到最後婚禮臨近尾聲,大家開始用餐。我找地方和鬱蘭坐在了一起,卻不想自己剛坐下來,就看到周庭淮一個人走了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