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奴看到了膽小的波卡也在那群人中,他的懷中抱著一個更小的孩子,孩子的身體已經被凍成了青紫色,如果不是他的眼睛還在轉動,很容易給人一種已經被凍死的錯覺。
幸好,侏羅族人是個特別的民族,他們生于雪峰山,長在雪峰山,已經不懼怕嚴寒,所以,就算他們的身體被凍成了青紫色,也不能威脅到他們的生命。
是以,雁奴一個人躲在暗處,感嘆生命的神奇。
突然,一道尖嘯聲,刺入了雁奴的耳朵。兩只耳朵仿佛已經被震聾,聽不到一絲聲音。
可是,雁奴卻能清晰的感受到周圍的動向。
待雁奴自藏身的角落中走出來,那些侏羅族人仍舊擠在一起取暖,而整個白幽堡中的人,都不曾被這刺耳的尖嘯聲所驚動。似乎,只有雁奴一個人聽到那難聽的聲音。
這不由得讓雁奴感到奇怪,耳朵一陣陣難以忍受的刺痛,讓她無法相信是自己聽錯了。可是其他人卻沒有一絲反映。
為了弄明白她所聽到的那一聲尖嘯究竟是何聲音,雁奴只好去找白謹游。
當她走到白謹游房間的門口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不屬于白謹游的男人的聲音。“難怪堡主舍不得離開這里,這雪峰山的確是一個神奇的地方。雖然說不上風景秀麗,但一路走來帶給人的震撼卻不小。”
那男人的聲音又尖又細,聽在耳中就像一塊貼片在沙子中穿來穿去,讓人聽了極不舒服。
雁奴知道房間內來了外人,立刻躲在了隱蔽的墻角下。
白謹游冰冷的聲音很快傳入了雁奴的耳中,“八旗會盟的日子應該是臘月初八,紅旗主為何這樣早就來到了雪峰山?”雖然只有短短的兩句話,卻包含了一個男人無盡的威嚴。
那尖銳、難聽的聲音笑了兩聲,道:“堡主坐擁神山,衣食無憂,又怎么知道我們這些身份低微的人的苦楚!若不是實在過不下去,我老頭子也不會厚著臉皮、大老遠的到雪峰山上來。”
白謹游雙眉上挑,看向那個枯瘦、矮小、滿臉皺紋的老頭子,道:“我白幽堡雖然是十年前才搬到雪峰山上,但是一直以來對八旗的人都是照顧有加。特別是紅旗主!
紅旗主是家父生前的摯交,晚輩一向對您非常敬重。因而,我每年分給紅旗部的東西也是最多的!可是不知是何原因,紅旗部的人最少,用的東西卻比其他部落用的都要多!
正好,今日紅旗主提出此事,我倒要問個明白!”
紅旗主聽了白謹游的話,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幸好他為人機敏,且事事鉆營,腦子轉的非常快。不待白謹游的話音落定,他馬上用一副委屈的口吻說道:“堡主有所不知!雖然八旗的地位相同,堡主又非常偏愛屬下。
可是八旗分別駐守在姑師的八個州中。屬下的紅旗部駐守在最北的州縣——宗州。
宗州在這八個州中是最窮的不說,而且地處偏遠,是個
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地方!就連一些皇帝頒發的惠民政策在宗州都施展不開!
而且因為與都城相距較遠,一些三流門派都聚集在那里,整天不是打就是殺,弄的民不聊生。
是以,同樣的待遇,別的旗主富得流油,我這個旗主卻窮的叮當響。”說著話,紅旗主扯著身上的衣服道:“堡主,您看看我身上的這件衣服,這還是前年做得的,我連做件新衣服的銀子都拿不出來!”
白謹游雖然知道紅旗主的話中加了不少水分,卻不好與他撕破臉皮。他做沉思狀,沉著的說道:“好吧,既然紅旗主有困難,待我與白幽堡中的幾位長輩商議商議,討一個解決事情的辦法!
你也別急著回去,在堡中好好的住上幾日!我著手下人好生的照顧你!”
紅旗主立刻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點頭哈腰的連連道謝、感恩。
待紅旗主離開,雁奴才閃身進了白謹游的房間。
白謹游撫摸著那個通身漆黑的、四腳蛇那肥胖的身體,開口道:“窗下偷聽,非君子所為!”
雁奴心頭微震,想不到白謹游的修為已經如此之高,竟然早就覺察到了雁奴的行蹤。雁奴面不改色,道:“我不過站在外面等了一會,進來的早,怕打擾了少堡主的正事!”
白謹游哼了一聲,道:“今年的八旗會盟看來有好戲看了!”
雁奴馬上問道:“此話怎講?”問題說出了口,雁奴也后悔了,這是人家白幽堡的家事,她問上一句又有何用!
白謹游此時心情似乎非常好,是以便非常大方的開口道:“紅旗主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人,他這么早上山來,定有目的!他可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
雁奴做明白狀,點了點頭。心道:“你們狗咬狗打起來才好,打死了一個少一個!”
白謹游道:“你來找我,可是有事?”
雁奴恍然,顧著聽笑話,倒忘了正經事。她點頭開口道:“剛剛我聽到了一個很刺耳的聲音,震得我的耳朵現在還隱隱作痛,少堡主可曾聽見?”
白謹游奇怪的看著雁奴,道:“你莫不是撞邪了吧!還是想偷偷的逃跑?雪峰山上向來安靜,何來的刺耳的聲音?”
雁奴聽了白謹游的回答,知道他定是沒有聽見,倘若他不想說實話,就是有莫大的隱情。
是以,她并不分辨,點頭道:“可能是我聽錯了吧!”
白謹游一副很累的樣子,道:“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我要休息!”
雁奴見白謹游氣色仍舊有些不好,便自懷中取出一顆天穹丸,遞到了白謹游的面前。“這是我爺爺耗費了半生的心血所得之物,你且服下,對你的身體有幫助!”
白謹游帶著幾分疑惑的看著雁奴,道:“你每日叫我吃藥,可我的雙腿卻一直不見好轉!你是不是在拖延時間!你是想先將我害死,再想辦法逃跑!”
“我好心
幫你,你現在卻反咬一口!”雁奴欲將天穹丸奪回,卻被白謹游躲開了。她狠狠的道:“不想吃還不還我!”
白謹游手拿天穹丸,看了又看,才道:“這是什么神丹妙藥!還是毒藥?為何你此時才肯拿出來給我!”
既然是送出去的東西,雁奴也不往回搶了。她解釋道:“這天穹丸雖然算不上丹藥中的極品,但也是世間難得一見的上品!我見你這幾日氣色一直不好,怕你堅持不到我將你的雙腿醫治好的那一天,所以才想用天穹丸幫你恢復元氣!”
白謹游將信將疑的看著雁奴,道:“我將你抓到白幽堡,又將你關進地牢。我如此對你,你為何還會一心一意的為我治病?”
雁奴道:“世間之人大多身不由己,你被怨恨蒙蔽了雙眼,是以不知自己已經被架在了一個熊熊燃燒的火堆上。倘若你再不清醒過來,很快就會被這烈火燃為一捧玉灰!”
白謹游聽的一頭霧水,問道:“你在說什么?”
雁奴嘆息一聲,道:“我不是在幫你,我是在幫我自己!只有將你的雙腿醫好,我才能早日離開此處!”
白謹游點頭,道:“的確如此!既然是這樣,那你就求神拜佛,祈求我的雙腿早日康復吧!”
正說著,波卡閃身進了屋,像只受了驚嚇的老鼠,不敢抬頭,不敢正眼瞧人。他來到雁奴的身邊,拉了拉她的衣服。
雁奴知道波卡在白謹游的面前一向害怕的不敢抬頭,領會了他的意思便隨他走出了房間。
到了僻靜之處,雁奴問道:“我剛剛看到你和你的族人們在一起,所以沒有打擾你。看你著急的樣子,為何事找我?”
波卡東張西望了一會,才低聲的說道:“我剛剛看到紅旗部的旗主到山上來了!”
雁奴點頭,道:“我看到了,我還聽到了他和白謹游的對話!”
波卡一臉緊張的神色,道:“他不是好人!這次上山來恐怕是為你而來!”
雁奴疑惑不解,問道:“我與他并不相識,他怎么會為我而來!”
波卡解釋道:“你忘了你身上所攜的東西了嗎!佛竺教的圣物在佛竺教眾人的心中是一盞明燈,但是對于其他人來說,他的誘惑力更大!更何況……”不知波卡有什么顧慮,說到關鍵之處卻停住了。
雁奴馬上問道:“更何況什么?”
“更何況你的身上還有另外一件寶貝!你一個小小女子竟然帶著姑師國的兩大鎮國之寶,怎么不會惹人注意!”
雁奴道:“可是,我并沒有告訴別人我身上帶著這兩樣東西,他們怎么會知道呢!”
波卡進一步解釋道:“你也沒有將事情告訴于我,我還不是已經知道了你就是攜帶佛竺教圣物的圣女!世間上像我這樣的人不在少數,他們怎么會放過你!”
雁奴這才緊張起來,道:“既然那個紅旗主是為了光之權杖而來,那我該如何應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