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如玉一直追查黃晝的行蹤所在,直到聽聞黃晝現身毛府擄走毛若仙,張丞更是驚得親自帶人到處追查。綜合多方人馬的行動路線,燕如玉斷定黃晝必然北上,那么北上必然要經過山神廟,所以燕如玉身披蓑衣頭頂斗笠冒雨前來。
可惡,來往行人的足跡全都被傾盆的暴雨所掩蓋,根本無從判斷追蹤,此刻只能碰運氣,去山神廟一看究竟,希望能趕在黃晝之前,燕如玉如是心道。
“那是?”燕如玉不覺驚大了雙眼,雖然天黑如暮、雨簾層疊,以致視線受阻,但是燕如玉還是看見身前百步之外似有一個手持花傘的男子在雨中穿行。
燕如玉本能的想要跟隨,但是一個轉彎之后,人影就不見了,雖曾聽說在山神廟附近有鬼怪傳聞,但是燕如玉對之不屑一顧,自己不會看錯,方才那個手持花傘的男子定然是人不是鬼。
……
韓冬手中疊雨寶劍清鳴,音聲婉轉,方如龍吟,再如鶴唳。劍身寒光不定,舞在韓冬手中宛如神降;黃晝身罩金鐘,周身也是金光璀璨;劍光與金光交映生輝,炫目燦爛,一時間小小的廟內更是有如降下金雪。
白不凡手持花傘,疾步雨中。對于黃晝的行蹤,白不凡了然于胸,一切都如自己所料想的一般,多方的堵截將黃晝往北逼逃,自己此行正是前往北上必經之路的山神廟埋伏,來個以逸待勞。至于慧劍先生等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就讓他們遠遠地等著去吧。
山神廟近在眼前,白不凡心喜,但卻見山神廟中隱現金光,白不凡心道不妙:莫非晚了一步,被人捷足先登了?當下再加一成腳力,點水飛身,潛入山神廟一探究竟。
白不凡潛進廟中,開眼就見黃晝與一白頭男子纏斗,眼下正是難解難分。再看旁邊,方舟正把毛若仙扶在懷里,神色緊張地關注在戰局之上。
天賜良機!此時若不漁利,豈不枉費鷸蚌一番相爭?白不凡如是心道。
方舟眼見韓冬與黃晝纏斗,心中緊張,利刃虎雖能劍驚閻羅,但那終究是過往,說到底自己這位二哥也有三年沒用劍(殺人)了,利刃虎昔日之利此刻尚有幾分不得而知。
“這里是?”毛若仙似乎清醒了過來,朦朧之中,隱見一秀面男子。
方舟發現懷中毛若仙醒來,心下欣然道:“若仙妹子,你醒過來了嗎?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
突然有人憑空插了這么一句話,方舟心下一驚,下意識地豎起了耳朵,但時下因韓冬與黃晝激戰正酣,掌風呼嘯,劍氣凜然,根本聽不清楚聲音的由來,也無從判斷。
“什么人?”方舟本能地問出這么一句。
白不凡突然從黑暗中沖出,一把搶過毛若仙,然后順勢就是一掌打中方舟胸口,方舟直接就被掌勁擊飛,撞到了廟中神像之上滾落在地,一口鮮血吐出就昏死了過去。
毛若仙清醒過來就見得方舟被擊飛重傷、不省人事,再轉過頭就見一吊眼窄額的男人緊緊抓住自己,本能的想要尖叫,但隨即被點中睡穴,就失去了意識。
白不凡扛起毛若仙直接沖出山神廟外,打開花傘,飛身踏水離開。
韓冬驟見有人殺出重傷方舟,搶走毛若仙,不覺分神。黃晝乘機反撲,一掌兩式打在韓冬胸口,打得韓冬倒退兩步。
對于白不凡突然的殺出,黃晝也是措手不及,本就心生退意,此刻又被人乘機漁利,黃晝再也無心戀戰。
韓冬只道,至少要留下一個,當即一劍沖刺黃晝,但是這一劍刺得太過情急,完全失了章法,被黃晝輕易閃過,揮手一把白色粉灰灑在了韓冬臉上。
“石灰粉!!?”韓冬驚怒。
黃晝冷笑一聲:“知道就好,恕不奉陪……”
說完飛身離開。破敗的神廟之內,眨眼之間,就只剩下以劍杵地的韓冬和倒在一旁不省人事的方舟,韓冬怒極一聲咆吼,只可惜這一聲咆吼縱然是吼到聲嘶力竭,卻也難泄去滿腔的憤恨。
……
燕如玉不見那花傘之人,心下疑惑,雷雨轟鳴之中,聽得山神廟的方向傳來人的嘶吼之聲,心下一驚,當即趕往,一進山神廟就看見一個臉上被撒了白灰的白頭男子,還有不遠處已經昏死過去的方舟。
“方舟!?”燕如玉驚呼一聲,不覺緊皺秀眉。
……
方舟醒來起身,眼見輕紗羅帳,還有一張張熟悉的面龐,心道,這是回到五虎堂中了。
見方舟醒來,百里紅玉眼里轉著淚珠就撲了上去,哭道:“舟哥哥,嗚嗚……”
方舟安慰懷中百里紅玉:“紅玉乖,不要哭了,舟哥沒事的,咳咳……”(嘴里說沒事,但卻被百里紅玉的頭冠撞得呲牙咧嘴)
韓冬聞聲趕緊上前點住方舟穴道,示意百里紅玉等人先行離開,自己要為方舟運功療傷。百里紅玉含著淚點頭,跟隨吳雙等人離開,以防打攪到韓冬為方舟療傷。
“可惡,白不凡那個吊眼老賊,他爺爺的奶奶的爺爺!”宋忠憤恨,一拳打在墻上,然后墻上就是一個大縫直接裂到了房頂。
吳雙見狀嘆口氣:“修繕費,就從你的月錢里扣吧。”
宋忠聞言頓時沮喪,但在心中卻不忘了把白不凡的祖宗十八輩全都問候個遍。
“多謝燕姑娘出手相救,否則四弟性命垂危。”吳雙言謝燕如玉。
“我只是碰巧遇上罷了,黃晝那淫賊果然是陰險狡猾,這次居然連石灰粉都用上了。”燕如玉冷嘆。
……
堂中門人來報,毛府來人急請吳雙和百里紅玉到府一敘,有要事相商。
吳雙點了點頭,言:“告訴來人,我等一下馬上就過去。”
百里紅玉雖心系方舟,但聽聞毛府來人,自當是毛若仙有事,問道:“雙哥哥,是不是若仙姐姐要找我們啊?”
吳雙點了點頭,嘆道:“多半是為了白不凡提親一事吧。”
韓冬滿頭大汗的從里屋出來,坐到椅子上開始喘氣,不覺得咬起了牙,昨日山神廟失利一事,讓韓冬耿耿于懷。
“冬哥,舟哥哥他怎么樣了?”百里紅玉關切道。
“沒事了,我已用內力化去了白不凡的暗勁。”
一眾人進屋再看方舟,方舟正歪身靠著床榭,雙目低垂,目光呆直,顯然正在沉思。
“舟哥哥!”百里紅玉欣喜著撲到方舟懷中,方舟笑了笑,不過又被百里紅玉頭上的銀冠撞到了臉。
方舟雖是吃痛,但一見燕如玉進來,立時強忍住,笑道:“燕姑娘,感謝你相救。”
百里紅玉聞言,立馬起身嘟起了嘴,怒嗔:“為答謝相救之情,還請燕姑娘留下,讓不才一盡地主之誼,哼!”
方舟聞言笑容僵在了臉上,只因原本想說的話都被自己這個鬼靈精的寶貝妹妹搶先了一步。
“不必言謝,只是舉手之勞。”燕如玉淡淡地笑了一下,“既然方先生已經沒事了,那我就告辭了。”
說罷,燕如玉轉身離開,方舟本能地伸手想要挽留,但手才一伸出,就被百里紅玉一把抓住,搖著就撒嬌道:“嗚——,舟哥哥,人家好擔心你的,你都不看人家一眼,我不依嘛。”
眼見百里紅玉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之中又有波光開始打轉,方舟嘆氣:“唉——,你這鬼靈精,就會撒嬌。”
方舟已然無礙,眾人都松了口氣,方舟在幾人之中沒有看見宋忠,頓時疑問。
吳雙搖了搖頭,笑言:“正在外面沮喪呢。”
宋忠一臉失魂落魄地晃了進來,一頭扎向方舟,擠開百里紅玉就“哭”:“我的舟哥哥,你可回來了,嗚嗚……”
眾人笑,百里紅玉則是冷哼一聲以示不滿。
“拜托,我的小五爺,你知不知道你哭得好假好難聽。”方舟笑著直搖頭。
眾人也是一笑。之后,吳雙簡言了白不凡上毛府提親一事,方舟冷笑一聲:“好個‘俠義無雙’白大俠,但是既然你如此的卑鄙無恥,那可就別怪我陰險下流!”
“對了,白不凡什么時候過來毛府迎親?”方舟疑問。
“下個月初六。”吳雙回答。
“下個月初六嗎?”方舟思量著,嘴角卻不覺地掛上了一抹微笑,點頭狡黠道:“的確是個黃道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