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青衣女子薄紗遮面,步入傾雨樓內,登上二樓的雅閣。一個小侍連忙走上前,問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小云說道:“我家小姐想一個人靜靜地待一會兒,沒有什么事情需要幫忙。”
小侍見她如此,便說道:“那好吧,小姐倘若有任何吩咐,跟小的說一聲就可以了。沒有別的事情,小的就先告退了?!?
見小侍退下,小云把香爐放在了桌子上,安靜地站在一旁,鐘離清隨手從書架上拿起一本書,翻看了起來,正好看到“曉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鳖D時覺得有些無味了,就放下書本,素手輕撫珠簾,珠子撞擊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時,一紫衣男子走進傾雨樓內,剛剛的小侍立刻迎了上來,恭敬道:“主子,剛剛來了一位小姐,現在在二樓的雅閣,奴才覺得她像是鐘離小姐。”
紫衣男子停下來,神色有些奇怪:“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見小侍離開了,他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自己這些日子的確是在躲著鐘離清,因為,每當鐘離清在一起的時候,他的心就亂了,他害怕自己這個樣子是沒有辦法復國的。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上了樓,走到雅閣前,恢復了臉上的笑容,作了一揖,笑道:“鐘離小姐,別來無恙。”
鐘離清正在寫字,聽見白惜墨的聲音,手停頓了一下,淡淡地說道:“白樓主,多日未見,倒顯得生分了許多?!?
“哪里,”白惜墨僵硬地笑了笑,“鐘離小姐畢竟是相府的千金,經常拋頭露面對小姐而言未必是好事?!?
鐘離清暗自苦笑當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逐客令已經如此明顯了,她放下了筆,淡笑道:“白樓主今日所言清兒自會謹記,清兒自然不會再來打擾白樓主。還請白樓主原諒今日的無禮,告辭?!辩婋x清福了一禮,轉身離去。
待鐘離清離去后,白惜墨坐到她方才坐的位置,拿起了那張紙,如此雋秀的字體,他又豈會不認識,只見紙上寫道:“此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彼⌒囊硪淼貙⒓埵蘸?,微閉雙眼,清兒,我應該拿你怎么辦?
倘若你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知道了我接近你的目的,你……是否還會如此待我……
最初本是將你作為接近左相,接近皇上的棋子的……恐怕最可笑的還是我自己竟然對這枚棋子有了別樣的情愫……
微風習習,吹散了房間內的溫熱,也吹亂了這一縷情絲……
鐘離府
上
鐘離南天看著鐘離清,說道:“過幾日,便是皇上的立后大典,皇上下旨說大臣們可以攜家眷去,清兒是否有意愿?”
鐘離清聽了,淡淡地說道:“女兒會隨父親一起去的?!?
鐘離南天見她面無喜色,便說道:“清兒若是不想去,可以不去。”
鐘離清依舊淡淡地回道:“無妨?!?
鐘離南天見這些日子鐘離清的心情不是很好,便有一些擔心,因問道:“清兒,最近怎么不見白公子來了?爹爹上次見他談吐不凡,舉止穩妥,清兒若是與他相交往,我倒是十分放心啊?!?
鐘離清微愣了一下,淡淡地說道:“女兒不清楚。大概白樓主最近并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來拜訪吧。如果無事,女兒想先回去休息了。”
鐘離南天看著女兒離去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女兒的心思他豈會不知,自己也覺得白惜墨是位翩翩佳公子,若是女兒喜歡……可是如今看女兒的形容卻又有些怪怪的了……
是夜無星無月,夜幕中的傾雨樓顯得格外的靜謐,二樓的雅閣之內,一紫衣男子靜靜地坐著,喃喃地輕吟那日的那句詩:“此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痹捯魟偮?,一抹白影旋身落于他的身后,輕輕地說道:“想不到多日未見,你的警惕竟然下降了這么多?!闭Z氣甚是平淡。
紫衣男子微微斂眉,這么長的時間,他竟然沒有發現房間中有人,暗自懊惱,但是很快便收斂了情緒,道:“你怎么回來了?”
白衣男子沒有理會他,繼而說道:“‘此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呵呵,百里惜墨竟然也會說出這樣的話?!?
“這話不是我說的?!弊弦履凶铀剖窃诮忉屖裁?,又似是在掩飾什么,頓了頓,又問道,“簫白兄不在靜安寺陪伴惜夢,回來做什么?”
寒簫白坐了下來,道:“惜夢聽聞再過幾日,當今圣上要大張旗鼓的立后,擔心你會借此機會做出什么事情,便囑托我來看看你。”
百里惜墨聽聞如此,挑眉,道:“這么說你與惜夢相見了?”
寒簫白頓了頓,道:“是,那日她去打水,不甚失足落入水中,我便將她救了上來……我們就在那種情況下相見了……”
百里惜墨聽聞,冷諷道:“簫白兄,你答應你父親的第一件事并沒有做到?!彼D了轉茶杯,茶水已經涼透了,又道:“至于第二件事,你又會不會失信于你的父親呢?……”
“不會的?!焙嵃?
甩下這一句話,起身離去。
紫衣男子看著他,冷笑道:“簫白兄,不要把話說得這么早,這世上,人心易變,永遠是最難以捉摸的……”紫衣男子皺了皺眉,這句話好似是鐘離清說過的,心下便有些煩悶,不知道自己為何又想到她……
第二日
鐘離清正在看書,想到過幾日便是立后大典,不知鐘離南天的賀禮是否準備好了,便問道:“老爺現在在哪里?”
小云剛從外面回來,聽小姐如此問,回道:“小姐,奴婢剛見老爺在前堂見客呢。老爺還說要小姐一會兒也去呢。”
鐘離清聽聞如此,便放下了手中的書卷,淡淡地問道:“小云可知客人是誰?”
小云見鐘離清要去前堂,便跟了上來,道:“奴婢不知?!?
鐘離清心下便有些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人爹爹要自己去見。
走至前堂,鐘離清抬眸看見那抹熟悉的白影,那白衣男子飄逸依舊,淡然如風,眼底有藏不住的喜悅,福了一禮,道:“爹爹,先生?!?
寒簫白看著眼前的女子,笑了笑,多日未見,她越發成熟了,道:“小姐,別來無恙。”
鐘離清笑道:“清兒過的自是不錯,倒是先生一直出門在外,連父親的壽宴都沒有參加呢?!?
“簫白倒是差點忘記了?!焙嵃滓桓被腥坏臉幼?,拿過身旁的錦盒,笑道,“正是在下帶回來的人參,雖然遲了些,還是為相爺賀壽了?!?
鐘離南天笑了笑:“難為你有心了。”他又看了看鐘離清,道:“清兒陪著寒先生四處走走吧。一會兒就留下來,大家聚在一起用膳吧。”
鐘離清道:“是。”
走至后花園,鐘離清淡淡地開口,問道:“不知先生是否見到那位對您來說十分重要的人了?”
“見到了?!焙嵃卓粗婋x清,總覺得這次回來她有些不同了。
鐘離清笑了笑,說道:“那,清兒恭喜先生了?!?
兩人不覺之中走到了云煙亭,鐘離清看著那滿池蓮花,笑了笑:“先生看,今年的蓮花開得格外好呢。”
寒簫白看著那一池蓮花,荷葉蓮花,綠色紅色,交相輝映,驀然,想到一句詩: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不由得笑了笑。
鐘離清又問道:“清兒敢問先生,‘情’字何解?”
因為她背對著寒簫白,寒簫白看不見她的表情,只覺得她的聲音中有疑惑,有迷?!孟?,還有一絲落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