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勢洶洶的日軍推開擋在路上的石頭,為后續坦克和裝甲車輛敞開了道路,等他們趕到飛天嶺,一三五團早已撤出戰場,留給日軍的只是一排被齊齊斬首的日本士兵尸首,一個佐官氣急敗壞地拔刀大喊一聲,下令日軍繼續追擊,還沒喊完,一聲重型的槍響,囂張的佐官頭被打爆……
樹叢隱秘處,劉山悄悄退下,重新找了個位置潛伏下來,六倍的光瞄準鏡里,日軍的一舉一動清晰可見,這支制作精良的德國制式遠程軍用步槍,毛瑟公司專門為中**隊精心生產,進口時以獵槍名義購進,雖是軍用步槍,可參加槍手訓練的同行們更喜歡稱它為獵槍:專門獵殺日軍的步槍。{";本書首發站";}《biqime《文>網》如今,當年參加槍手集訓隊的同行大都已命隕抗日疆場,劉山也成了一只孤寞的寂鳥……
遭到冷槍襲擊的日軍急忙向四周山上尋找目標,但劉山的槍彈使用的是無煙發射藥,除了它那標志性的重型槍響外,沒留下任何蹤跡。
劉山盯著山下的日軍,不再開槍,他現在的目的不是射殺,而是拖住他們,讓一三五團及時撤出去。
一片寂靜,日軍士兵在山下弓腰伸著頭四處亂望,一名軍官挺身而出再次下令追擊,又是一聲強勁有力的槍響,“咣當”一聲,軍官的刀掉在地上,他的半個腦袋被掀飛。
失去耐心的日軍開始向傳來槍聲的大致方位開槍,步槍機槍不斷掃射著子彈,幾發炮彈也打了過去,炮彈揚起的石片四散飛起,機槍的猛烈火力打得灌木枝葉嘩嘩直落,日軍掃射一番后,幾個士兵上山搜索。
等他們小心地端著槍上去后,樹叢后面空空蕩蕩……
但是不敢再有軍官冒頭指揮前進,一個躲在裝甲指揮車里的日軍軍官有恃無恐地嚎叫著命令繼續追擊,防護薄弱的日軍裝甲車不堪一擊,劉山他們曾經在淞滬戰場上用機槍和步槍都曾打死過這種車里面的日軍士兵,但今天他不想勞費彈藥。
日軍繼續追擊,但警惕前行的部隊速度慢下很多,走著走著,又隨著一聲槍響,手持軍旗的日軍騎兵被打翻落馬,軍旗也栽了下來,象征榮譽的軍旗被另外專門護旗的士兵趕緊撿起來。
在日本陸軍,帶有番號的軍旗在日軍部隊享有最高榮譽,每面步兵聯隊和騎兵聯隊軍旗都是在聯隊成立之初由日本天皇親自授予,這也僅限于正規編制的部隊,按日本陸軍規定,軍旗在建制在,建制在軍旗落入敵手則一律視作恥辱取消部隊建制,因此,日軍戰斗條令規定,當判斷戰局有全軍覆滅危險時,應燒掉軍旗,日軍稱之為“軍旗奉燒”,整個二戰期間,日本陸軍四百多面聯隊軍旗沒有一面落入敵手,即便最后投降也是被全部焚燒掉,僅有一面被偷偷帶回日本本土……
也正因此,一三五團攻襲黑島聯隊的時候,緊隨聯部的軍旗幸運地沒有被圍住,所以即使是當聯隊長黑島雄木被擊斃后,剩余攜帶軍旗逃出去的日軍士兵仍然得以再建聯隊!這不能不說是陸云川的一大遺憾!雖然他早就聽溫公提起過日本陸軍軍旗,但遺憾的是戰機還是擦肩而過。
現在,軍旗被擊落的日軍異常憤怒,對著四周山上叢林又是一陣胡亂的掃射,劉山聽團長講起過關于日軍軍旗的來歷,陸云川曾說他日戰場相逢一定要拔下日軍一面軍旗,可就是沒親眼見過,正在劉山準備著力射擊那面軍旗旗桿的時候,無奈此時日軍士兵已將旗收起看護,再沒暴露出來……
日軍遣開一部士兵分成幾個小組要清剿這個暗處的槍手。
一組組士兵正在山腰上搜尋,忽然一處樹叢有輕微地晃動,于是不分青紅皂白的一陣齊射,等到樹叢再沒什么動靜后,幾個日軍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卻見樹叢處什么也沒有,只有一根系在灌木上的細繩。日軍順著繩子繼續搜尋,劉山拉響了一顆隱蔽埋伏炸彈,巧妙的埋藏隱去了手榴彈的聲音和煙氣,當日軍正好走到炸位上的時候,兩聲轟響,幾個日軍被炸飛炸殘。
日軍決定甩開這個可惡的槍手,留下一部兵力與之繼續糾纏,剩余日軍乘機脫離繼續追擊一三五團……
正待日軍部隊加速前進時,劉山已悄悄擺脫日軍跟伏上來,一聲尖銳的槍響,一發子彈呼嘯而出,一個躲在士兵群里擔心地左望右望的軍官被精確擊中擊穿了頭顱……
劉山繼續換著射擊陣地,隱蔽處,他一發發往槍膛里壓著黃澄澄的子彈,這種槍,不能連發,需是手動退彈,不過也正因此保證了射擊的準確性和強大的殺傷力。
日軍終于反應過來,有這個像幽靈一樣的槍手存在,他們今天無論如何是追不上那支正在遠去的支那軍了,日軍決定全力清除這個來無蹤去無跡的影子……
正當劉山與日軍糾纏在山里時,陸云川帶領一三五團走出崇山峻嶺,一連走了一天,一路躲過了日軍偵察機的追蹤,兩天后,一三五團毫發無損地回到了后方,然而,又遇到了麻煩。
進入后方防城時,一三五團被****用機槍堵在外面不準進城,原因很簡單,這支近兩千號人的部隊里面夾雜著幾十個穿著日本人衣服的士兵,帶著幾十個女人,推著步兵炮,陸云川和幾個軍官身上甚至沒有了上衣,就是掛在身上的襯衣也早已破爛不堪看起來毫無軍儀。
陸云川郜忠良按地不動,由營長程軒杰報上部隊番號和指揮官,但守城軍官還是不敢造次,急忙將情況電話通知戰區分區司令長官。
見城下官兵失去耐性,終于一個旅長“冒險”出來察看,一三五團士兵們一見這個旅長吃得滿臉橫肉走起路來搖搖晃晃,頓嗤之以鼻,他們真不明白這種人怎么會穿上****的軍裝當上旅長。
陸云川后退一步,他心里不愿跟這種人打交道,于是郜忠良出面應付。
來者剛到眼前就頤指氣使地一番訓話,
“你們團長呢?!什么從戰場上撤下來的?!話講的好聽!怎么不說你們是打日本人的功臣啊?!說你們潰兵逃兵是好的,是不是奸細還不好說,你們就繞道去后方收容所吧!”
不識好歹的旅長以為眼前這支“潰退的烏合之眾”可以供他隨意指手畫腳的使喚。
剛廝殺過的一三五團官兵身上血腥未褪,人人熱血激蕩,陸云川一臉平靜不動聲色,郜忠良怒火騰地燃起,抽手拔刀就把刀身架在了旅長的脖子上,幾個士兵同時迅速出槍抵住了旅長后面那幾個慢了一步正要拉槍栓衛兵的下巴。
見郜忠良抽刀,城上的官兵一陣警戒嘩嘩嘩的拉槍聲,一副如臨大敵準備血戰的樣子。
很多國人就這樣,對待自己同胞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手段殘忍令人發指,總擺出一番亡命徒的架勢,即使殺光拼光也毫不退縮,“一副氣吞山河的英雄氣概”,可惜,也僅限于對待自己同胞,這大概就是內戰內行吧。
一三五團士兵也嚴陣以待,郜忠良冷眼看著城墻上的官兵,完全不放在眼里,他惡狠狠地向著刀下的這個旅長,
“你先看清楚,這是日軍聯隊長的軍刀,砍你夠不夠資格!”
旅長這時才瞧清了刀柄上鑲著的金絲和刀身上的菊花圖案,曉識日本軍刀的旅長頓時雙腿發軟,再看看眼前的士兵,雖然衣著破敗但個個像虎崽子一樣,準備隨時撲人一身兇悍的殺氣,終于知道自己今天碰上了****中不怕死的“硬茬”,但他還想靠軍階保條性命,于是戰戰兢兢地說,
“你是……誰,我是旅長,找你們……團長出來說話……”
郜忠良絲毫不給他這個面子,“就你?!你還不夠資格!我們團長雖是上校,你們就是再來個師長我們團長也不稀罕!我們這些人是逃兵奸細?!我先讓你看看我們是怎么處決逃兵奸細的吧!”
說罷郜忠良揮刀就要砍了這個敢對他們飛揚跋扈的旅長,跟隨陸云川手下,他早已熏染了殺伐果斷。
就在他回刀再砍出去的時候,只聽得城門處一陣大喊,“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郜忠良不管不顧,看了一眼來人還要殺威似的繼續砍下去,陸云川見火候已差不多,刀下的旅長已經嚇得哆嗦著尿了褲子,于是發話,
“忠良!”
聽到團長發話的郜忠良剎住刀鋒,但帶著強勁慣性的刀刃還是沒收住割傷了旅長的脖子,不過還要不了他的命,也算給他一個教訓,冷冷瞧他一眼,郜忠良收刀入鞘,退到后面。
來人是戰區分區司令長官,多日前他曾接到張維興將軍的專人電話,告知校長的愛將率部在這個方向與敵交戰,張維興讓他務必做好后防接應,不能出現差錯,計較起來,都是黃埔陸大出身,陸云川還算是他的學弟。
而今天,剛好防城旅長向他通報情況說由日軍方向開來一支近兩千人的部隊,說是從戰場上撤出來的,然而據他所知,前線****早已潰退,他下轄的部隊也沒有與日軍交戰的情況,但也想不了那么多,趕緊驅車過來,一路還想著怎么解脫沒有進行戰場支援的干系……
旅長見來了救星,連忙躲藏到司令身后,陸云川此時跨出,向司令官立正行禮,于是全團齊刷刷立正跟隨行禮,
“司令官!一三五團奉命完成作戰任務,現歸建戰區!適才我副團多有得罪,理應受罰,還望司令官不予計較,屬下陸云川!”陸云川挺胸傲立。
“好說,好說!”司令官滿面堆笑,一面呵退給他丟盡臉面的旅長,幸好陸云川隨即又給足了他面子,“大水沖了龍王廟,都是一家人,我的部下接待不周,陸團長不要記掛在心上。沒想到陸團長的手下真是人才濟濟、虎將輩出啊!算起來你我同窗校友,陸團長還是我的學弟,你我就不要見外啦,請!”司令官指著城門。
陸云川則很謙遜,“屬下不敢!司令官不責罰我團兄弟冒犯之舉我已是誠惶誠恐,怎敢再攀司令高就,司令官先請!”……
當一三五團列隊嚴整開進防城的時候,城上的官兵早已移開了槍口,而握槍桿的手心也早就滲出了汗來,人人空受驚嚇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