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后青丘之國會發生一件千年來最大的喜事哦,雨歇有沒有興趣和人家一起去看看呢?人家可是只邀請了你喔!”
她是不是該榮幸呢?!
雨歇原本不想搭理它,可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心跳了一下。“什么青丘?什么喜事?”她從杏花間抬起霧煞煞的一張臉,有一下沒一下地甩著尾巴,似乎在哪里聽過這個地方呢,可是,在哪里呢?
“唔……說話了說話了……”狐貍在樹下蹦跶。
“閉嘴!”雨歇狠狠瞪眼過去,“再不回答我把你扔出去!”
狐貍這些年浪跡六界,別的不說,對這種八卦是相當了解的,當即侃侃而談:“唔,就是那群狐貍唄。慕老頭的那只九尾白狐女兒終于要嫁人了,時間都定好了,就在一月之后。青丘好久都沒有出這種喜事了,難得呀!以他們那種奢靡浪費的行事作風,到時候的排場是可想而知的。等那時各路妖怪神仙都會去的哦!雨歇難道不好奇,不想瞧瞧么?”
雨歇沉思:“狐貍不是妖怪嗎?怎么神仙也會去參加婚禮?”神仙不都是自視清高,不屑同妖怪混為一談的嗎?
“青丘九尾一族可不是一般的妖怪。它們的先祖乃涂山氏的女嬌,唔,就是那個治水的大禹的老婆,可以說是最有仙緣的一族,最終成仙也不是太困難的事,有幾個交好的神仙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雨歇眼睛一亮——大禹!沒想到在這陌生的世界竟然會讓她聽到這么一個熟人的存在!
……
當然,雨歇也不是那么好誘拐的姑娘,縱觀整個妖界,大概也很難找到比她更加難搞定的姑娘了。尤其是上一次的事情才過去不到半年,那教訓還留著呢。那事雖然不能全怪在狐貍身上,不過若說跟它一根毛線的關系都沒有,未免也太牽強了。無論如何都不能忘記,這只狐貍可是始作俑者啊!
她撐死了……撐死了也就是個可憐的被教唆了的迷途知返者。
不過事情還真是意外地有點巧,巧到雨歇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當天午后,瀟若便遣了傀儡帶她入書房,至于究竟是什么事情,她也不指望能從傀儡嘴巴中問出來。瀟若對雨歇來說,既是師傅,也算是長輩。雨歇對他的感情有些復雜,她也說不清楚,但那種感覺跟老絳仙的又完全不一樣。她很敬畏瀟若,也很尊敬他……甚至還有些莫明其妙地怕他?!
她心里忐忑不安,各種揣測,一時想到這個,一時又猜想是不是狐貍的事情被他給發現了?
結果一進門,便看到瀟若端端正正地坐在桌案前的椅子上,闔著眼簾,似是進入了冥思狀態,姿態卻分外優雅。雨歇一滯,呼吸錯了一拍,便見瀟若緩緩睜開眼睛,直視她,道:“雨歇,十日后,你去一趟妖界箕尾山。”
嘎?
雨歇徹底錯亂,第一反應竟是想到青丘的九尾狐嫁人上去了,畢竟那青丘也是在山海妖界,又是在同一天提到,她自然容易想到一塊。
靜默片刻,瀟若慢慢地說道:“今年七月十五,妖界將會降下帝流漿,你去歷練一下也好。”
雨歇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帝流漿,見瀟若也沒有解釋的意思,不敢再問,訕訕地點了點頭,想著待會找阿玥去了解一下這帝流漿到底是個神馬玩意?
瀟若站起身,看向窗外的一片郁郁青竹。
雨歇一時留也不是,去也不是,便也隨著自家師傅看那窗外修長的竹,看了一陣,也沒看出一朵花來,反而覺得相比窗外的竹子,還是自家師傅好看許多……就好像一幅意境極其渺遠的山水畫。
瀟若一揮衣袖,雨歇手中便多了兩顆珠子,一顆白,一顆黑。“這是引路珠,捏碎那顆白珠,便可直接入那箕尾山,回來時捏碎那黑的便可。”
雨歇大喜,這玩意真方便!
瀟若淡淡道:“去吧。”
雨歇醒過神來,乖乖應是,轉身出去。走出院外,回頭看,已經看不到師傅的身影了。她一陣悵然,想了想,便直接去找阿玥。
雨歇直奔做早課的吊腳樓,結果到那里一看,阿玥剛好在,西風也在。她無視西風已經無視出了習慣,徑自便游向阿玥身邊,撲到他懷中,朗聲道:“阿玥,我要問你一個問題!”他們之間這般親昵已經親昵成了習慣,雨歇臉皮厚,七千年的妖怪生活讓她將那些凡俗的禮節幾乎都忘了個干凈。何況她如今是妖身,根本沒什么好避諱的。最重要的是阿玥也不過是個未長成的小正太,在雨歇眼中,那就是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孩子了,實在沒什么好男女大防的。
西風原本盤腿坐在那里看書,見雨歇這般……放浪形骸,當即冷哼一聲:“無恥!”
雨歇只當沒聽見,想必這沒毛雞還不知道她日常洗澡都是由阿玥打理的……若是知道的話,保不準會出什么事情呢!還是別刺激他了。
倒是阿玥很是無奈,摸摸雨歇的腦袋,關心地問道:“什么問題?”
雨歇被這么一打岔,差點把正事給忘了,聽阿玥這般說,馬上便道:“阿玥,你可知帝流漿是個什么東西?”
阿玥還沒開口,西風分外鄙視的聲音便已經傳了過來:“連帝流漿都不曉得,怪不得這么大年數了還不能化形!”
這絕對是人身攻擊!
雨歇翻了個白眼,繼續無視。
阿玥低聲叫了一句:“西風……”隱隱卻有幾分不高興的意味了。
西風哼了一聲,扭過頭去,干脆不搭理他們。
雨歇樂得開心,眨巴眨巴眼睛看阿玥:“阿玥,看來你是知道帝流漿的了,那你快說與我聽聽吧。”
“那是每隔千年一度的天象,七月十五庚申夜,月華降落人間,凡草木受之便能成妖。你為妖身,若是有幸吃了那帝流漿,便可抵你千年修煉。”阿玥頓了頓,道:“今年七月十五恰好有那帝流漿,我粗粗算了算,此次帝流漿應當會降臨妖界,本想等算得具體些再告訴你,誰知你竟先知曉了。”
雨歇震驚了,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滿腦子都是那千年修為……千年修為,那是什么概念?!
怪不得連師傅都這般看重這件事,敢情原來竟是這么個分量!
雨歇沉吟:“我原本并不知道這件事,是師傅告訴我的,要我趁這個機會去歷練一下。”她取出師傅交給她的那兩顆珠子給阿玥瞧,“這是師傅給我的引路珠。”
阿玥仔細看了看那珠子,點頭道:“有了這兩顆珠子護你,我倒是可以放心了。”
師傅并沒有提起要人陪她一同去,且他也說了,那是一場歷練,雨歇自然是有了孤身一人上路的心理準備。聽阿玥這般說,心里一動,張口便問道:“阿玥,莫非……你不是妖?”這帝流漿顯然是為妖怪量身訂做的作弊神器,想來也是為了維持天道平衡,省得妖怪被打壓得太慘直接滅絕了。一千年的修為,不是一年兩年,也不是一百年兩百年!可不是所有妖怪都能活過一千年的,這種誘惑未免太大!連雨歇這種沒心沒肺的都忍不住要動心一把,有種被天上飛下來的餡餅給砸中了的感覺。畢竟沒有誰會嫌自己的修為太低!可這話里話外的,卻并沒有見阿玥和西風有去的打算,西風是上古神鳥,不是妖族,自然不用去,去了也白去……那阿玥呢?她可從來沒有想過阿玥不是妖這個問題啊!
阿玥笑得靦腆,竟然有幾分害羞的跡象,對雨歇的疑問算是默認了,卻并沒有說的打算。西風這次卻難得沒有插嘴,只是冷哼一聲,表示自己還活著。雨歇再次自動無視。
不是妖的阿玥,到底是什么?
雨歇好奇,但既然人家不愿多說,她便也就不追問。
她果然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
雨歇原先是打算好一個人去的,奈何實在是甩不開狐貍這神奇的東西。
“箕尾山?”狐貍似笑非笑,“那可真真是趕巧了。”
雨歇心里一跳,產生了一種不大好的預感。
狐貍笑得見牙不見眼,“雨歇,人家都說我們是有緣分的一對了,事實可不就是如此?你可知那箕尾山正是挨著青丘之國的,如此我們便可一起去了。雨歇,人家跟你不用分離,你可高興啊?”
高興……才有鬼!
再不高興,她也甩不開狐貍,只好臭著一張臉將就了。等時間一到,雨歇便帶著阿玥給的各色保命法寶,捏碎那顆珠子帶著狐貍出發了……這點讓雨歇覺得很囧,她其實不過就是去吃點帝流漿罷了,要不要搞得這么恐怖?狐貍那臭屁又招搖的長年出入六界,也沒見他被什么人給采補了,采補別人的估計是不少。難道她的人品就這么差?一出門即倒霉么?
這不科學!
再說了,誰敢采補她,她先滅了誰!人道毀滅的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