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手輕撥琴弦,美麗的單音串聯成動聽的樂章……
司徒曜退席之后,揮退了身邊的侍從,他不想這么快再帶上假面,而是想一個人靜一靜,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著,不覺來到了清苑,清苑是他的生母生前的住所,他吩咐宮娥每日打掃,卻不準許任何人踏進這里半步,在他的心中,母妃永遠是那個溫柔的女子,高貴,美麗,讓人不忍褻瀆,想到母妃,他的臉上便露出了旁人從未見過的溫情……
倏而,他聽見有琴聲傳來,有些憤怒,他明確地下過旨,除了打掃時間,不允許任何人踏進這里,到底是誰這么大的膽子,竟然敢公然違抗圣命。
他疾步走進院內,離房間越近,他的心情越有種莫名的激動,屋內傳出的這首曲子,是母妃最愛彈奏的一首曲子。在門外,他頓了頓腳步,終于還是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彈琴的人并未發現有人進來了,依舊進行自己的彈奏。
司徒曜這才看清楚撫琴之人,一身湖藍色的長裙,只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卻不失高貴,月光映在她的身上,美得不可方物,司徒曜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她,靜靜地聽著她彈奏的曲子,方才的不滿與憤怒,一下子煙消云散了。
朦朧的月氣泛著點點華光,勾勒出一幅絕美的畫面,司徒曜微微有些失神,暗嘆道:此曲不似人間有,疑是仙子落凡塵。
一曲終了,鐘離清看了看天色,意識到時辰已經不早了,急忙走出房間,司徒曜見此旋身躲于屏風之后,鐘離清并沒有看見他,知道她走遠了,司徒曜才從屏風后面走出來,修長的手指撫摸著傲雪,心里有些失望,也有些驚喜。
他并不相信鬼神之說,但是,在未踏進房門的那一刻,他依舊存有希望,希望可以看一眼自己的母妃,哪怕一眼也好。事實并沒有如他所愿,然而,他卻看見了看見了另外一個女子,一個同樣美麗的女子,她的琴音猶如天籟。司徒曜淡淡地笑了,對于鐘離清,他的心
里有著說不出的期待。
鐘離清急急忙忙地往回走,卻見前方有一提燈的倩影,走進之后才看出正是那不得寵的婕妤,身后跟著一個宮娥,鐘離清福了一禮,道:“小女子給婕妤請安,婕妤萬福。”
婕妤淡淡地問道:“你是哪家的小姐,怎么在這里?”
鐘離清回道:“回婕妤,小女子復姓鐘離,剛剛有些不舒服,便出來透透氣,不想卻迷路了。”
婕妤端詳了她一會兒,才說道:“原來是左相的千金,鐘離小姐,奉勸你一句,這宮中可不是隨便亂逛的。”
鐘離清見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不知何意,仍舊恭敬道:“婕妤教訓的是。”
婕妤看向身邊的宮娥,說道:“小紫,鐘離小姐對宮中的道路不是很熟悉,你送她回去吧。”
那名被喚作小紫的宮娥有些猶豫:“可是婕妤……”
“無妨,本宮回寢宮,你送完鐘離小姐直接回宮就行了。”婕妤說道。
小紫也不再猶豫,福了一禮:“是,婕妤。”
鐘離清見此也福了一禮,道:“多謝婕妤,小女子先告辭了。”
婕妤看著鐘離清遠去的背影,思忖道:但愿她沒有看見……
鐘離清在小紫的帶領下終于回到了宴會上,人們基本上都離開了,鐘離清看了看小紫,笑道:“勞煩小紫姑娘了。”
小紫恭敬道:“不敢,奴婢不過是照主子的吩咐做事罷了。鐘離小姐,倘若無事,奴婢就告辭了。”
鐘離清笑了笑:“不敢再耽誤姑娘。”
小紫福了一禮,轉身離去。鐘離南天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問道:“清兒,發生了什么事?”
鐘離清看著父親,答道:“沒有什么事情,只不過是清兒迷路了。爹爹,時辰已經不早了,咱們先回去吧。”鐘離南天見女兒沒有多說,也不再問了,兩人走出宮門,上了轎子。
月色正濃,一紫衣男子站在窗前,銀色的面具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紫袍則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
婕妤匆匆趕回寢宮,便看到了這位如謫仙般的男子,她關上門,轉身恭敬地行了一禮,道:“主子,婉兒回來
遲了,向主子請罪,請主子責罰。”
紫衣男子沒有看她,只是淡淡地說道:“若不是今夜大宴,這里守衛松懈,我是不能輕而易舉地進來的,時間緊迫,這罪以后再請。”
婕妤恭敬道:“不知主子這次來有什么吩咐?”
紫衣男子轉身看著她,銀色面具的半面浸沒在黑暗之中,使得他整個人顯得詭異而邪魅,他將一塊純白色的玉佩交與婕妤,淡淡地說道:“蘇敏之已經進宮了,接下來的路會更加不好走,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煩,把這塊玉佩交給傾雨樓的小侍,我會想辦法解決你的麻煩。”
婕妤雙手接過玉佩,恭敬道:“謝主子。”婕妤躊躇了一下,謹慎地說道:“主子,婉兒有一事不明。”抬頭看看紫衣男子,似乎沒有太大的反應,便問道:“主子為什么不讓婉兒吸引司徒曜的親近,而后伺機在他的御膳中下藥呢?”
紫衣男子沒有太大的表示,婕妤心道不好,這位主子向來不是好脾氣的,正在她為自己的命運惶恐不安時,紫衣男子淡漠地開口了:“你要知道現在右相也在覬覦這皇位,那只老狐貍可不好對付,我自然是要等司徒曜鏟除那只老狐貍后再奪回皇位,更何況,司徒曜并不是沒有心機城府的小兒,倘若你的行動失敗了,那么,我豈不是損失了一枚好的棋子。婉兒,記住,不要輕舉妄動,你可是我好不容易安排進入皇宮的。”
婕妤聽聞此話,心里有些抽痛,但她還是說道:“是,主子。”
紫衣男子看了看月色,漫不經心的話語從嘴邊流出:“婉兒,今日,你逾矩了。”
婕妤惶恐地說道:“主子,婉兒不敢了。”
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婕妤再抬頭時,紫衣男子已經不知所蹤了,仿佛他從來沒有來過,只有手中的那一塊玉佩證明了他的蹤跡。
婕妤收斂了形容,小紫恰好推門而入,福了一禮,道:“婕妤,奴婢已經將鐘離小姐送回了。”
婕妤看著她,說道:“好了,時候不早了,本宮也乏了,你伺候就寢吧。”
雖然嘴上這么說著,不過,熄燈之后,她的手中一直緊握這那塊玉佩,思念著那位飄逸的男子,是夜,無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