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奴立刻道:“沒關系,你只當我是個瘋子便可!”
那年輕公子道:“相識即是有緣,不知姑娘愿不愿意與墨某交個朋友?”
雁奴道:“墨公子,小女子怕高攀不起!”
墨公子道:“江湖兒女向來不拘小節(jié),怎可說高攀二字!我見你也是有些閱歷的人,在江湖上闖蕩,多個朋友,多條路。”
雁奴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道:“你這么有錢,不知為何一定要交我這個窮朋友!”
墨公子道:“朋友可不會分窮富,你既然不反對,那就是同意了!”
“我是個窮人,一窮二白,做你的朋友,幫不到你的!”
“我看你不是太窮,是太傻。多一個朋友有什么不好,你這個人其他的都好,只是太倔強,太執(zhí)著!”
雁奴心道:其實在一段時間里,她只是一個孩子,只是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對那些初次見面的陌生人的戒心漸漸重了起來。所以,她寧愿一個人沉浸在孤獨中,也不愿以身犯險。因為只有她安全,她才能完成使命!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雪不知在何時,已經(jīng)停了。只有那烈烈西風,還在一個勁的吹著。
趕車的老白的身上已經(jīng)掛滿了霜雪,他用粗重的嗓音向車里喊了一聲,道:“公子,到清水鎮(zhèn)了,今日是否在這里暫宿一夜?”
墨公子打開厚重的棉簾子,向外看去,一陣勁風夾著透骨的寒意從車簾的縫隙中鉆了進來。
“雪天路滑,天色已晚,今日就在這里安頓了吧。!”墨公子如此吩咐著,撂下了簾子,就準備下車。
“是!”老白答應一聲,牽了馬向一處客棧走去。
客棧內(nèi)已經(jīng)長了燈,暗黃色的燈光招引著來往的客人。窗內(nèi)人影躥動,離的老遠就聽到了里面沸騰的人聲。
客棧外的高木樁上掛著一個幌子,幌子隨風猛烈的抖動著,清水兩個大字忽隱忽現(xiàn)的抖個不停,和院子里幾個標車上插著的鏢旗抖做了一團。
看到立在門口的,寫著“廣遠”兩個字的鏢旗,老白立刻鎖眉向車里低聲說道:“公子,廣遠鏢局的人在里面。”
墨公子道:“碰到我算他倒霉!”
老白道:“可是,公子有傷在身……”
墨公子冷冷的哼了一聲道:“一個小小的‘西朔錦少’我還不放在眼里,他敢在我墨如靖的頭上動土,我倒服了他!”說罷,馬車已經(jīng)進了小院。
店小二迎了出來,高聲道:“幾位客觀里面請!”
厚重的門簾被打開,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
老白扶著墨如靖下了車,雁奴這才發(fā)現(xiàn),墨如靖的身上的確是帶了傷的。雁奴跟在墨如靖的身后,幾個人腳前腳后的進了清水客棧。客棧內(nèi)的人比雁奴想的還多,絕大部分都是帶著武器的江湖人士,有喝酒的,有吃肉的,有吹牛的,有心平氣和的,有滿身殺氣的。
墨如靖進了門走了兩步,回頭道:“姑娘若不愿與墨某同行
現(xiàn)在可自便!”
雁奴四下一看,目光所到之處,是露著兇光的眼睛,可閃著寒芒的兵器。雁奴有點害怕,想了想道:“既然已經(jīng)叨擾墨公子一路了,我也不在這個時候客氣了,索性叨擾到底吧!”
墨如靖婉爾道:“趕了一天路,想必你也餓了,我們先吃點東西如何?”
不待雁奴回話,一個聲音突然喊道:“戴面紗的女人!大家快將她攔住,別讓她跑了!”話音未落,幾條黑影,呼啦啦的圍了上來。
雁奴自然不明所以,但卻知道那人所說的戴面紗的女人,就是她。
老白橫眉冷豎,挺起胸膛大聲喝道:“墨家二公子在此,豈容你們?nèi)鲆埃 ?
幾個手持刀劍的健碩大漢,氣勢洶洶的沖上來,聽得老白的話,卻又有些膽怯。本來向前的腳步,不前返退。
一時間,幾個男人面面相覷,不知該進該退。
墨如靖自然不會將這些三腳貓的功夫的人放在眼中,正邁步向前。一個一直坐在角落的人突然道:“墨家二公子又如何,是墨家的人,就可以橫著走!”
聞聲,雁奴向那說話的人看去,那人卻是個弱冠少年,右手邊放著一柄綠鱉魚皮劍鞘、紫金吞口的青鋒長劍。卻不是錦壽又是誰!
雁奴心下疑惑,怎么在這里又碰到了這個人!
在座的大多是血氣方剛的漢子,平日里沒少受墨家的氣,如今箭在弦上,不發(fā)不快!倘若真的就此作罷,不僅臉上掛不住,心中更不會甘心!
圍在墨如靖、雁奴、老白三人身邊的幾個人,聞聲,心中一動,立刻再次將他們?nèi)司o緊的圍在了中間。
一個手持單刀的大漢道:“我們無意與墨公子為敵,只請公子抬手,讓我們將這戴面紗的女子拿下!”
墨如靖聽到此處,終于開口道:“這位姑娘是墨某的朋友,不知她犯了何罪,要你們這么多人來‘捉拿’她!”
那人又道:“不敢說捉拿,只是她偷了別人的東西,我們要抓了她,拿回東西!”
墨如靖轉頭看向那說話的人,瞪了眼睛盯著他問道:“偷東西?不知她偷了何人的東西!她所偷之物又是什么!”
那漢子支支吾吾了一會,道:“她拿了我無涯幫的東西!我定要抓了她,帶回無涯幫治罪!”
老白低聲的嗤之以鼻的道:“原來是無涯幫的人!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幫派,也敢如此放肆!”
墨如靖卻不再與那漢子說話,轉頭看向雁奴,問道:“雁奴姑娘,你可曾拿了無涯幫的什么東西?”
雁奴知道,今日想逃脫此地,只能依靠墨如靖,當下立刻搖頭道:“我沒有偷過東西,更不知道什么無涯幫!他們冤枉我!”
聽罷,墨如靖轉而道:“大家都聽到了,她沒有偷過你們的東西。我看,你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天下誰人不知,最近有佛竺教的鎮(zhèn)教之寶在一個面戴黑紗的女子的手中的傳聞!
無涯幫倒是不落俗套,也
摻和到這爭寶的行列之中!
只是不知,你們有這個膽子,有沒有這個力量!”
墨如靖雖然身受重傷,可說話的語氣底氣十足,加之江湖中人素知劍宗墨家的狠毒。聽了墨如靖的話,大家又都打起退堂鼓來。
與其他人的怯懦相比,聽了墨如靖的話后,反映最強烈的、最害怕的人反而是雁奴。此時,在黑紗之下的雁奴的臉已經(jīng)變的慘白。她不知道那些人是如何知道,光之權杖在她的身上的。而且,天下人都知道,光之權杖在一個面戴黑紗的女子的身上!
那么,這位墨公子硬要讓她搭車,是出于好意還是謀算。
墨如靖的話落,一直坐在桌旁的錦壽突然開口道:“就算是為了奪寶,有些人至少敢承認,總比那些當了婊子還要給自己立牌坊的人好!”
一時間,出現(xiàn)在雁奴眼前的所有人都變得不可信起來。雁奴嚇的臉色慘白、渾身發(fā)冷,甚至輕微的發(fā)起抖來。
墨如靖聞聲向錦壽的方向看了過去,只是眾人圍在他的身邊,讓他不能向前一步,否則,他定要與那口出狂言的黃口小兒一較高下。
錦壽的話,像是一劑治愈眾人膽怯的良藥,受到錦壽的鼓舞,那些手持刀劍的人,再次挺起了胸膛。那個手持單刀的人冷哼一聲道:“說的沒錯!就算我們是為了佛竺教的圣物,也沒什么可丟人的!別以為你先找到了她,就能獨霸圣物!你想把圣物弄到手,還得看我們哥幾個同不同意,還得看天下人同不同意!”
老白瞪圓了眼睛,冷冷的道:“無涯幫一個三流幫派,也敢在我家公子面前咋呼!我看你們活的不耐煩了!”說著,老白伸手一抓,一把閃著紫芒的撥云劍便出現(xiàn)在了手中。
“撥云劍!”幾個見過世面的人,驚呼出聲。
天下人都知道,劍宗墨家的劍是天下一絕,卻沒想到像老白這樣一個下人,也會有這樣的好劍。
撥云劍身紫芒環(huán)繞,像極了一位妖嬈的妖姬在劍上跳舞。
可大家都知道,這劍雖美,卻是一把真正的殺人利器。此劍削鐵如泥、傷人不見血,可以說殺人于無形。
老白嘿嘿的笑道:“算你們識貨!爾等敢對我家公子不敬,吃我一劍!”說著,老白放開了扶著墨如靖的手,單手執(zhí)劍,便想著對面的幾個人刺了過去。
站在一旁的雁奴幾乎沒有看清老白是如何沖出去的,就連他的招式都沒有看清,對面的三個男人便無聲倒地。再看老白,健碩的身體靈活到了極致,放倒了面前的幾個人,撥云劍隨身而行,隨力而走,又向著其他幾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沖將上來的幾個人刺了過去。
老白的手腕輕抖,如美女的驚鴻一瞥,目光所到之處,甚有收獲。
那幾個沖上來的人,還未擺好架勢,老白已經(jīng)將劍收入劍鞘。
雁奴看在眼中,忍不住在心中驚嘆,沒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人,竟然有這樣的好身手。都說墨家的劍法天下無雙,果然名不虛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