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捕頭看了一眼林大山,他打心眼里就討厭不孝之人,自然也沒什么好臉色給林大山,大手一揮,示意手下抓人。
兩個官差上前直接將林大山押住,拽著就要走。
林安然趕緊跑上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安素云他們也都趕緊跑了過去。
“不知道我爹犯了什么事勞煩幾位官爺親自抓他?”
蔡捕頭見過林安然,上午在公堂上的一番對峙,同時還沈家小世子好像還有淵源,他便耐心回復一句。
“你爹不孝,被親娘告上公堂,我們現在要帶你爹回公堂受審,例行公事,你若阻攔的話,對你爹可不是什么好事!”
此言一出,二房的人都氣憤不已。
安素云本想和蔡捕頭辯駁,被林安然攔住,回頭拽著她小聲耳語幾句,安素云的臉色才好轉幾分。
林安然轉身看向蔡捕頭,道:“我不阻攔你們,我陪著我爹一塊去可以吧?”
蔡捕頭眉頭一挑,瞧著林安然。
這小丫頭,還挺有膽量。
尋常小孩子看見官差可能都嚇得尿褲子了,不過今日既然敢在公堂上叫板縣太爺,現在能有這膽魄也不足為奇。
“可以,不過公堂乃是辦案之處,到時候去了可不許隨便喧嘩!”
林安然點點頭,道:“那我拿點東西,馬上就來!”
隨后她便跟著安素云回了棚子里,將當初分家的文書契約什么都拿出來帶在身上,還帶了一百兩銀票,以便上下打點。
安素云還是頭一次遇見這么大的陣仗,瞧著閨女老神在在,柔聲問道:“安然,要不要娘也陪著你一塊去?”
林安然搖了搖頭,看向她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
“不用去的,娘,我與晟哥哥一道前去便好,他懂得律法識字,我可以拿出這些證據幫爹,你和哥哥們在家好好的等著我們回來便好,省得人多雜亂,到時候再出意外!”
安素云只得答應,再三叮囑。
“那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千萬不能和縣太爺叫板!”
“放心吧娘,我心里有數!”
兩個人走到官差面前,蔡捕頭催促著出發。
林安然便邀著封晟一起,跟隨蔡捕頭他們去了鎮上。
安素云帶著其他幾個孩子們在門口探頭瞧著,一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路上才收回目光,臉上布滿憂愁。
林安羨幾兄弟也是如此。
許多圍觀看戲的村民們此時都圍上前,有人熱心的關懷幾句。
“素云,你家大山咋啦?”
“是啊,沒啥大事吧?”
安素云瞧著他們,沒人帶有落井下石的壞意,腦中靈光一閃。
王桂芝既然敢不要臉的跑去公堂狀告丈夫不孝,那她便一不做二不休,將王桂芝不要臉的行徑宣揚出去。
“沒事,就是我那個婆婆,要錢不成,就跑去縣衙狀告我男人不孝,這不官府叫他回去例行問話!”
安素云說得輕松,話語中卻充滿了對王桂芝的不滿。
大家伙聞言,紛紛炸了。
“大山還不孝順啊?他若不孝,全村都找不到孝順的人了,哎,你婆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可不是,分家前都沒鬧,分家后去縣衙鬧,縣太爺不狠狠打她幾十大板才怪!”
“素云啊,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你們家是有分家文書的,任憑你婆婆咋鬧也沒用!”
安素云拱手謝謝大家伙的好意,轉身時,笑容驟散。
如若他們家現在沒掙到銀子,恐怕今天的態度就不是這樣了。
趨炎附勢,人人都如此。
安素云叫孩子們繼續干活,閨女走前可是鄭重交待過,今天怎么也要做出三百斤的米糖出來,那樣的話七天后才能開始第二波收糖。
林安然他們跟著蔡捕頭一行人,回到縣衙的時候,已經未時三刻。
公堂上,王桂芝靠在柱子上打瞌睡,周蕓靠在林福祥身上面容有些蒼白。
一看見林安然他們進來,周蕓趕緊推搡了一下婆婆,拽著兒子站起身,恨恨地瞧著林安然他們。
蔡捕頭叫他們在公堂等待,隨后去了縣衙后院叫師爺和侯世忠。
不過一會,侯世忠他們幾個人一塊回來。
今天第三次升堂,全是因為林家人。
侯世忠看了一眼林安然他們,雖然不清楚沈君逸為何會幫助林安然,他還是給了好臉色,隨后看向王桂芝問道:“林王氏,如今你的二兒子林大山已經在場,本官再給你一次機會陳述狀告緣由,待調查之后,若是有半句虛言,將要杖責二十大板的!”
王桂芝冷冷地瞥了一眼林大山他們,看向侯世忠。
“大人,民婦所言句句屬實,這個孽子趁著我和老頭子還在世的時候,提出分家斷親,分家過后屢屢對我不敬,對我的話如耳旁風,對于兄弟手足更是冷血無情,任由他們被人欺負,這樣的孽子,懇請大人重重嚴懲!”
侯世忠聞言,偏過頭看向林大山。
“林大山,你母親林王氏所言可是屬實?你是否有什么需要辯證的?”
林安然和封晟作為案子旁觀者只能在一旁站著,并不能幫著林大山說話。
這一刻,林安然在想,爹的心里如同刀割吧?
即便王桂芝做的過分,可到底還是爹的娘親,這么多年肯定還是有感情的,不然的話,昨日林大山回家后也不會那么落寞。
林大山抬頭看向侯世忠,一字一句清晰明了地陳述。
“大人,草民不認這份狀告,身為人子,理應不該到處風傳爹娘的不是,可是我的爹娘,從小就不管草民,爹爹懦弱無能也就罷了,娘親還是個偏心眼,只偏心大哥三弟,對我只當是看不見!
“如今我已年近四十,我自己受到偏心倒無所謂,可我的孩子們,他們還年幼,我娘只將大哥三弟家的孩子當做是孫子孫女,對我的孩子們各種無視甚至侮辱打罵,這個我真的無法忍受!
“至此,忍耐到前陣子才爆發分家,但是已經請了村長族老們見證,我林大山這一脈幾乎是凈身分家,除逢年過節該給的孝敬外,兩家不再來往!
“當時村中人人皆是見證,同時還有一份分家文書和當日分家時拿到的東西!如今沒有過年過節,不過是我家掙點銀錢,我娘便想要去,我不給便是不孝!
“更可笑的,我的三弟爛賭成性,欠下巨額賭債,我娘竟然要我還錢,我不答應,三弟被賭館的人剁掉了一只手就變成了我對兄弟手足無情,這真是好大一口鍋蓋下來都能壓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