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問我是誰!難道你不想要你的鞋了?
滋滋滋……
看看這白嫩嫩的小腳丫被凍成什么樣了!”
那尖刻又刺耳的聲音說著,雁奴突然覺得腳上突的一涼,就像被一只冰做的手抓住了一樣。
雁奴機靈靈的趕緊把腳縮了回來!發著抖道:“你別過來!你想做什么!我……我不怕你!”
“嘿嘿嘿……
聲音真好聽!不怕我!
你不怕我,我更不怕你!
跟聲音比起來,這長相就不怎么樣了!
聽說你是駐顏神醫的孫女?
駐顏神醫不是一直以為人重塑容顏為標榜嗎?他能醫治天下人,卻不能為自己的孫女換一張傾國傾城的臉?”
雁奴見這人對駐顏神醫非常了解,立刻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何對我爺爺的事情如此了解?”
那人嘿嘿一笑,那笑聲中卻沒有一絲開心的意味,就連心中滿是驚恐而導致有寫反映遲鈍的雁奴都聽出了他聲音中的凄涼。
那人慢慢的湊近雁奴,低聲的道:“看來,你不知道我是誰!你爺爺一定沒有在你的面前提起過我!”
雁奴想了想,爺爺的確沒有對她提起過這樣的人!她搖頭道:“前輩究竟是什么人?還請指點一二!”
那人長嘆一聲,道:“我做夢都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見莫葉楓的孫女,幾十年沒見,他的孫女都這么大了!”
雁奴聽罷,問道:“聽前輩的話,似乎與我爺爺非常熟識?”
“我們豈止是熟識!我們是同門,他是我的師兄!”
雁奴點點頭,道:“哦!那前輩也是被白幽堡的人請來為那位白公子看病的?”
一說到看病這個字眼,那個隱在黑暗中枯瘦的臉突然變得更加陰沉,他哀嘆一聲,道:“如果不是當年師父偏心,那樣簡單的病,我豈會治不好!”
雁奴又想到之前尖耳朵對她說過,被抓到這里的郎中都已經成為了四腳蛇的腹中餐,那些人已經變成了黑漆漆的地牢中的孤魂野鬼。
那,這個老人也是個行醫之人,肯定早已經成為了鬼魂!
雁奴向旁邊挪了挪,顫聲對尖耳朵說道:“老前輩,他……你能看到他的樣子嗎?”說著,她用更低的聲音說道:“他還是人嗎?”
那老人冷冷的哼了一聲,道:“我怎么說也是你的長輩!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嗯?”
雁奴只覺得身邊冷風習習,似乎有一雙冰冷的手掐住了雁奴的脖子。她嚇得渾身發抖。就在此時,那個尖耳朵說道:“他是個例外!恐怕在這十年內,被抓到白幽堡中的所有大夫中,他是唯一的幸存者了!”
雁奴從聲音上判斷,那老人家的聲音一只在他的耳邊,而且他能輕易的將她穿在腳上的鞋子脫掉,也說明,他的本事非凡。
是以,她立刻疑惑的問道:“既然老前輩還尚在人間,如何能夠進入到這鐵牢之中?難道有神功護體?”
那老人哈哈大笑,道:“就憑那個紅眼睛怪物,也想要我的命!只可惜我的腳殘了,無法逃出這地牢!否則,我定會血債血償!”
雁奴知道那老人并非鬼魂,而且身懷奇功,心中才稍安了些。她問:“既然老前輩對那個四腳蛇并不懼怕,為何不干脆殺了它?”
那老人嘆息一聲,道:“我雖然不怕那個四腳蛇,可是我也知道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我打不過那個姓白的!”
尖耳朵低聲笑道:“還好你有自知之明!那個四腳蛇可是姓白的那個小子的寵物,你若殺了它,那姓白的小子定然不會放過你!”
那老人的一張老臉,幾乎皺成了一個麻花,他將殘廢的雙腿壓在身下,道:“想不到我‘綠頭翁’行走江湖多年,竟然落在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的手中,而且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中,一關就是八年!”
說著,綠頭翁將視線落在了尖耳朵的身上,他在地牢中關了八年,在黑暗中也能清楚的看清眼前的東西。他對尖耳朵說道:“唉!怪老頭!你怎么跟我們長的不一樣?難道你在這地牢中被關的久了,連耳朵都變成尖的了?”
尖耳朵搖頭,道:“我是侏羅族人!自然與你們不同!”
綠頭翁雖然在地牢中關了八年,今日與那侏羅族人的尖耳朵才是第一次見面,他從未聽說過什么侏羅族人,疑惑的道:“原來這世間,還有像你這樣的侏羅族人!看來是我老頭子孤陋寡聞了!”
雁奴開口問道:“綠頭翁老前輩,你是如何被姓白的公子抓來的?連你都沒能治好他的腿,看來我也沒有什么希望了!”
綠頭翁道:“都怪我當年太貪心,為了奪得神醫之名,拼命煉藥。‘雪馥香丸’終于被我煉制而成,我又來到這雪峰山上尋找藥引!若不是當日我談心,也不會遭此橫禍!”
聽了綠頭翁的話,雁奴感同身受,她也是為了‘冰山雪茸’才登上了雪峰山,跟她一起來的兩個武師不知是兇是吉,自己現在也身陷囹圄。
綠頭翁兀自哀傷了一陣,再次開口道:“我在這地牢中被困的這幾年,一直在想,醫治姓白的那小子的腿的辦法!他的腿乃是受了重創,筋脈受阻,因而不能站立、行走!
只要找到適當的方法,將他的筋脈打開,他便可行動自如!”
尖耳朵冷哼一聲,道:“你說的沒錯!可是,只是打開筋脈,又談何容易!當年可是我親自出手傷的他!否則也難不住那么多世間名醫!”
綠頭翁聽罷立刻大聲吼道:“啊哈!原來你才是始作俑者!你若不是傷人在先,那姓白的又怎么會抓那些無辜的大夫到這雪峰山上!是以,那些屈死的大夫,都是被你這個老頭子害死的!”
尖耳朵看也不看綠頭翁一樣,安靜的坐在地上不再說話。
雁奴開口道:“綠頭翁前輩,那位老前輩之所以打傷白公子,肯定也是有苦衷的!只是那位白公子太過冷酷!他竟然可以用這樣殘忍的手段對待天下行醫之人!簡直就是
喪盡天良!”
聽到雁奴罵人,兩位老人都笑了起來。尖耳朵道:“沒想到像女娃娃這樣心地善良的人也會罵人!”
雁奴羞紅了臉。
綠頭翁將之前奪走的鞋,送到雁奴的腳邊,道:“丫頭,你既然是莫葉楓的孫女,就算我豁出去我這條老命不要了,也要保你周全!否則,日后見到師弟,我又怎么能抬得起頭來!”
雁奴突然神色一暗,道:“老前輩還不知道,我爺爺已經去世了!”
綠頭翁只覺得眼前一花,身形晃了晃,他道:“怎么可能!我師弟的身體向來不錯!在江湖上行醫多年,也是響當當的人物,他怎么能說沒就沒了呢!他怎么能走在我的前頭呢!”
雁奴帶著哭腔,道:“我爺爺是被人殺死的!”
綠頭翁更激動了,道:“誰?!是誰殺了他!是誰!”
雁奴聽著綠頭翁那咬牙切齒的口氣,像是要吃人一般。
她道:“我曾聽爺爺叫那個人墨宗主,我曾經發誓,一定要為爺爺報仇!雖然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誰,可是如果再見到他,我定會認出他!”
綠頭翁瞪大了雙眼,道:“原來是他!他竟然將魔爪伸向了百草谷!
雁奴立刻去抓綠頭翁,卻只抓到了他的影子,她顫聲問道:“綠頭翁前輩知道殺我師父的人是誰?求前輩告訴我,那個人究竟是誰!好讓我日后為師父報仇!”
綠頭翁搖搖頭,道:“連你爺爺都不是他的對手,你去了又如何,不過是以卵擊石罷了!”
綠頭翁不想告訴雁奴實情,任憑雁奴如何詢問,他也不說。
那尖耳朵開口道:“女娃娃,現在,你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治好姓白的那小子的腿!我且告訴你為他醫治的方法!他若還有一絲良知,也會放了你!若他放你離開,你便盡快離開,不要留戀!”
雁奴立刻道:“不行!那白公子之所以不殺前輩,想必就是因為前輩知道醫好他雙腿的方法!倘若我真的醫好了他的雙腿,兩位前輩肯定難逃一死!我絕不能自己獨活,對兩位前輩見死不救!”
綠頭翁說道:“你這個死丫頭,怎么這么倔!他愿意告訴你救人的方法,你且記住便是!你能逃出去,總比陪著我們這兩個老頭子死在這里的要好!”
雁奴仍舊搖頭,道:“我一定能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醫好他的腿,也能讓兩位前輩重獲自由!”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
漫長的黑暗,給了雁奴時間一直停滯不前的錯覺。
不過,幸好有兩位老人的陪伴,讓她的時間過的不算太孤單。
那種恐懼、無助的感覺也慢慢的變淡。
當波卡滿身是傷的再次來到地牢中的時候,雁奴已經跟綠頭翁學了一身的本事,功力大增。
那個時候,她已經知道醫治白公子雙腿的方法。只是,她還在猶豫。
她需要知道那位心腸很辣的白公子,究竟還存有幾分仁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