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日落。
伴隨著天邊最后一抹夕陽,陸小鳳和花滿樓回來了。
客棧,秦不悔的房間里。
陸小鳳嘆了口氣,頗為感慨道:“老秦,你朋友說的沒錯,果然是越漂亮的女人,就越會騙人?!?
這是他看到秦不悔后,說的第一句話。
秦不悔笑道:“看來你們這一趟收獲不小?!?
陸小鳳道:“大金鵬王是假冒的,真的已經死了。上官丹鳳也是假冒的,兩個月前她就死了,之前咱們見到的丹鳳公主,一直都是上官飛燕假扮的?!?
秦不悔揶揄道:“所以,堂堂四條眉毛的陸小鳳,和花家七公子,居然被同一個女人給耍的團團轉,這實在是有意思的很。”
花滿樓搖了搖頭,隨后問道:“秦兄似乎一點也不驚訝?”
秦不悔攤了攤手,道:“這本就沒什么好驚訝的,我猜上官飛燕,應該也已經死掉了?!?
陸小鳳點頭道:“你猜的沒錯,上官飛燕死了。主謀究竟是誰,就看你在這邊的收獲了?!?
秦不悔道:“很遺憾的告訴你,霍天青這幾天一直都在山西,從未離開過半步。”
“如此說來,主謀就只能是···霍休了?!被M樓遲疑道。
陸小鳳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沒有說話。
秦不悔和花滿樓一起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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襯著皎潔月光,秦不悔和陸小鳳還有花滿樓,再次踏足珠光寶氣閣的后山。
還是那片樹林,三人漫步而行。
一路上,陸小鳳都很沉默。
秦不悔忽然道:“你好像很緊張?”
陸小鳳道:“我確實有點緊張?!?
花滿樓問道:“為什么?”
陸小鳳道:“查來查去,最后卻查到了自己老朋友的身上,任誰都會緊張的?!?
秦不悔問道:“霍休是個什么樣的人?”
陸小鳳想不想的就說道:“他這個人孤僻、古怪,不喜歡應酬,也不喜歡女人,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老光棍?!?
花滿樓道:“聽說他唯一的癖好就是喝酒,不但喜歡喝,還喜歡收藏,所以他那里總是會有天下各地,各式各樣的好酒?!?
陸小鳳道:“所以當我沒酒喝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人,總會是他?!?
秦不悔又問道:“你曾說當今天下,武功最高的幾人中,就有霍休一個,他的武功到底如何?”
陸小鳳道:“我也沒真正見他施展過武功,不過我想,他的武功就算再高,也絕對高不過你。”
秦不悔道:“據說他練得是童子功。故老相傳,修煉童子功的人,在修煉其他武功的時候,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陸小鳳道:“沒錯,這世上真正有恒心練童子功的人絕對不會超過十個,但偏偏這個霍老頭兒,就是其中一個?!?
花滿樓笑道:“要練這種功夫,犧牲的確很大,若不是天生討厭女人的人,實在很難保持這種恒心?!?
陸小風也笑了,道:“別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是絕不會練這種倒霉功夫的,就算要割下我的腦袋來,我也不練?!?
秦不悔悠悠道:“若是割掉你另外一個腦袋呢?”
陸小鳳堅決道:“那我也不練,練童子功的人一定是老光棍,老光棍的心里多多少少總有點毛病,心里有毛病的人,武功就一定不能到達巔峰。”
秦不悔道:“可依我看你就算心里沒毛病,武功也很難達到巔峰。”
陸小鳳不解道:“為什么?”
花滿樓道:“因為只要對練武有妨礙的事,你全都喜歡得要命,譬如說賭錢、喝酒、管閑事?!?
秦不悔補充道:“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實在是太不討厭女人了。”
陸小鳳聞言大笑,然后他就發現他們已經穿過了樹林,來到了小樓前。
門上那“推”字還在。
陸小風率先走了進去,這是他第二次推開這扇門,說不定也就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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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腹的中間,有個小小的石臺,鋪著張陳舊的草席。
霍休赤著足,穿著一件已洗得發白的藍布衣裳,正盤膝坐在草席上溫酒,好香的酒。
陸小鳳深吸了一口氣,道:“我來了。”
霍休道:“你不該來的?!?
陸小鳳道:“可我不得不來?!?
霍休的目光忽然變了,變得像柄出鞘的刀,他慢慢地倒了杯酒,慢慢地喝了下去,然后慢慢的開口道:“看來還是瞞不過你。”
陸小鳳道:“我總認為你也跟閻鐵珊和獨孤一鶴一樣,是受害人。我也總認為只有霍天青才能在這件事中得到好處。”
霍休道:“你本不該懷疑我的?!?
陸小鳳道:“可上官飛燕卻被人殺了?!?
霍休問道:“那又如何?”
秦不悔道:“會殺上官飛燕滅口的人,當然就是這件事的主謀。然而上官飛燕死的時候,霍天青人在山西,根本沒那個時間去殺人滅口?!?
陸小鳳道:“霍天青大概到現在還仍舊被蒙在鼓里,從始至終,他不過就是一個被利用的棋子而已。
你利用上官飛燕,上官飛燕再利用他,成功的除掉了真正的大金鵬王。甚至就連我也是你的棋子,幫你除掉閻鐵珊和獨孤一鶴的棋子?!?
霍休道:“我本不想找你的,只可惜除了你之外,我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人來做這件事?!?
陸小鳳道:“如今大金鵬王和閻鐵珊等人都已經死了,那筆財富從此就只屬于你一個人了?!?
霍休道:“這筆財富本就是我的,只有我一個人在辛辛苦苦的保護它,讓它一天比一天增加,我絕不能讓任何人分享?!?
陸小風嘆了口氣,道:“其實這筆財富就算三十個人花,也花不完的,你已這么大年紀,將來難道還要將它帶進棺材。
霍休瞪著他,冷冷道:“你若有個老婆,白天反正也不能用她的,但肯不肯讓別人來跟你共用?”
當初看小說的時候,秦不悔就已對這句話印象深刻,如今確確實實的聽到了,卻仍舊是讓他乍舌不已。
這人已然財迷到一定境界了,而且這境界絕對不會比他的武功境界低。
陸小鳳聞言,搖了搖頭,忽然又道:“可我看你現在的心情,似乎并不是很開心?!?
霍休長長的嘆了口氣,指著山腹的空地,道:“如果你也像我一樣,被人將這里的東西都偷走了,你肯定也很難開心的起來。”
陸小鳳震驚道:“能從青衣第一樓里把那么多的財寶偷走,恐怕就連司空摘星也沒有這個本事?!?
那些財寶的數量有多少,他當然是清楚的很,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會覺得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霍休忽然笑道:“聽說陸小鳳總是隨身帶著厚厚的一疊銀票,一出手至少就是五千兩。
江南花家富甲天下,花家七公子的身上,自然也會有不少值錢的物件。
還有這位隨緣山莊的莊主,單憑你手里的那把扇子,就已然是價值不菲。
這么算下來,你們三個加起來,多少也能彌補一些我的損失。”
陸小鳳感慨道:“我終于明白你是怎么發財的了?!?
秦不悔笑道:“據說越是有錢的人,反而就越是吝嗇。
一文錢和一千兩,在他們的心里,其實并沒有什么區別。只要你敢拿,他們就敢跟你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