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梅芳說話時的神情不像是在開玩笑,我想她可能真的有辦法抓到北野重吾,便問她是怎么打算的,她并沒有急著告訴我,而是回頭用眼神示意了劉宏。
倆人似乎早有計劃,劉宏領會到鐘梅芳眼神中的意思,開口對我說道:“我們的人調查過北野重吾出沒過的場所的監控錄像,發現他每天凌晨一點,都會去一家便利店,只要我們提前埋伏,就算他曾經是劍道大師也插翅難逃?!?
他們精明,我也不傻,深知捉拿北野重吾真想他口中說的那樣簡單,他們根本用不著親自來找我商量。
以我開門見山式的說話方式,沒想過要繞彎,追問了一句:“恐怕你們是紙上談兵吧?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嗎?”
劉宏和鐘梅芳互看了兩眼,不再賣關子,還是由劉宏來跟我匯報情況,承認道:“的確!現如今一項重大問題值得我們在意,那就是這個北野重吾從進去到出來,中間花費的時間長達三個小時,店里的監控錄像早被人動了手腳,根本沒拍到北野重吾。”
聽上去有些古怪,沒等我發問,鐘梅芳又補充道:“我們問過店里的值夜的店員,他們說沒看過北野重吾這個人,甚至店長一口咬定,他們的監控設備完好無損,就是只蒼蠅進來也拍得到。”
我對此簡單做了下梳理,才問向鐘梅芳和劉宏:“你們的意思是,北野重吾穿過那道門后就憑空消失了,而且消失了三個小時?”
他們十分默契的點頭表示確定,還說警方暫時無法調查這件事,上方的意思是希望我出一份力,搞清楚北野重吾消失的真相,畢竟知己知彼才能一舉擒住北野重吾,貿然行動只會避免不了失誤。
上方倒是挺有思維和頭腦,不用說這肯定和鐘梅芳掛上鉤,是她在領導們面前,請示派我來協助調查。
我能夠理解鐘梅芳想幫我洗脫嫌疑的心理,自己打心底里感激她,不過眼下英靈冢尚未修建完成,母親和眾人的尸首無處安放,自己實在沒精力去管什么北野重吾。
鐘梅芳并非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她得知我的想法后,沒有強迫我跟她和劉宏走,說:“你好好考慮考慮,我等你回復——”
話已至此,鐘梅芳便叫上劉宏走回到了警車里,劉宏顯然不大高興,瞪了我一眼才跟上鐘梅芳。
按照劇情的發展,接下來理應是揮手說再見的時候,偏偏鐘梅芳又打開車門下車,走回來問我:“對了,你們村兒的那些尸體呢?”
起初,我天真的以為鐘梅芳隨口一問,何況鄉親們已經給她演好了失憶的戲碼,自己想都沒想就把英魂冢的事兒說了出來。
然而,巨大的反轉如雷降下,鐘梅芳上一面沖我面帶微笑,下一秒趁我不注意,掏出手銬銬住了我的雙手。
我頓時驚慌失措地問道:“喂,你要干嘛?”
鐘梅芳則是擺出一本正經的表情,回答道:“捉拿擅自破壞證
據的罪犯?。堪凑找幎ǎ彩瞧茐默F場者一律帶回警局接受審訊,身為重案組組長,我必須克己奉公,把你帶回警局?!?
聽完鐘梅芳的一套說辭,我心頭仿佛被把刀子插入,一股子寒意瞬間覆蓋了全身,想不到自己終究還是被人給套路住了。
于是,我跟隨著鐘梅芳走上了警車,在去往警局的路上,心灰意冷的自己望著車窗前的路面,半個字都沒說出口。
半天不到的功夫,我再一次來到了市警局,還是熟悉的大樓、熟悉的重案組辦公室、熟悉的重案組組員……
周圍的一切對我來說并不陌生,甚至還有兩個年輕的警員認出我來,主動過來跟我打了聲招呼。
劉宏更是開起玩笑問我:“哎!沒看出來??!你跟他們還挺熟的,不是第一次來重案組吧?犯過幾次?”
我沒好氣兒地白了他一眼,不愛和他斤斤計較,走在鐘梅芳的身后繼續保持沉默。
鐘梅芳這時從她的辦公桌上取了一串鑰匙,吩咐來圍觀的同事去工作,回頭便叫我跟她出去。
盡管被考上了手銬,但我不相信鐘梅芳能拿自己怎么樣,所幸照她說的去做,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好找機會回老嶺村。
就這樣一邊盤算著如何應對,我一邊跟著鐘梅芳,來到了距離重案組不遠的一間辦公室。
門牌上標的是辦公室,其實里面空蕩的很,只有一把四角的木制靠椅,放在了室內的中央地方,給人的感覺像是那些影視作品中,壞人來綁架人質的場所。
同我和鐘梅芳一起進來的還有劉宏,他像是屁蟲似的,寸步不離鐘梅芳,對于他剛剛在辦公室的那句玩笑,他的形象早已在我的眼中發生改變,十分的厭惡。
鐘梅芳也不知道吃錯了什么藥,板著張臉,右手指向那邊的椅子,用含有命令的口氣對我說:“審訊即將開始,你!給我坐到上面去,我問你什么,你必須如實回答?!?
我提了口氣又咽下,老實地走到了椅子旁邊,掃眼周圍沒什么異常才轉過身坐下來。
另一邊,鐘梅芳看我坐好后,先是給我兩個選擇,說:“毛一開,你有兩條路可以選。第一條是即可馬上答應協助我們調查北野重吾;第二條是接受嚴酷的詢問,留在這間屋子,直到洗清你破壞現場的罪行為止。”
我不得不發話回應:“我沒說不幫你,我只是想好好的盡孝,安葬我的母親,這有什么錯?況且那個北野重吾又不會真的消失,你著什么急?等我兩天不行嗎?”
鐘梅芳的態度很堅決,多一句話沒跟我說就吩咐劉宏出去叫人過來,準備展開對我的審問。
五分鐘不到,劉宏便帶著四個體型壯碩的男警察走了近來,他們還搬來一張看上去很沉的辦公桌和兩把普通的塑料椅子。
接著,四個警察將桌子擺到了正對著我約兩米的位置,兩把椅子分別遞給了鐘梅芳和劉宏,等鐘
梅芳和劉宏接手坐過來后,他們四個就整齊地背手站到了我的身后。
我直到現在仍然一頭霧水,不知道鐘梅芳想要怎樣,只見她這會兒竟然從抽屜里掏出一本故事書,翻開第一頁開始滔滔不絕的跟我講故事。
每個故事都像是長篇的廢話,我開始會覺得無聊,時不時還會問鐘梅芳講什么故事,讓她停下來別講了。
結果,鐘梅芳故意當做沒聽見我的話,全神貫注的念著故事書上面的故事。
真正惡心的地方來了,無聊之際,我扭動下脖子想看看別地方,沒成想站在我身后的那四個警察同時封鎖了我的行動,不僅強行用雙手夾著我的腦袋不讓轉動,還摁住了我的雙手雙腳。
一時間,我除了去看鐘梅芳那邊聽她的故事以外,什么也做不了,哪怕是閉上眼睛睡個覺,那四個警察也會通過打臉、打手的方式阻止我。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向后推移,過去了將近三個半小時,我算是領略到無聊極致的痛苦。
當然,不單是鐘梅芳一個人讀,等她讀累了便會換劉宏來讀,倆人輪番的交替讀著一個又一個故事。
其實最讓我佩服的不是他們念的故事,而是那四個不讓我動的警察,因為他們也一直沒動,拼耐力確實很難又能跟他們四個匹敵的。
鐘梅芳亮出的方法實在夠損,我承認自己是個沒有耐性的急性子,加上昨晚守夜沒怎么睡過覺,自己受不起如此的煎熬,只好投降認輸,答應協助警方盡早捉拿北野重吾。
計謀得逞的鐘梅芳這才恢復我的自由,令四個警察松開我,并給我解開了手銬。
我感受了一會兒重回的自由,便去找鐘梅芳,跟她商量能否準許自己給家里打個電話,免得郁蘭和趙磊他們擔心。
鐘梅芳倒是痛快地答應了,我拿出手機打通了郁蘭的手機。電話里,我沒急著告訴郁蘭這邊的狀況,先是問她修建英靈冢的進度,以及母親和眾多尸首的情況。
郁蘭告訴我說,?;疽呀浲诤茫蠡飪赫谧鲎詈蟮男拚?,把尸體都放進去,七叔還找了熟人,打算刻塊石碑立到冢前。
說著說著,郁蘭提到了趙磊,向我匯報了趙磊的表現,原本我們倆還打算帶趙磊去看心理醫生,現在趙磊恢復正常,顯然是沒有看醫生的必要。
該問的也問了,能得知大家一切安好比什么都重要,我沒有耽誤工夫,將自己這邊的事告訴了郁蘭。
為了不讓郁蘭擔心,我只是說北野重吾的事情特別重要,自己是主動跟鐘梅芳回的警局,正在商討對策。
郁蘭絲毫沒質疑我的話,叮囑我注意安全,大事為重的前提要別受傷,叫我到時候別分心,她會代我安排好英靈冢的事請。
我們倆之間的通話到此結束,站在我旁邊偷聽的鐘梅芳,見我收起了手機,像只催命鬼兒似的問我:“怎么?準備好去捉拿北野重吾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