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力吾和於白青原本想著跑了和尚,跑不了廟,谷雲(yún)平?jīng)]抓到,這兩個跟班定然知道他的去處。
可是,兩個跟班一臉無辜地說:“我倆是七天前在飯館裡遇到剛纔那位大俠,哦,不,那個賊人的。他給了我們一些銀兩,讓我們跟他到行雲(yún)客棧去看著兩個孩子,就是兩位的小公子了,就是陪他兩個玩兒,吃飯,洗漱,睡覺。”
“對的,第二天,他出外很長時間,取來了一盒粉末,然後就說要給兩個孩子做記號,以後孩子就不會丟了。”
“是啊,奇怪的是,從同一個盒子裡取出來的粉末,兩個孩子胳膊上出現(xiàn)的印記卻是一黑一白的,只是形狀類似,顏色完全不同。”
“今天一大早我們就起身,退了客棧,夠奔阪長山來了,後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兩位大俠行行好,我們其餘的什麼都不知道,連那賊人姓甚名誰也不曾打聽,怪我們貪財,要不然怎麼能被他給騙了,幫他做這等事……”
單力吾一人給了一腳,兩個人悶哼一聲跪在地上求饒。
於白青攔住他,將兩人從地上扶起來,一人給塞了一個金錠。
兩人不敢接,於白青道:“收著吧,這是給你們的封口費,下了山關(guān)於你們聽到的,看到的,一概全忘掉,如果讓我們知道是你們傳出去的,那封口用的就不是金子了。”
兩人剛要伸手接,聽到後來不禁身子一抖,忙道:“不敢,小人有幾個膽子敢在外人面前胡謅。”
於白青將金子塞到兩人手中,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單力吾攔住兩人:“等等,最後一件事兒,記住,一旦再見到此人,知道他的行蹤,馬上上山來報信,我姓單,他姓於,找誰都可以,如果知情不報……”他把手指捏得嘎巴嘎巴直響。
兩個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忙點頭哈腰道:“單大俠,於大俠,小的一定辦到,一定。”
無名宮的主宮中,莫易正在入定。
閉關(guān)整一年,沒想到昨天一出關(guān)就遇到這局面。
十年前,他開始炮製舍利金丹,原是師祖仙逝時留下的一黑一白兩顆舍利,一顆黑亮如金剛,一顆瑩白如雪晶,和了數(shù)十種藥材,放在阪長山巔的長生睡蓮之中,經(jīng)受風(fēng)雷雨雪,霜露霰雹,光氣電霓,吸收天靈地秀,日精月華。
五年前,正是單莫比出生的時候,谷雲(yún)平就開始餵養(yǎng)雄守宮了嗎?
那麼說這件事他策劃了許久,今天終於了了他的心願?
自己疏忽太久了,竟然沒能覺察到他的變化。
他就這麼恨自己?
這些年他的功夫倒是更見長了,遠(yuǎn)在其他徒子之上。
無常印,對的,一黑一白兩個舍利,原本就是來自於一體的。
這個無常印的狠毒之處就在於私心,只要其中一個人死了,另一個人就可以無掛無礙地娶妻生子,延續(xù)後代了。
那麼怎麼能破此印呢?
……
莫易元神歸位之時,輕舒一口氣,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女兒莫以問正在一旁支頤而坐,小外孫女單雙綰斜靠在她身旁,已經(jīng)睡著了。
莫以問自七年前從嫁給單力吾之後,已經(jīng)是兩個孩子的娘了,所幸兩個孩子都健康可愛。
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
莫易一起身,莫以問一下子挺起身來,三歲的單雙綰驚醒過來,她睜大了眼睛望向莫易:“外祖!你醒了。”
莫以問拍拍雙綰的頭:“外祖這叫出定。”
然後她殷切地問道:“爹爹已經(jīng)入定三天了,怎麼樣?有辦法嗎?”
莫易搖搖頭。
莫以問頹然地矮下身去:“我要去找他,他一定知道破解的方法。”
莫易正色道:“別說沒有,就算有,他若一心尋仇,定不會輕易告訴你。算了,你彆著急,我會讓你大師兄去找他,藏得再隱秘,也總有露馬腳的時候。”
莫以問有些茫然地點點頭。
莫易問:“兩個孩子怎麼樣?嚇到了嗎?”
莫以問道:“還好,他們畢竟還小,聽不大懂谷雲(yún)平那天的怪里怪氣的話,只知道胳膊上被二師叔畫上了片葉子,也不疼了,我跟他們說就是怕小孩兒走丟了才留個印記。”
莫易頷首道:“也好,暫時先不讓他們明白。萬事無絕對,本來這舍利金丹我是炮製了給傳位之人,吃了金丹,便可練就幾樣平常人無法涉及的法術(shù)。三歲看大,七歲看老,莫攀性子清冷,莫比性情又隨意,本都不是能吃到金丹之人,既然陰差陽錯讓他二人吃到了金丹,那麼接下來我就只能將錯就錯,依著他二人的性子讓他們修煉。至於他們將來做什麼,那是後事;能不能破解無常印,或者需不需要破解,那更是一切由天定。”
單雙綰似懂非懂地?fù)溟W著大眼睛:“外祖,我也要吃金丹,練法術(shù)。”
莫易詫異地看看她,摸了摸她的花苞頭,微微一笑。
莫以問輕輕告訴單雙綰:“哥哥們是男孩子,咱們雙綰是女孩子,需要學(xué)的東西是不一樣的。”
單雙綰“哦”了一聲,一副無所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