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五團所謂的建制,也不過是三百餘人的殘兵,一三五團從淞滬戰場上退下來就沒休整過,連續半個多月是一直在打,直打得的近三千人的甲等團縮成了如今三百多人的缺編營,這還包括南京警備營的營長和他的一部分士兵,就是這三百個殘兵,在撤退的路上也無一人私自逃離。{本書首發站}(《奇》biqi.me《文》網)
在陸雲川他們退往下關的路上,夜裡的南京城一直是亂糟糟的狀況,南京政府前幾日還通告市民決死守城,信誓旦旦“與敵爭奪一街一巷”,卻從未發佈過任何讓市民疏散出去的命令。現在,所有市民都知道南京失守,守城官兵已經潰逃,民心一時更加慌亂,這纔想起應該逃出南京城來。
擁擠不堪的路上,潰兵和民衆混雜在一塊,幾乎是寸步難移,一些士兵開始買平民的衣服趕緊換上,一些士兵用槍恐嚇著百姓搞到了一套衣服後如獲救命稻草,穿上後再趕緊丟掉了槍支,現在,誰手裡拿著槍槍就像是能惹上殺身之禍。
“貪生怕死的無能之輩!”副團長郜忠良憤憤罵道。
陸雲川說,“不怪他們,他們已經盡力了!現在他們只不過不再想替那些早已逃出去的無能之輩賣命。”……
路邊上丟的到處是武器,一三五團不時有士兵丟掉手裡的槍換個稱手的,幾乎每個人靠撿掛滿了身上的手榴彈彈袋,其他的**士兵匆匆而且好奇的看著這支殘破的部隊:別人丟槍都還來不及呢,他們還撿槍!這仗都到了這份上還能再打嗎?!
許多的傷兵無人搭理,他們爬在地上邊叫喊著邊朝北面的下關方向一點點用手摳著走,一開始幾個傷兵哀求潰退的****救他們一手,但已經冷漠麻木的士兵們就像沒聽見一樣隨波逐流的接著逃,傷兵們開始對著天怒罵:“你們都逃了,把我們丟在這裡,讓日本兵殺害!你們可真讓人傷心啊!他媽的!早知如此!誰還打仗!誰還他媽的給你們賣命啊!”
伴著絕望的喊聲,幾個不甘做俘虜的士兵頂著步槍一人給自己了一子彈,旁邊路過的士兵更是像躲瘟神似的躲著他們,一個尚有氣節的軍官看著城池失守,對政府失望至極,拔起手槍往腦門上就是一槍……
現在,真的是誰也救不了他們。
然而離下關越來越近的時候****越來越密集,原來守衛在此的****守備師奉命據守關口,按計劃,只有長官部和他們師才能從此撤離,他們的職責是槍斃一切擅自脫離陣地的人,而南京長官司令部逃退時竟然也沒有給他們通知解除這裡的封鎖!
幾個指揮官看涌過來那麼多的**士兵,以爲他們抵抗不力,視作逃兵,毅然開火射擊,在夜色的籠罩下,黑壓壓的一堆人羣躲都沒地方躲,大片大片的人中彈倒下,憤怒的****官兵被逼大罵著開槍還擊,一時間下關口彈片紛飛,中**隊自己人在長江邊血拼起來……
陸雲川聽著前面激戰的槍聲,知道是被攔住過不去了,他揮手召來郜副團長和警備營營長,
“這裡被堵了,你們看我們能不能趁夜從日軍正面突出去,我猜想日軍一線密集,但他們這麼的打,後面肯定是兵力虛空!這裡已經是死路一條,我們從他們夾縫裡突出去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郜忠良看了看這三百人的力量,“團座,晚了,我們要是昨天不死守陣地早就突出去說不定還能活下幾個弟兄,現在日本人衝進了城,我們要衝他們幾道火線,可我們只有這三百人啊!”
警備營營長說話了,“我們可繞道到下關江口去!西面還有一個挹江門,我們現在還來得及能繞過去!”
陸雲川嘆了一口氣,“沒想到我們被日本人追著到處跑!真讓我等顏面無存!”
一三五團還沒到挹江門,撞上了一隊由南京城西門突進來的日本兵,有一個小隊的兵力五六十號人,他們衝進南京城後就奉命不顧一切的插向下關鎖住中**隊的退路,他們在路上看見中國人也不看不管,在他們看來,這整個南京就是一口鍋,鍋裡所有的一切遲早都是他們的……
然而他們被陸雲川的部隊開槍攔住,“不能讓他們過去,不然那羣什麼也看不見的官兵肯定像驚弓之鳥亂了套!現在能少死幾個人就少死幾個人!幹掉他們!”陸雲川說。
於是受到攻擊的日軍小隊的任務轉而變成消滅這股意欲逃出南京城的部隊,激烈的交火中,陸雲川算著時間的消耗,他對劉山說,“劉山兄,你用手裡的傢伙幹掉他們的機槍!我們衝出去!”
劉山藉著黑夜裡日軍開炮時微弱的火焰光暴露出的位置,已經接連打死了兩個炮手,他擡手就是一槍,擊穿了日軍一個持續射擊輕機槍手的腦袋,另一個架著重機槍的日軍調轉槍口就往劉山這邊掃,還沒轉過來就被快速制人的劉山一槍擊碎了頭顱,陸雲川適時下令衝鋒離開這裡,一三五團士兵們頓時躍起一股腦席捲了剩下的十多個日本兵,在撤出前殺了一場……
等他們衝到挹江門城門時,發現那裡也是軍民擁擠不堪,這裡的守軍也早無蹤影,可守軍撤退時居然關閉了城門,沒有堵住日本人,卻把數萬**士兵堵在城內,好不容易打開一扇門,所有人便像螞蟻一樣涌了出去,人多門少,秩序混亂,不斷有人被推到在地上活活踩死,一時間哀嚎聲不斷,悽慘的哀嚎聲迴盪在驚慌的人羣裡更讓人心底膽怯,於是人羣裡推擠的更強,腳下被踩死的人更多……
一輛馬車卡在城門下怎麼也走不了,逃命心切的人羣竟然都忘了推走它清開道路,更多的人竟然爬上去越過馬車也不情願在這裡耽擱一分鐘,這把一三五團的士兵看呆了,警備營營長罵了一聲混蛋掄起槍就要往人羣裡掃,被陸雲川攔住,
“這裡的人都瘋了,你開槍他們能把你打成篩子,走吧,我們也爬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