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奴像多出了一只眼睛,她竟能隔著門看到外面正慢慢接近草廬的人。
行在風中、雪中的,是三個人,一個光頭、身穿灰色僧衣,一步步的緩緩朝草廬走來。另外兩個人通身漆黑、血紅色的雙眼,且長的一模一樣,正是人們口中的“夜叉雙魅”,他們兩個懸浮在半空,跟在那個灰衣僧人的身后。
雁奴看罷,心中不由得緊張起來,上次還有青石翁和沖兒的幫助,這次只剩下她一個人,而且外面還多了個灰衣僧人!她能對付的了這三個人嗎!
雁奴本能的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可是草屋本來就小,一眼看去,除了一張床、一些簡單的家具,再無其他,哪有可以讓她藏身之處!
雁奴心下哀嘆,道:“也罷!看來命中注定要我今日喪命于此了!”
之前提醒雁奴小心的聲音,卻又說道:“不要灰心!他們不是你的對手!”
雁奴又想問說話的是何人,可她一想,嘆息道:“定是我太緊張,都出現幻聽了!”
言罷,房門兀自打開,就像被風吹開一般,屋外只有腳印,卻看不到人。可雁奴卻能看到,那灰衣僧人已經推開了房門,正走入屋中。
雁奴壯了壯膽子,道:“你是何人,為何來到此處!”
那僧人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隨即道:“你能看到我?”
雁奴搖頭,道:“我看不到,可是我能感覺到,我甚至能感覺到你的長相。你穿灰色的衣服,光頭,圓臉,四十多歲的樣子。我猜你應該是佛竺教的僧人。你帶著那兩個長得黑黑的人來,就是為了找我!”
那灰衣僧人神色微變,贊嘆的道:“想不到你有這樣的本事,我們刻意用神功隱去身形,你卻能看到我們,而且還知道我們的來意!看來你真的不是一般人!”
雁奴道:“這么說,你們果然是追蹤光之權杖而來?”
灰衣僧人點頭,道:“不錯!出家人不該殺生,我不想傷你,你還是痛快的把東西交出來,免得讓我動手!”
雁奴莞爾,道:“你知道嗎,上次你們派來的那兩個黑人,就是被我殺死的!”
灰衣僧人聞言,臉色大變,整張臉上的肌肉都糾結到了一處,他狠狠地道:“你竟然有那樣的本事!”
雁奴不動聲色,他繼續道:“我說他們怎么會有去無回,沒了音信,原來是你!”灰衣僧人不禁怒容滿面咬牙切齒起來。
雁奴兀自道:“出家人本該慈悲為懷,你身為佛竺教的僧人,卻養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而且還讓他們出來傷人,本就傷天害理,我殺了他們,算是為天下人除害!”
灰衣僧人冷哼一聲,道:“你未免擔心的太多了!你上次能僥幸殺了他們,這次,恐怕就沒有那么好的運氣了!”
說著,灰衣僧人口中念念有詞,不知嘰里咕嚕的說了些什么,那“夜叉雙魅”立刻穿墻而入,直奔雁奴。
雁奴見事情不好,連忙閃身躲開。
以她的武功自然不是這夜叉雙魅的對手,而且現在還多了一個人指引他們,這兩個怪物,比上次那兩個不知道厲害多少倍!
“夜叉雙魅”受了那灰衣僧人的指引,變得異常兇狠,一前一后將雁奴圍在中間,招招都能要了雁奴的命。
雁奴左右躲閃,心中焦急無比,上次稀里糊涂的殺了那兩個怪物,這次卻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她在心中低聲嘆道:“上次到底是誰救了我,這次也請救救我吧!再這么下去,我非要命喪于此了!”
“夜叉雙魅”可不會因為她的軟弱而放過她,他們見她左躲右閃,毫無招架之力,越發加緊了進攻的動作。兩雙黑手一探、一抓,便將雁奴被在身上的包袱奪了過去。灰衣僧人巧妙的將包袱接在手中,不用看,他似乎就知道包袱中放了什么東西。他立刻沉了臉色,低吼道:“不在這里,繼續找!”
那“夜叉雙魅”聞言,像瘋了一樣,合力抓住了雁奴的手腳。雁奴立刻被他們二人抓著吊在了半空。
只聽灰衣僧人道:“你把東西放到了哪里?快快交出來!否則,我只好叫他們扒了你的衣服!”
雁奴聞言,自然害怕,可她還是倔強的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東西,我沒有!”
灰衣僧人冷哼一聲,道:“動手!”
言罷,一個怪物就一把將雁奴的一條袖子扯了下來。雁奴嚇的大叫一聲,灰衣僧人立刻道:“你現在交出來,我還可以讓你死的有尊嚴,否則,我就讓他們扒了你的衣服!”
雁奴狠狠的罵道:“都說出家之人該慈悲為懷,你算什么出家人,心腸竟然如此歹毒!我沒有你要的東西!就算你殺了我,我也沒有!”
灰衣僧人陰惻惻的道:“你莫要小瞧了我們,我們早就受了大長老的開示,圣物在哪里,我們就能追蹤到哪里,如今我們找到了你,由不得你不認賬!”
灰衣僧人低聲道:“給我脫光她的衣服!一定要找到圣物!”
“夜叉雙魅”并不回答,手上的動作卻是快,三下兩下就解開了雁奴的腰帶。這下雁奴算是真的急了。
“住手!不要!”雁奴撕心裂肺的嘶吼著,掙扎著。
突然,一道紅芒自她的體內射出。她就像一個發光體,將整個屋子照的通紅一片。
當那灰衣僧人看清到底發生何事的時候,“夜叉雙魅”已經如同兩只被開水燙死的死老鼠一般,濕漉漉的躺在地上,沒有了生息。而雁奴的手中,正握著一塊紅色的石頭。
灰衣僧人脫口道:“冥玉石!”說話間,他臉色微變,道:“沒想到姑師的兩大圣物都在你的手中,不怪你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雁奴手持冥玉石,滿臉怒容,大喝一聲就朝那灰衣僧人撲了過去。她狠狠的道:“我說過,不要欺人太甚,否則上天也不會饒恕你!”
那灰衣僧人畢竟是有真本事的,他不是陰邪之物,不懼怕冥玉石,而且有神功護體。
雁奴惡狠狠的撲上來,一招命中,卻沒有傷到那灰衣僧人。
本就被解去腰帶,衣服松弛,雁奴又拼命一擊,動作幅度過大,上衣幾乎全部散亂,露出里面雪白的褻衣,皓體呈露,弱骨豐肌。
那灰衣僧人正出招相抵,一眼看去,剛好在雁奴的衣衫散亂的霎那,看到她顯露在外的雪白肌膚,褻衣之下,竟能看清臍腹。一痕雪脯更是顯露無遺。
灰衣僧人畢竟是自小在佛竺教的教義的熏陶下長大,雖然跟隨了野心勃勃的大長老,不得不依照命令行事,卻是個極守戒律的僧人。他這一眼看去,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立刻閉上了眼睛,手上的動作便慢了一分。
雁奴看準機會,摸出“光之權杖”直插入了他的心臟。
待那僧人張開眼睛,鮮血已經染濕了灰色的僧衣,就算他的武功再高,也無力回天了。
雁奴將“光之權杖”拿在手中,道:“佛竺教的圣物,你可見過?這個就是‘光之權杖’天下人都夢寐以求的東西!我今日就用他殺了你,也算是了解了你的罪孽,你且好生的走吧,莫再貪戀不該屬于你的東西!”
雁奴重新整理好了衣服,道:“我本無心冒犯你,只是你不該嚇唬我,要脫光了我的衣服!這‘夜叉雙魅’想必一直是被你控制的,我今日殺了你,以后再也不會有‘夜叉雙魅’到處找我,也算是給自己找了一條生路!”
待雁奴離開草屋時,那灰衣僧人的眼睛仍舊瞪的大大的、圓圓的,只是人早已沒有了氣息。
雁奴踏著大步向前走著,被她拋在身后的,是那一屋的鮮血、她那短暫又心驚的憔悴和恐懼。
當東方再次露出魚肚白的時候,第二天再次平安的來臨了。
身著笨重棉衣的雁奴,死里逃生的走過了一個恐怖的夜晚之后,走在茫茫雪海中,心中既委屈,又害怕。
雖然此時,她已經換上了雪農那又破又舊的衣服,一副男人的打扮。整個頭都被厚布包著,讓人看不出她的模樣。可她心里還是沒譜,以佛竺教中人的本事,誰知道以后還會有什么事情發生。也許,前方還有更危險的事情在等待著她。
此時,她才深切的體會到了“江湖險惡”這句話的道理。
這個時候,她也特別想念以前跟爺爺在百草谷中的無憂無慮的生活。
她一直認為,那個一直提醒她、鼓勵她的聲音,是爺爺的化身。是爺爺在一直在保護她、保佑她。
“爺爺,你還沒有離開奴兒嗎?你一定很牽掛奴兒,所以舍不得離開吧!”
午時,雁奴終于來到了一個叫五林口的地方。
五林口是敬州下的一個小城,寒冬中的五林口,同其他的地方一樣,銀裝素裹,寒風刺骨。幸好,在并不算寬敞的街道上,還有幾個賣吃食的小販做生意。
雁奴來到一個賣饅頭的小攤前,自懷中取出幾個銅錢,道:“大哥,給我兩個饅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