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大殿內,崑崙派顏面盡失,憤然下山。
武當諸俠見此情形,不由得心下暗喜,此時此刻,少一派人馬,事情解決起來便容易一分。
“閣下當真是鐵了心,要插手我等各派與謝遜之間的恩怨不成?”
“我只是不忍心見張真人在這百歲壽辰的大好日子裡,被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傢伙掃了興致而已。”
秦不悔一邊說著一邊尋聲看去,只見說話之人是個年約四十,眉目清秀,俊雅瀟灑的中年文士。
見到此人,他竟莫名的想起了嶽不羣,只因這兩人的氣質實在是太過相似了。
中年文士聞言,也不生氣,仍舊笑吟吟的問道:“閣下與謝遜還有武當派非親非故,此番如此賣力維護,想必也是在打著屠龍刀的注意吧?”
此言一出,廳中衆人看向秦不悔的目光瞬間便發生了變化。
尤其是張翠山夫婦,眼神中更是充滿了警惕忌憚之意。
“武林至尊,寶刀屠龍?呵呵。”秦不悔不屑一笑,傲然道:“憑我的武功,想當武林至尊,還需要靠屠龍刀麼?”
“夜郎自大,好厚的臉皮。”
“無知小輩,竟敢口出妄言。”
“······”
衆人不滿他態度狂傲,紛紛出言譏諷,不屑之情,溢於言表。
“閣下能輕敗崑崙掌門,武功確實非比尋常。不過你當著張真人的面,如此大言不慚,卻未免有些太過目中無人了。”中年文士笑容不變,但言語間卻是意圖挑撥離間。
“唉!似你這等滿腹心機之人,又怎會明白張真人是何等樣的胸襟氣度。”
秦不悔搖頭輕嘆,隨即又道:“看閣下能言善辯,想來應該就是華山派掌門鮮于通了吧?”
“區區不才,正是在下。”鮮于通拱手道。
“是你就好。”秦不悔點了點頭,看著他似笑非笑道:“有位名叫胡青羊的姑娘讓我轉告你,她和孩子都很思念你,正盼著你去和她們團聚呢。”
“什··什麼胡青羊,我從來都不曾聽說過。”
聽到胡青羊這三個字,鮮于通臉上那智珠在握的笑容瞬間消失,同時背後更是冷汗直冒。
當初他爲了華山掌門之位,拋棄胡青羊和前任掌門的女兒成了親,以致胡青羊羞憤自盡,最終一屍兩命。
鮮于通自認此事一直被他遮掩的密不透風,不承想此時竟然被一個陌生人給道破,這又如何能讓他不驚慌失措。
此時,廳中各派衆人也發現了鮮于通的異樣,對於這個一向足智多謀的神機子,竟在突然之間變得如此失態,他們均是感到大爲不解。
“胡青羊你不認識,那另師兄白垣你總不能也不認識吧?當初你爲了不讓他告發你的醜事,便將他殘害至死,然後嫁禍給了明教。如此種種,鮮于掌門難道都忘了不成?”
“小子,你誣言誹謗,毀我清譽,我豈能饒你。”
鮮于通心知若是再讓秦不悔說下去,那他這一世英名只怕就要毀於一旦。
一念至此,他不再囉嗦,鷹蛇生死搏果斷出手,急欲置秦不悔於死地。
只見他右手摺扇收攏,露出鑄作蛇頭之形的尖利扇柄,左手則將鷹爪功施展開來。
鷹爪擒拿扭勾,蛇頭點打刺戳。
鮮于通此時鷹蛇雙式齊施,將蒼鷹矯矢之姿,毒蛇靈動之勢,同時融於一式,迅捷狠辣,兼而有之,招招不離秦不悔要害。
“鮮于掌門這是惱羞成怒,要殺人滅口麼?”秦不悔嘴角掛著輕蔑笑容,手中摺扇隨意封擋,見招拆招。
交手之間,他從對方的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紫霞真氣,只可惜眼前卻不是熟悉的人。
忽的,鮮于通手中摺扇在秦不悔面前一點,然後便立即抽身而退。
下一瞬,秦不悔就覺一陣香甜氣息撲面而來。
“小子,今日就讓你知道我華山派鷹蛇生死搏的厲害。”鮮于通面帶得意笑容,再度挺招進攻。
他明知秦不悔武功高絕還敢主動出手,仗的便是這無形無色,恐怖至極的金蠶蠱毒。
孰料,就在殺招臨身之際,秦不悔手中摺扇倏然而開,同時輕輕一扇。
鮮于通反應不及,那股香甜之氣被他反吸入體,登時驚得魂飛魄散,直接撲倒在地。
這一下變故陡生,在場衆人誰也沒有反應過來。
“小賊,你究竟使得什麼卑鄙手段,暗害我掌門師尊?”華山弟子薛公遠又驚又怒,大聲叱罵道。
“呵呵。”秦不悔冷笑道:“卑鄙手段倒是有,不過不是我。”
說著,他擡手將鮮于通的扇子吸到手中,走到廳門處,用扇柄對一棵盆栽揮了兩下,不過片刻之間,花瓣凋零,綠葉枯萎。
衆人見此,無不駭然,誰也沒想到謙謙君子的鮮于通,竟在扇子裡裝了這麼恐怖的毒藥。
而見此情形,華山衆人亦是啞口無言。
這時,鮮于通體內毒性漸漸發作,猶如萬蟲噬體,他不堪其痛,慘叫連連,猶如殺豬,聲音之淒厲,更是讓衆人偏體生寒。
秦不悔冷然道:“自作孽,不可活,鮮于通你還什麼話可說。”
“是我自作自受,我不該始亂終棄,更不該用這金蠶蠱毒殺害白垣師兄,一切都是我該死,你就行行好,直接殺了我吧。”
毒性越發猛烈,鮮于通身體痛覺好似被放大了百倍,偏生他中毒之後全身無力,想要自盡卻連油皮都傷不到,真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金蠶蠱毒?”聞聽這四個字,年輕人不知,廳內一衆武林耆老卻是盡皆色變。
這金蠶蠱毒毒委實太過恐怖,任你武功蓋世,一但沾染此毒,那必定要受盡折磨而死。
“哼,看在我和華山派還有幾分淵源的份上,今日就給你個痛快,記得下輩子少長幾個壞心眼兒。”
話音落,秦不悔右手隔空輕揮,純陽真氣脫手而出。
“噗···多···多謝。”掌勁透體而入,鮮于通一臉解脫,登時斃命。
人心不足蛇吞象,爲了一把屠龍刀,爲了那夢幻泡影一般的武林至尊之名,這位華山掌門提前十年,踏上了這絕命死途。
“張真人,不好意思。”秦不悔歉然道:“今天是您百歲大壽,本不該如此,奈何事出突然,還請不要見怪。”
“唉!”張三豐擺了擺手,嘆道:“天理循環,報應不爽,鮮于掌門自食惡果,卻是怨不得旁人。”
“張真人,敝派掌門逝世,我等不便再做逗留,華山派就此告辭。”
掌門品性敗壞,被人當場揭發,華山派的面子比崑崙派丟的更加徹底。
感受著周圍投來的鄙夷目光,華山衆弟子恨不得找個地縫直接鑽進去。
薛公遠硬著頭皮跟張三豐打了聲招呼,隨即便吩咐一衆同門,擡著鮮于通的屍體,灰溜溜的離開了紫霄宮。
今日真武大殿內,集結了近乎大半個江湖的幫派,要不了多久,華山派就將名揚天下。
只不過,揚的不是美名,而是惡名罷了。
對此,秦不悔的心中卻是毫不在意,沒有那些熟悉的親朋好友在,那這個華山派就跟他沒有任何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