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城外,獨孤山谷。
峭壁石臺之上,秦不悔等人居高而望,只覺眼前一片開闊,呼吸之間,清氣入體,胸懷舒暢之下,竟好似要乘風而去一般。
“無敵於天下,羣雄束手,長劍空利。由此可見,這位獨孤前輩該是何等樣的豪情蓋世。”望著石壁上的幾行石刻,水笙不由得讚歎道。
狄雲聞言,亦是欽佩的說道:“水姑娘說的不錯,如此英雄人物當真是前所未見。”
昔年在荊州大牢中,丁典在閒暇之餘也曾跟他講過一些赫赫有名的江湖人物,但是如今看來,那些人實在是難及獨孤求敗之萬一。
“獨孤求敗,文武全才,確實不負無敵之名。”秦不悔嘆道:“別的不說,單看他這座劍冢就可知其不凡之處。”
狄雲三人聞聲看去,只見劍冢兩字之下,正是一個由許多石塊堆成的大墳。
這大墳堆立於石臺之上,背向山谷,俯仰空闊,可謂是佔盡了形勢。
其豪情之盛,絲毫不弱於古人所云的:“振衣千仞岡,濯足萬里流”。
“行了,古人緬懷完了,接下來就是考驗咱們運氣的時候了,看看這劍冢之下究竟還有什麼東西。”說著,秦不悔動手開始搬開那些石塊。
水笙和狄雲見狀也上前幫忙,戚芳則在一旁看著空心菜,畢竟是這麼高的地方,謹慎一點兒總是沒錯的。
三人合力之下,不多時就已將冢上的石塊盡數搬開,露出了裡邊的廬山真面目。
只見一柄四尺長劍正孤零零的擺放在那裡,因爲年深日久,劍上的配飾已經開始有些腐朽,而在這柄劍的旁邊還並排擺放著三個長條石板。
“呀!”水笙驚訝道:“沒想到這裡竟然真的還藏著寶劍。”
說著,她拿起了那柄長劍,拔劍出鞘,只見劍身之上,青光閃閃,劍鋒銳利,時有一絲寒芒閃過,端的是一柄難得的神兵利器。
“凌厲剛猛,無堅不摧,弱冠前以之與河朔羣雄爭鋒。”看著劍身下方的那行石刻,水笙緩緩念道。
狄雲則揭開了旁邊的石板,同樣看到了一行石刻:“紫薇軟劍,三十歲前所用,誤傷義士不祥,乃棄之深谷。”
緊接著,戚芳也揭開了身前的石板,念道:“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四十歲前恃之橫行天下。”
最後,秦不悔將僅剩的石板一起揭開,念道:“四十歲後,不滯於物,草木竹石均可爲劍。自此精修,漸進於無劍勝有劍之境。””
“獨孤前輩真是個性情中人,竟然因爲誤傷義士,便將自己的寶劍給扔了。”看著眼前的石刻,狄雲感慨道。
秦不悔笑道:“但也正是因爲如此,獨孤前輩才能在劍道境界上更上層樓,悟出更深奧的重劍劍法。”
一旁的戚芳聞言,問道:“想來這重劍應該就是被神鵰大俠楊過帶走的那一柄了,卻不知這重劍最終下落如何?”
“不錯。”秦不悔點了點頭道:“玄鐵重劍最後被楊過送與郭靖夫婦,而後被重新熔鑄成了一刀一劍,刀名屠龍,劍號倚天。只不過這又是一段新的故事了,以後有機會我再講給你們聽。”
“秦大哥,獨孤前輩這幾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水笙對石刻上的內容感到有些不解。
秦不悔解釋道:“這幾句話其實就是獨孤前輩對於自己劍道境界的一個劃分。大致就是:利劍境,軟劍境,重劍境,木劍境,還有最後的無劍之境。”
“那這些境界又有什麼區別呢?”水笙繼續問道。
她的武學乃是家傳,如此新奇的理論她從不曾在水岱那裡聽說過,是以一時之間好奇心大盛。
“嗯,這個區別嘛···”秦不悔沉思了片刻後說道:“以我的理解,利劍和軟劍代表的應該是招式的極致,畢竟這兩柄劍是獨孤前輩三十歲之前所用。其時,他內功修爲淺薄,自然要用精妙的招式來彌補自身的不足。
而重劍和木劍則代表的舉重若輕和舉輕若重兩種境界,這其實都是內功的運用之道。想來獨孤前輩人到中年,內功修爲日益深厚的同時,也明悟到了化繁爲簡的道理。”
聽到這裡,狄雲點了點頭,贊同道:“丁大哥曾經也和我說過,武學之道,內功修爲纔是根本,若是一味的追求招式的變化,只會落入下乘。”
“那最後這個無劍之境呢?難道練劍練到最後要拋棄手中之劍嗎?”水笙疑惑道。
“這個嘛···”秦不悔攤了攤手,說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懂。”
“哎???”狄雲三人聞言,俱是一臉吃驚的看著秦不悔,這個答案著實是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
“喂喂喂。”看著三人的表情,秦不悔沒好氣道:“獨孤前輩天縱之資也是四十歲以後才領悟到這個境界的,我現在沒悟到有什麼好奇怪的嗎?”
水笙聞言,撇嘴道:“誰叫你之前表現的那麼變態的。”
“妹妹說的沒錯。”戚芳也在一旁打趣道:“誰能想到武功蓋世劍掌雙絕的秦少俠,竟然在武學之道上還會有不懂的問題。”
多年生活在甯中則恐怖陰影之下的秦不悔,深刻的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千萬不能和女人一般見識,否則吃虧的一定會是自己。
“想看的也看了,想找的也找到了,本次秋遊圓滿成功,我覺得咱們可以收拾收拾,回返襄陽城了,”
爲了避免被這兩個女人繼續調侃,秦不悔果斷用出了轉移話題神功。
此次獨孤山谷一行也算是收穫頗豐,不僅長了見識,還平白得了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至此已是盡興,也是到了該回去的時候了。
下了峭壁,出了山谷,等回到襄陽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看了看天色,衆人決定今日暫留襄陽城,明日一早在繼續啓程前往華山。
太陽升了又落,落了又升。
翌日清晨,秦不悔一行再度踏上了回返華山的路程。一路之上,衆人朝行夜宿,沒再耽誤,很快就走到了陝西境內。
這一日,在距離華陰縣還有大約半日路程的一座山嶺前,秦不悔突然揮手示意,攔住了繼續前行的水笙和狄雲。
“秦大哥,怎麼不走了?”水笙問道。
秦不悔指著不遠處崎嶇的山嶺,冷笑道:“不是我不走,而是有人不想讓咱們過去。”
“怎麼?難道是有山賊攔路不成?”水笙聞言,眉頭微皺。
突然,她話音剛落,只聞“嗖”的一聲,一支利箭帶著強勁的破風之聲,向她疾射而來。
“哼!”秦不悔眼中一絲怒色閃過,同時身形一閃,眨眼間已經來到了水笙的身旁。
只見他伸手一抓一甩,那隻利箭又被他順著原來的方向給射了回去。
箭上附有他的混元真氣,回去的速度比來時更快。
“啊——”
隨著利箭被射回,一聲慘叫也同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