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舞臺上的季宇淡定若自,正是我欣賞的他。
一首終、季宇將一首他拿手的民謠曲風(fēng)不論是轉(zhuǎn)音還是假音,低音部分還是高音部分我覺得都拿捏的很到位。
這首也是他在小酒吧常唱的,也是我們初見我推開小酒吧的門,入眼就看見舞臺上的季宇在試音的那首歌。現(xiàn)在和當(dāng)時的情境仿若復(fù)刻一般,季宇坐在舞臺中央高腳凳上,環(huán)抱著吉他得意的壞笑掛上了臉,那時的他看著我,這時的我看著他。
如果我和季宇每天都如初見那該多好......
他目視著評委等待他們的通過。
號稱毒舌的評委在季宇結(jié)束後,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我有注意他的臉色但看不出他的內(nèi)心變化,我以爲(wèi)他是認(rèn)可的。他看著季宇不語,在別的評委一致好評之後,他的表情開始微擰露出嘲笑。
主持人問他有什麼想評價的,他拿起話筒:“炫技,裝酷,一聽就是在酒吧裡唱歌的吧”
他的話音從話筒裡傳出後季宇的臉色瞬時驟變,我看著他的臉色逐漸下沉,他左腳先落了地單手握著吉他挺起身子站立起身。
毒舌評委繼續(xù)抨擊:“你唱的歌就像工廠裡的流水線,我完全聽不出你對這首歌的詮釋”
毒舌之所以號稱毒舌,是因爲(wèi)他們從不留情面,字裡行間都在挑鬥你內(nèi)心的極限。
“老子不玩了”
我眼看著季宇在臺上發(fā)了飆。
毒舌評委繼續(xù)語氣惡劣:“就你這個脾氣還出來混,不能唱就給我下去”
季宇揚手直接將吉他摔擲在地表露他的脾氣,絃線飛崩吉他碎片一地。錄製導(dǎo)演立馬叫停。任主持人怎麼勸說季宇他都聽不進(jìn)去直接揚身而去,臺後的指指點點嘲笑聲刺激著季宇的神經(jīng),那一聲聲嘲笑和揚起對著他的手指,他感到了有生以來最大的侮辱。
“你可以晉級的你已經(jīng)拿了兩票了,你就忍一下,就當(dāng)沒聽見好嘛”我追上季宇跟在他的身後拉住他的胳膊。
“我忍不了”
他的怒火將我直接推遠(yuǎn),我安慰的手不敢靠近。
我低下聲勸說:“我們既然來了不就是爲(wèi)了一個結(jié)果嘛,你看別人不是也被他諷刺嘛”
“別人那是別人,我不是別人”
我們倆僵著在會場外。
“你不回去我也不比了”
我像他表達(dá)的其實是我想陪他,無他的比賽對我而言根本沒有意義。
可我不知道我激到了季宇哪一塊崩陷的神經(jīng),他像一頭受了刺激獅子像我怒吼 “你去啊,去比啊,你爲(wèi)什麼不去比”他一手掐上我的脖子瞳孔充斥著血腥“你是不是也像他們一樣嘲笑我”
“我沒有”
他越掐越用力?!澳闶遣皇且睬撇黄鹞摇?
我被他掐的喘不過氣,喉嚨被硌著,他的五指越陷越深,恐懼佈滿周身,他是我不認(rèn)識的季宇。
“幹什麼了”樓裡的保安看見我們這邊爭吵趕過來拉勸,一手撥開季宇掐著我脖頸的手將他制服住,我才得以喘息。那一幕季宇像是被猛獸附了身,讓我心生害怕。
被呵斥住的季宇慌亂的看了看我的脖頸,那一片印著他鮮紅的五指印。是我害怕的表情才得以撫了季宇獸性的內(nèi)心,戾氣在那一刻消退,他拉著我的手一直像我彎身道歉。
“姑娘你有沒有傷著?你還是趕快報警吧”保安不知道我們什麼關(guān)係,還以爲(wèi)我遇到了壞人。
我喘了幾口氣緩過神看著眼前驚慌失措滿臉歉意的季宇,心糾在一起的痛,他本是高傲的。
“沒事,他是我男朋友”他受了挫,我不怪他。
保安:“這男朋友也不能說動手就動手啊,我看你這男朋友也不能要了”
我看著還在一直彎身跟我道歉的季宇,憐惜涌上心頭,對上保安:“不要你管”
我拉起季宇的手:“我們回家”
保安:“你這姑娘以後可是要吃大虧”
“走開”
我謝謝保安的好意,可我不允許有人說季宇任何的不是。
我們回家了,是的,季宇一刻都不想呆在他受過挫的城市,當(dāng)天晚上我們就買了火車票回了A市。他隻字不提比賽,我們就像沒去過那座城市。回來的季宇抽菸酗酒都沒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意,痞氣越來越濃。我開始後悔,我不該對他耍心計,如果我們倆沒去比賽,他是不是就不會這副模樣了。
胖老闆:“也就你們兩個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我們倆義無反顧的辭職現(xiàn)在又只能落魄的回來,小酒吧是我們倆唯一的容身之處,無論我們怎麼折騰,還好胖老闆對我們倆還是照顧。
也就去了別的城市半個月時間,可在次回來就像過了許久。我去到露臺吹風(fēng),季宇在和朋友買醉,我看著樓底下走動的人影,季宇在和別人嗨皮,我開始懷戀那一週他無時無刻的陪伴,那裡沒有吵鬧沒有別人只有我們。
“有心事?”
還是什麼都逃不過胖老闆的眼睛。
“晴天啊,你來我這裡多久了?”
我搖了搖手裡胖老闆遞過來的啤酒瓶?!岸炅恕?
第一年我在這座城市漂泊,第二年來到這裡,我在這裡呆了整整呆兩年,也就是我離家也有三年了。
胖老闆今天不像平時那副嬉笑臉,今天對我是一副語重心長家長般的模樣。
“還記得你第一次參加小酒吧聚會嘛?”
我當(dāng)然記得,我是被他硬逼著參加的,下班不給我走非說有事找我,結(jié)果卻是找我去聚餐。
“那是你第一次喝酒,我問你喝什麼你卻說不知道”
我的確不知道,因爲(wèi)那時候剛出學(xué)校的我從沒喝過酒。
“我故意拿了一種最苦的啤酒給你,本來是想捉弄你,你卻面不改色的喝完之後跟我說不苦,你知道我有多糗嘛!~~~”
“我還記得你對我說,要嘗苦才知道甜的美好”
胖老闆碰上我的酒瓶?!斑@個也還行,百威也夠苦,嚐嚐”
我們倆飲下一口,他怎知道他當(dāng)年給我的苦酒怎能抵我那時心中苦的萬分之一。
“人不要活的太明白,想的多才會糾結(jié)的多,纔會那麼累”
他言中有意,我明白他對我的關(guān)心。
“其實季宇只適合做朋友,而你、我一直都拿你當(dāng)妹妹看待”
我看著樓下攢動的人頭,我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給我的關(guān)心。在這段感情裡我的確累了,但比起失去我寧願累些,在別人看來也許我們不適合,可他是我拽在手心裡的救命稻草,沒人能懂。
“謝謝你的厚愛”我只回答他後半句,當(dāng)不清楚他意。
胖老闆很直接:“沒人跟你說過嘛,你一點都不會裝傻”
好吧......我碰上胖老闆的啤酒瓶,幹了那瓶味苦卻苦不進(jìn)心裡的酒。
“你知不知道你剛來我們店裡的時候臉好臭,現(xiàn)在過了這麼多年了怎麼還那麼臭”
他想叨擾叨擾我的心情,讓我有些動靜,我知道,可我還是老樣子給不了他想要的反應(yīng)。
“我今天回去得問問我媳婦,怎樣才能讓一個女生的臉變得不這麼臭。欸~要不你去美容院試試呢?~讓人家好好把你這張臉揉揉鬆散鬆散,把這個嘴角往上擰擰”
“你那個眉頭天天皺在一起你不累嘛?”
無論他變相說什麼都激不起我內(nèi)心任何一點小波瀾。
小靜這時候氣喘噓噓的跑上露臺來叫我?!靶∮罡缢趾榷嗔恕?
我對上胖老闆放下酒瓶。“回家了”
回來之後的我每天下班的等待就是將伶仃大醉的季宇帶回家,然後收拾被他亂扔的一片,房間裡無論我怎麼開窗通風(fēng)可永遠(yuǎn)還有那股菸草味,刺鼻刺心。
“我們今天一起做晚餐吧?”
季宇不耐煩的頭也沒回回了我一句:“麻煩,不做”
“那我們叫外賣?”
“你自己吃吧,我約了耗子”
現(xiàn)在的家就像是季宇的旅館只供休憩,每天醒來就不見了人影,我刻意的討好他全然不削。
那個膩著我,每天呵護(hù)我的季宇我找不到他了。
那天我聽季宇和耗子喝酒聊天時在聊新款摩托,季宇表現(xiàn)的特別喜歡,拿著照片和耗子研究了好一會。上次去比賽花了我和季宇兩個人全部積蓄,工資沒發(fā)的我們每天只能拮據(jù)過活,季宇看著摩托得不到又想要的表情刻在了我眼裡。
“媽”那是我離開家三年後第一次主動給她打了電話。原因爲(wèi)了季宇。
“你還知道打電話,你還有我這個媽嘛”
雖然之前有回去過一次,可現(xiàn)在我們的關(guān)係因爲(wèi)那個叔叔比兩年前更僵了,電話那頭我媽搓著麻將的聲音傳過手機送到我的耳裡,如果讓我說世界上最討厭的聲音是什麼,那我一定會說是麻將的聲音。
“給我點錢”
“你不是說你在外邊能過活的嘛,不要我們問的嘛,現(xiàn)在又來找我?guī)致铩?
我壓低聲音,忍著將要衝出喉嚨的不悅。“我要錢你就說給或者不給”我知道此刻得我很卑微,當(dāng)初我義無反顧離家,誇下??谡f就算死都不要她們問。但爲(wèi)了季宇的開心讓他騎上他喜歡的摩托我不怕丟下這個臉。
“沒錢,要錢找你爸”
“不給就算,你幹嘛提他”和小時候一樣,她們總是把我推來推去,找的人永遠(yuǎn)在讓我去找別人。
“我看你就跟你爸一樣,本事沒有還要耍脾氣”
“我不是判給你的嘛,我要錢當(dāng)然找你,你有錢養(yǎng)男人,爲(wèi)什麼不養(yǎng)你自己女兒”
“付晴天你怎麼說話的”
不論過了幾個月還是幾年,我們永遠(yuǎn)還是隻有爭吵。
問我媽要錢是不可能了,爲(wèi)了季宇我忍著無奈又打了冉然的電話,那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開口像別人借錢。
冉然:“你別支支吾吾的,有事你說啊,是不是被欺負(fù)了?是不是你那個男朋友對你不好?。??”
“沒有”她不知道我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不讓任何人欺負(fù)的人了,除了季宇。
冉然:“那你倒是說你怎麼啦?聽的怪讓人心急的”
我忐忑開口。“可以借我點錢嘛?”
冉然:“你要多少?我這還有一千夠嗎?”
“不夠”
冉然:“那你要多少?”
“一萬”
冉然吃驚到:“你要這麼多錢幹嘛?”
我怎麼會告訴她我的用處,但謊言我也不想對她扯?!叭绻麤]有那就算了”
“晴天你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
“沒有”
冉然知道我從小到大從不去尋求別人的幫助,就算我在有困難都是硬挺著過去。這次莫名其妙的求助,冉然以爲(wèi)我出了什麼大事。
冉然頓了一會:“我身上沒有那麼多,我找彤彤她們湊湊”
“麻煩你了”
冉然:“我們之間還說什麼麻煩,付晴天你把我當(dāng)誰了”
“等我發(fā)工資我會立馬還給你”
冉然降下聲來:“晴天你這樣讓我覺得你離我好遠(yuǎn),你是不是真的遇到什麼事了,告訴我我好看看能不能幫你”
“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就是這樣,什麼都不說”她知道我性格“唉~算了,你不說我也不問了,錢我會幫你湊的”
“謝謝”
兩天後冉然給了我回話。
“明天週末我去你那裡,好久沒見你了我們約上彤彤和欣雅啊”
電話裡冉然沒提錢我也問不出口,我應(yīng)了她見面。
週末彤彤帶上了許禾,我們幾個人相約了聚餐,自從上次我從影院逃走後我也是與彤彤她們第一次見。又過了幾個月再次見面,不知是否是我的情緒問題。我們的感情像是疏遠(yuǎn)了,沒有招呼,沒有客套。
冉然依舊選了個川菜館,我沒什麼胃口,自從和季宇的感情發(fā)生變化後,我對什麼事都已經(jīng)提不上興趣了。
欣雅:“今天怎麼了?”
“沒什麼”
我們四個,我的秘密對冉然說,欣雅的秘密對我說,而彤彤的秘密我不得而知。看穿我的淡漠的永遠(yuǎn)是欣雅,理解我的永遠(yuǎn)是冉然。
飯後在離開餐館時冉然將我往後拉了拉避過她們將一沓錢偷偷塞進(jìn)了我的包裡。
冉然悄悄附上我的耳朵小聲對我說:“這裡是八千,我們?nèi)齻€湊的,還差兩千你在等一個星期,我下個月的生活費我媽說下個禮拜打給我的,到時候我拿給你”
“謝謝”我捂著包,眼淚在眼眶打轉(zhuǎn)。
“謝什麼”
“我會盡快還你們的”
我只想讓季宇看著我對我笑,其他什麼都不重要了。那一刻我知道了什麼叫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