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動手,又動手!快放開人家。”女娃嘟囔著嘴,奶聲叫道。見女娃不高興了,八劍這才收手,吳過舒了口氣,才覺出了一身冷汗,雖早已聽聞這襄天八劍既是襄國的八位大將,也是中原頂尖的劍術高手,但不曾想,八位將軍一齊出手,自己竟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方才那一擊,余威在目,在吳過的認知里,這一記合擊配合無間,對任何人應都是毫無懸念的瞬殺。
女娃從懷中掏出一條錦帕,輕輕撫過吳過的額頭,將汗水拭去,問道:“吳國,有什么好玩的嗎?”
吳過心中一暖,見八位將軍仍在四面合圍,收回手臂,回道:“吳國有海,天氣好的時候,可以開大船出海抓魚,有很多長得透明的魚,還有會噴墨水的,還有的會跳出海面跟你打招呼。”
女娃聽著,似乎很感興趣,甜甜地笑著說道:“那我長大了去玩,你帶我出海抓魚好不好?”吳過點頭。
“青花。”忽一年輕婦人從府門內走出,對八位將軍略施一禮,道:“隔著老遠便聽到八位將軍的馬蹄聲,卻久不見入府,想必又是被這孩子纏上了,夫君已在廳中等候,請八位速去吧。”
八位將軍對婦人一拱手,一位上前說道:“夫人,此人是吳國皇子,因北海的一位勇士受了內傷,來找將軍求救,我等先入內去,這里交給夫人定奪吧。”說完幾位便一道入了府去。
那年輕婦人行上前來,女娃便小跑過去撲進她的懷中,從她的言行衣著和方才的八位將軍對她的態度,吳過猜想她應該就是曲高將軍之妻,女娃的母親,便先行禮道:“吳過見過夫人。”
婦人道:“將軍不必多禮,可容妾身先看下傷者?”吳過行至馬車前,輕喚了聲,將車簾拉起,先雪依靠在車廂內,面色蒼白,唇無血色,方才發生的一切先雪都看在眼里,見婦人上前,先雪微微欠身,道:“先雪見過夫人。”
夫人一見是個年輕女子,顯然有些驚訝,不過隨即神色中便是贊許之意,說道:“聽聞北海有一女將,氣概不輸男兒,想必就是姑娘了。”先雪微微點頭,道:“慚愧。”夫人道:“既是勇士,又是盟友,姑娘先入府歇息吧,只是夫君今日軍務在身,還需姑娘等候。”
二人被引入府中,安排在客房等候,約至傍晚,有侍者來報,說幾位將軍已議完軍務,請二人前去正廳。
先雪剛服了藥,精神稍好了些,二人便跟隨侍者,來到正廳。
正廳中立著一青俊男子,神若皎月,身如玉樹,膚似玉白菡萏,面比露下桃瓣,鼻梁高挺,唇色鮮紅,葉眉褐瞳神采飛揚,一襲紅色長袍,隨堂風輕揚,似昆侖山上的仙人,可隨時御風而去。
二人驚了片刻,回過神來,向侍者問道:“這是何人?”
“曲高將軍!”侍者答完便退身出去。
二人皆驚得說不出話來,傳聞中,曲高是襄國軍神,天下劍道至尊,想象中應是仙風道骨,白發蒼蒼的一代宗師,至或也是威嚴無比,殺氣橫生的沙場老將,怎么會是這樣一副俊美模樣?這該如何想象一個神仙般的人物在戰場上揮劍殺敵的景象。
曲高面上帶著柔柔笑意,朝二人拂袖一禮,昂首形正,薄唇微收,說道:“吳國的盟友,曲高今日軍務在身,久等了。”
聲如金玉相擊,將二人拉回了神。吳過自覺失禮,回道:“將軍總領襄國軍務,是我二人打擾了,只是這位姑娘重傷在身,聽聞天下只有將軍可以相救。”
曲高招呼二人落座,望了望先雪,回道:“這位姑娘的情況方才夫人已經相告,敢越境為兄報仇,實乃女中豪杰,夫人也是武人,聽聞姑娘此舉甚是敬佩,特交代定要將姑娘治好。”
二人聞言皆是大喜,這襄國崇尚武道,自入襄國境內便覺禮儀欠乏,在門口被八位將軍阻攔,還擔心這位曲高將軍也性格霸道,此時二人面前的曲高,卻是禮待周到,極盡風度,便是其夫人和年幼的女兒,也都是良善溫厚之人。
“如此,先雪應多謝將軍與嫂夫人。”先雪說道。
“這劍意內傷倒不難治,清塵山的劍術雖然霸道,但并非不可馴服,只是姑娘越境已有半年之久,內傷積聚累及根基,若要治至痊愈,須得在我座下修行半年,以同期之功過相抵,才能助先雪姑娘保住這一身修為。”曲高說道。
聽曲高親口說出這內傷可治,吳過才真正放下心來。這下,也總算對清塵山有個交代了,雖然半年時日不短,但能有此機會在曲高座下修行,也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良機。吳過看向先雪,見她眉頭微蹙,似有難言之處,便問道:“怎么了?”
先雪搖了搖頭,道:“沒事,只是這半年間,若是北海有變,殿下切要保重。”先雪有些擔憂地說道。
吳過見她竟是為自己擔心,心中生出不少溫暖,回道:“你安心養傷,痊愈之后再來助我。”
曲高見二人也無異議,說道:“既如此,先雪姑娘就先住在我府上,稍晚些,我會叫夫人將每日修行之法教與姑娘,姑娘依法運功,可調理內傷,若修行遇阻,可隨時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