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的命不是由自己做主的,準岳嘆息一聲道:“倘若可以,我寧可替上師受苦,可惜準岳沒有那樣的命!”
伽禾道:“你不要這樣說!大家都是在人間生活,大家都是一樣的,只不過生活的方式不一樣罷了!”頓了頓,伽禾又道:“這幾日貢布神殿中可有何動靜?”
準岳搖頭道:“沒什么動靜,只是皇帝前幾日送來消息,讓上師醒來以后到皇宮去商議國事!”
伽禾點頭道:“正好!我正要到皇宮中去!希望此去一切順利!”
準岳見伽禾胸有成竹的樣子,已經猜到了幾分。他道:“此去一定會順利而歸的!已經亂了這么長時間了,該是平靜下來的時候了!”
伽禾點頭,目光看向千佛塔的塔尖。似乎,一個黃衣僧人,站在塔頂,衣擺、胡須隨風飛揚,在沖伽禾溫柔的微笑。
第二天,是一個晴天。
春日里的晴天,總是溫暖的,而且是溫柔的!
春日中的圣州城,在青草、綠樹、桃花的點綴下,少了幾分淡漠,多了幾分清麗和平易近人。讓人看在眼中只覺親切。
雁奴今日穿了一身淡綠色的裙裝,臉上則依舊罩上了一塊淡綠色的紗巾。她與侯穹之、侯野吟、侯葚兒三人一同坐在馬車中,聽著馬蹄噠噠的聲音,一步步的接近皇宮。
在雁奴等人從客棧出發之時,肅靖帶著錦壽也離開了客棧。肅靖的家就在圣州城,若非為了陪雁奴等人,他早就該回家了。如今,所有事情終于告一段落,他也功成身退,帶著錦壽去了肅府。
白謹游本來也想跟雁奴一起進宮,可是皇宮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進入的,他和波卡只好留在客棧中聽消息。
侯葚兒坐在馬車中,拉著雁奴的手道:“雁奴,我們馬上就要進宮了,你害怕嗎?”
雁奴若有所思,搖頭道:“不緊張!”
侯葚兒道:“可是我見你一直神魂不定的樣子,你怎么了?”
雁奴將思緒拉回,笑著道:“沒事!我只是在想,到皇宮中以后見到蝶妃娘娘,我能不能醫好蝶妃娘娘的臉疾!”
侯穹之對雁奴說道:“丫頭,你別害怕!就算你治不好蝶妃的臉疾,蝶妃也不會怪罪你的!你放寬心!不要緊張!”
雁奴點頭道:“好!我不緊張!”
侯葚兒嘿嘿的笑著道:“你還說不緊張,我看你是越來越緊張了!”
雁奴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其實她此時擔心的不是能不能醫好蝶妃的臉疾,而是能不能在皇宮中見到伽禾,就算能夠見到伽禾,又能不能順利的將光之權杖交到他的手中!
馬蹄噠噠,雖然從客棧到皇宮門口是一段不短的距離,但是路總有走到盡頭的時候。
馬車最終還是到達了皇宮門口,眾人下了馬車。范公公已經站在宮門口等候多時了。
侯穹之抱拳揖禮,道:“勞煩范公公了!”
范公公滿臉堆笑的道:“莊主客氣了,這都是奴
才該做的!蝶妃娘娘已經在等著了,侯莊主請隨我來!”
雁奴最后一個下了馬車,跟隨侯穹之和范公公從宮門口向宮里走。
走入宮門,她突然有一種對這里很熟悉的感覺。甚至還有一種想哭的沖動,只是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
從宮門口走到芷蘭殿,整整走了四分之一個時辰!
侯葚兒一直與雁奴并肩而行,她高興的東瞧西看,一會看飛檐、長廊,一會看假山、流失。
侯葚兒低聲對雁奴說道:“沒想到這皇宮比我想象的還要大,不僅有亭臺樓閣,還是飛檐、假山、湖泊!真是讓我看得眼花繚亂!你看,你看那邊那個假山,像不像真的山!
你看,這里的石雕雕刻的也非常有意思!”
侯葚兒高興的說著,雁奴只覺得自己的鼻子很酸,她不敢說話,怕自己一開口,眼淚就會流出來。
她明明沒有來過這里,可是看向這皇宮中的每一個角落的時候都感覺非常熟悉。
就算是一磚一瓦,在她現在看來都感覺那樣的熟悉,那樣的親切。
雁奴心中有這樣的感覺,卻不敢說出來。她怕侯葚兒不信,更怕大家會說她愛慕虛榮,來到了皇宮中,就說對皇宮中的事物非常的熟悉,一定是別有用心!
所以,她一直不敢開口。
她由侯葚兒拉著,一步步的向前走,過了長廊,又走石拱小橋,看到了假山,看過了流水,又看到了一些這個季節在外面根本就不會看到的開的正艷的花朵。
侯葚兒好奇的伸長了脖子向那花園的方向瞧著,她道:“雁奴,你看那邊,那花開的可真好!像火一樣紅!”
雁奴突然沖口而出,道:“那花的名字叫‘火鳳’!”話剛剛說出口,她便被自己嚇到了,那種花自己明明從來都沒有見過,為何能夠說出那花的名字!
侯葚兒問道:“‘火鳳’?那種花真的叫‘火鳳’?不過她開的那樣鮮艷,的確像火。不過你是如何知道的?”
雁奴目光慌亂,她找借口道:“我是亂猜的!”
侯葚兒這才笑著道:“我就說嗎!連我都沒有見過的東西,何況是你這個初入江湖的人,又怎么會知道!”
侯野吟開口道:“小妹,你不知道的東西,不代表雁奴姑娘就不知道!你別那么小看雁奴姑娘啊!”
侯葚兒委屈的道:“我哪里小看雁奴了!我只是說事實嗎!我天天在外面闖蕩都不知道,她才剛剛從百草谷里走出來幾天,怎么會知道!”
侯野吟笑著道:“你可別忘了,雁奴姑娘是懂醫術的,見過的植物也比我們多,沒準那花就叫火鳳也說不定!”
雁奴將侯野吟為自己說話,心中有些感激,她開口道:“侯公子,我的確不知道那花的名字,只是隨口說的!”
大家聽了雁奴的話,都笑了起來。這件事在大家的心中就這樣一笑而過了!
可是,雁奴再看向那‘火鳳’花的時候,卻似乎看
到了一個年輕美貌的女子,將一朵火鳳花拿在手中,為一個五六歲的孩子簪花!
雁奴不忍再看,以為自己是因為之前被困在血魔幻境中的時間太長了,所以此時做事的時候,也有些顛三倒四,自己的思想也與平時不同了!
眾人又走了一會,終于來到了芷蘭殿。
早有守在殿外的太監,跑到殿內通報了侯穹之等人已經來到門口的消息。
侯窕蘭穿戴整齊的站在大廳中等著自己的哥哥和侄兒、侄女!
侯穹之帶著眾人走進芷蘭殿,來到侯窕蘭的面前,先跪拜、磕頭!
大家齊呼:“蝶妃娘娘萬安!娘娘千歲、千千歲!”
侯窕蘭立刻上前,將侯穹之扶了起來。“哥哥,都是自家人,何必行禮!”
侯穹之道:“蝶妃與草民本屬君臣,君臣之間的禮數不可少!”
侯窕蘭莞爾道:“哥哥還是老樣子,如此迂腐!”
侯穹之看著侯窕蘭,道:“妹妹卻變得滄桑了!”
此時,侯窕蘭因為臉疾發作,臉上也像雁奴一樣罩著一塊面紗。
侯穹之因為知道自己的妹妹經歷了太多的苦痛,所以才說她變得滄桑了。
侯窕蘭拉著侯穹之入座,宮女奉上了好茶。
侯窕蘭道:“這是今年南方二省進貢的新茶,皇上知道我喜歡,便都送到了芷蘭殿!哥哥嘗嘗,可還合胃口!”
侯穹之端起茶碗,嗅了嗅茶香,道:“果然沁透心脾!皇上賜的茶自然是好的!如今蝶妃再次回宮,仍舊能夠得到皇帝的生寵,我也就放心了!”
侯窕蘭放下茶碗,嘆息一聲道:“得到皇上的盛寵又如何,我的玲兒還是找不到!作為一個母親失去了愛子,活在世上也不過是行尸走肉罷了!”
侯穹之也面色凝重,他道:“既然蝶妃如今已經安然無恙,我想那孩子也會吉人天相的!”
侯窕蘭搖頭滿臉傷痛的道:“我找了她這么多年,都沒有找到,我想應該是兇多吉少了!現在皇上對我如此恩寵,不過是為了補償當年對我們母女的虧欠罷了!”
侯穹之立刻說道:“蝶妃,話可不是這樣說的,此話若是傳到皇上的耳中,皇上定會以為你還在計較當年的事情,若把你當成一個斤斤計較的女子。失寵以后的女人,在皇宮中的生活的如何,想必你比我要清楚。”
侯窕蘭,滿面頹然道:“其實,從玲兒失蹤的那天起,我就已經萬念俱灰了!后來一直找不到玲兒的下落,我還想過干脆我也隨她而去!可是我每每想到我那慘死的女兒,心中就隱隱作痛!我一定要為玲兒報仇!
我一定要讓那些殺害玲兒的人,還給玲兒一個公道!
在沒有為玲兒報仇之前我不能死!”
侯穹之嘆息著道:“我知道那個孩子,已經成了你的心病!可是,既然你當年沒有死,你為何不回候家莊?為何寧愿一個人在外吃苦也不回家!你知不知道,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