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不聽老人言,那就只能怪你命苦了。”公孫蘭忽然笑了,笑聲好似銀鈴一般清脆,簡直就像是個十七八歲的妙齡少女。
她一邊笑著,一邊從菜籃子里拿出了一對短劍,劍上系著鮮紅如血液一般的綢緞。
倏然間,只見劍光一閃,這一對短劍已經閃著寒芒,到了秦不悔的近前,直奔他雙眼而來。
好快的出手!好快的劍!
劍鋒奪目,秦不悔身形后仰的同時,腳下輕點,整個人瞬間便似游魚一般,滑了出去。
這一下,電光火石之間便已完成,不但反應快,動作更快。
可是隨后秦不悔就發現,無論他的人到了哪里,閃動飛舞的劍光也立刻就跟到哪里。
劍光如驚虹掣電,劍氣更是鋒銳攝人。
秦不悔見過西門吹雪的劍,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快。
而眼下公孫蘭的劍,縱然比不上西門吹雪,卻也相差不遠了。
山腹中,劍光閃爍,燦然生輝。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耀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霍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劍器不光是舞,同樣也可以殺人。
秦不悔身形飄忽,在山腹中閃轉騰挪,兩柄短劍卻似附骨之蛆一般,如影隨形。
紅綾帶動短劍,遠比用手更加靈活,其招式變化之快,更是令人無法思議。
“嗤”的一聲,短劍再次破空而至,宛若神龍交剪,閃電般疾刺而來。
心知久守必失,秦不悔身形驟然一頓,隨即翻掌納勁。
霎時間,山腹內藍芒大盛,一股冷透骨髓的極寒凍氣,陡然而生。
正所謂“陰極生陽,陽極反陰”。
秦不悔玄功逆轉之下,至陽至剛的純陽真氣,直接變成了至陰至寒的玄冥凍氣。
玄冥神掌出手,極陰寒流夾雜雄渾掌勁,沛然奔涌而出,短劍立時就被轟的倒飛而回。
玄冥凍氣順著短劍和紅綾,傳到了公孫蘭的手上。
凍氣入體,她猝不及防之下,身形登時便是一滯。
借這一瞬之機,秦不悔抬手虛抓,將不遠處的一桿紅纓槍吸到了手中,欲要反守為攻。
只見他腳步一踏,頓時化作離弦之箭,向公孫蘭飛射而出。
公孫蘭這時已化解了入體凍氣。
見此情形,她兩只手腕同時一抖一翻,兩條紅綾瞬間又化作兩條赤紅長龍,帶著破空呼嘯之聲,向秦不悔撲殺而去。
秦不悔人在半空,槍尖閃著寒芒,似已刺破虛空,直接挑開了撲面殺來的雙劍。
隨后,他余勢不衰,槍身一顫,真氣灌注之下,槍尖銀芒大盛,好似彗星天降,攜無邊霸道之勢,直奔公孫蘭急墜而下。
這一招,赫然正是他昔年學自王振威的霸王追魂槍。
以秦不悔如今的武學修為和見識,這一槍的威力已然是脫胎換骨,更上層樓。
槍芒刺骨,槍勢逼人。
公孫蘭眼神一凜,兩手一拉,雙劍瞬間便回到了身前,紅綾舞動間,好似赤龍環繞,將自身護了個密不透風。
紅綾飄飛,美輪美奐,是武更是舞。
唯一可惜的是,眼前跳舞之人,是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婆。
“鐺”的一聲,槍劍交鋒,火星四射。
強招交手,勁力交摧。
公孫蘭借勢后退,同時手中劍招再變。
只見她手中一對短劍,伴隨紅綾舞動,上下翻飛。
招式奇詭繁復,變幻無方。
秦不悔長槍在手,隨心而動,時如巨蟒盤身,時如黑龍出海,輕靈巧妙,雄沉霸道,盡皆圓融一體。
公孫蘭的攻勢雖是猶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卻始終是奈何他不得。
一時間,兩人攻勢有增無減。
“叮叮當當···”
伴隨連綿不絕于耳的兵器交擊之聲,戰況愈發激烈起來。
忽地,秦不悔奇招突現,只見他槍交左手,隨即長槍便又從他腰間右側憑空刺出,槍尖閃著寒芒,向公孫蘭咽喉直逼而去。
公孫蘭見狀,亦是毫不示弱,右手短劍夾雜著森寒劍氣,迎著槍尖疾刺而去。
下一瞬。
伴隨“叮”的一聲脆響,槍尖和劍尖已然撞在了一起。
面對秦不悔那淵深似海的磅礴真氣,公孫蘭終究是力遜一籌。
真力對撞之下,只見她身形猛地向后飄飛。
“好厲害的槍法,既然你有興趣,這些東西就歸你了。年輕人,咱們后會有期。”
她咯咯一笑,腳下在石階上輕輕一踩,隨即身形如電,眨眼間,便已消失在山腹之中。
看著公孫蘭消失的方向,秦不悔眼中一絲訝色閃過,沒想到她的輕功竟也如此了得。
這個江湖上輕功高的人,他已見過不少。
公孫蘭最后展現出來的這一手輕功,雖然比不上他和司空摘星,卻也絕對不在陸小鳳和西門吹雪之下。
山腹中再度安靜了下來,秦不悔看著眼前難計其數的金銀珠寶,眉心處突然閃過一道淡淡的神光。
頃刻間,方圓數十丈的山腹,頓時變得空空如也。
。。。。。。。。。
雞鳴天亮,朝陽初生。
客棧的房間里,一縷和煦的陽透過窗戶,照了進來。
“嗯···”
一聲輕吟,已經昏迷了兩天的石秀雪,緩緩地睜開了自己雙眼。
她迷迷糊糊的打量著四周,卻完全看不出自己身在何處。
想起身下床,又感覺身體虛弱無比,半點兒力氣也沒有,更是提不起絲毫的真氣。
忽然,房門被推了開來。
石秀雪猛然一驚,隨后就見秦不悔端著碗走進來。
“我勸你還是老實的在床上躺著,要不然我可不保證你以后還有闖人家洗澡間的本事。”
秦不悔來到床邊,將手里的碗遞到了石秀雪面前,繼續道:“把這碗藥喝了,再好好修養些日子,你的毒傷就可以痊愈了。”
石秀雪臉蛋微紅的接過了藥碗,強忍著刺鼻的藥味,皺著眉頭喝了下去。
她四下看了看,隨后有些失望的問道:“花滿樓呢?他去哪里了?”
“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命,結果你張嘴第一件事兒就是問心上人去哪兒了,連聲謝謝都沒有。唉,寒心吶!”秦不悔嘆了口氣,一臉無奈的說道。
石秀雪聞言,甜甜一笑,然后用近乎撒嬌一般的語氣說道:“爹爹救女兒,豈不本就是理所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