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覺醒來,也不知時辰,從艙室外窗看天已經黑了,二人腹中饑餓,又躺了許久,便一同到外面走走。
船中央是一個大艙,里面擺著幾張桌子,坐著不少人,吳過見這兒有棋臺,有賭桌,還有人用著餐食,設施齊全,側面還有個小型的戲臺,上面有一個正彈奏樂器的美艷女子,料想應是供船客娛樂場所。二人找了個空位坐下,有船侍端來茶水花生,吳過點了些飯菜,等待中向四面望了一圈,有兩個白須老者正在下棋,一對夫婦也在用餐,只那賭桌處,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叫叫嚷嚷的,很是吵鬧。
不一會兒,那樂師彈奏完畢,隱入后臺,原本那樂師處垂落一條花繩,一粉衣女子順著花繩緩緩旋轉下落,那粉衫薄如蟬翼,可見女子如霜膚色,足尖點地,便隨樂聲旋轉,飄舞,她容姿清麗,略施粉黛,著實算得上是一個美人,再加上舞姿曼妙,衣不蔽體,原本吵鬧的賭桌那處也安靜下來,不少人停下看女子的舞技。
侍者端來飯菜,吳過給先雪倒了杯水,先雪飲了一口,忽一陣嗆咳,臉色也憋紅了些,吳過急忙問道:“怎么了?”又一拍腦門,說道:“是不是今日的藥還沒有吃?”先雪虛弱地點頭,說道:“藥在艙室。”吳過道:“我先扶你回去服藥。”
先雪身體綿軟無力,倚靠在吳過身側慢慢向艙室走回,吳過擔心她站立不穩,伸出手臂將先雪半摟著。
忽覺身后一道劍氣襲來,吳過身形一轉,將先雪護在身前,又急忙外振一層罡氣,以阻擋劍勢,只是先雪本就非常虛弱,這么一轉氣血翻涌,又嘔了一口血出來。
身后的劍勢略一遲鈍,又從其他方位攻來,吳過將先雪倚放在墻邊,立馬回身迎戰,他的弓箭雖不適合在此狹小的船艙內作戰,但他如今已是大乘修為,光明守護一旦施展,尋常刀劍無法破開,且吳過自幼習武,身手敏捷,與來人拆解了十余招,那人蓄力一擊,竟將光明守護擊破,吳過退了兩步,來人這一擊想必消耗也是不小,也退了幾步,沒有再攻上來。
好快的劍術,攻勢也這般凌厲!吳過向來人望去,見船艙中央,站立一個手持青鋒的少女,少女約十五六歲年紀,倒也生了張漂亮的臉蛋,只是刀眉鳳眼,一身緊身勁裝,多了幾分江湖俠氣。
見二人短暫停手,原本圍著賭桌的那群人急忙向少女問道:“柳姑娘,這人是誰啊?”
那少女橫劍朝吳過一指,大聲叫道:“無恥小賊,幫我拿下他,剛才贏的錢都給你們分了!”
少女話一出口,竟有十數人都摩拳擦掌地向吳過走過來,不知是她的號召力大,還是剛才贏的錢誘惑力大,吳過不去想,吳過只知道,若再這么糾纏下去,先雪不能及時服藥,恐有性命之憂,當下也不留情,雙手十指變幻,結出一道六芒光印。
“住手!”先雪靠了過來,握住吳過雙臂,說道:“殿下……不要。”又轉過頭,朝少女輕聲喝到:“小月,不許放肆!”
少女聞言提著劍小跑過來,一面提防著吳過,一面小心問道:“師姐,你受傷了?”
這少女竟是先雪的師妹,難怪劍術都是一般狠厲!吳過心中暗道。
“為何動手?”先雪蹙著眉頭訓道。
少女自覺不對,低著頭回道:“我見你喝了這小賊倒的水,就滿面潮紅,身軟無力,以為這小賊對你下了春藥,這不是想著出手救你嗎。”
先雪啐了一口,罵道:“你外出歷練,都學了些什么東西!又是賭錢又是春藥的,枉你在師父跟前學了多年藥理,竟連受傷和……和那什么都分不清!”
少女小聲嘟囔道:“師姐,我知道錯了,這么多兄弟面前,給我留點面子,我保證回去什么都聽你的。”
吳過見是一場誤會,開口說道:“先雪姑娘,我先扶你回去服藥。”
“對對對,師姐先去服藥。”少女與吳過一人扶著一邊,把先雪送回了艙室,服完藥后,先雪要調息片刻,二人便又退了出來。
“小賊,我叫柳然月,吳國清塵山四弟子,你是何人?為何在我師姐身邊?我師姐又怎么會受這么重的傷?你最好從實招來,我大師兄可是大乘境的高手,若是師姐因你受的傷,他定不會饒你!”少女一副審問的口氣。
吳過本對她的無禮略有不悅,但聽聞少女提及林山時的自豪,想必她與先雪一般,都是林山照顧大的,可見林山平日里有多寵這些師弟妹們,一個愿為他越境報仇,一個被寵得這般蠻橫任性。只是聽她的口氣,想必還不知道林山受傷的消息,若她知道了,應與先雪一般難過吧!既如此,還是先不告訴她了,若要說,也該由先雪來說。
柳然月見吳過不答話,又道:“怎么不說話?是害怕了?看你穿得這么冠冕堂皇,像個……”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慌忙閉了口。
“吳過。”吳過說道。
“果然是殿下!”柳然月忽轉聲道:“能以身護我師姐,又氣度非凡,不計我小人之過的人,整個吳國,便只有殿下一人。”
吳過被她這么一說,心情倒是好了些,果然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笑問道:“那你大師兄呢?”
“大師兄才不需要我來恭維。”柳然月小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