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如玉聞聲一驚,但是定睛看明瞭方舟之後,是冷哼一聲而道:“城內(nèi)傳了個沸沸揚揚,說是鴻福客棧來了一個美男子做賬房,我還當是誰呢,真沒想到居然是你個小白臉!”
“當然是我啦,不過話說燕姑娘,上次你也不等我醒來以後再走,讓我好傷心啊。”方舟見得燕如玉是欣喜萬分,白臉之上是笑顏綻放。
“若是等你想來,恐怕我是想走就沒那麼容易了吧?”
燕如玉說著是白了方舟一眼,不過看在方舟的眼中卻是媚眼暗送秋波,是以方舟當下伸手——擡起了伊人的下頜,翩然而道:“當然……”
方舟的想當然還未說完,就被手腕兒上傳來的劇痛所打斷;燕如玉可是萬沒想到方舟這個小白臉竟敢伸手調(diào)戲自己,當下是絕不縱容,出手就是擒下了方舟的手腕,直接扣住脈門。劇痛之下,方舟豆大的汗珠從秀面之上滑落,直喊求饒,燕如玉這纔鬆下手,冷哼了一聲哂笑。
“方大哥,你怎麼啦?”慕容憐雪聽到方舟的慘叫,是趕緊關(guān)切道。
“還能怎麼了嘛,偷雞不成蝕把米,誰叫他伸手去調(diào)戲人家,這回自食惡果了吧,活該!”藍芷是看在一旁解恨,痛快的不得了。
方舟聽到慕容憐雪的關(guān)切,馬上是回言示意無礙。燕如玉是這才注意到慕容憐雪和藍芷這主僕二人,也注意到了慕容憐雪雙目的異樣,以及她對方舟那格外的關(guān)切之情,燕如玉是毫無由來的在心下感到一絲不快。
“喲,真不愧是風流玉面虎,這麼快又有了新的相好了……”燕如玉是出言調(diào)侃著方舟,說話之間又是出於職業(yè)本能,對著慕容憐雪和藍芷二人是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一番。
“又有了新得相好……言下之意是你這舊日的伊人正在吃醋不成?”方舟敏銳地嗅到了燕如玉話語中的點點醋意,不覺欣喜,立馬就將手腕兒上的疼痛甩在了腦後,趕緊是繼續(xù)來與佳人打情罵俏。
燕如玉聞言愣了一下是立時黑臉,冷聲回道:“你這小白臉,信不信本官現(xiàn)在就拿下你,治你個調(diào)戲婦女之罪!”
方舟趕緊認栽。慕容憐雪雖然不知來人是誰,但是而聽著方舟與她相談甚歡,心下是感到一絲絞痛,不過還是出於禮貌性的要求方舟介紹自己與來人認識。
“原來是巡捕大人,小女子慕容憐雪向大人請安了。”
“憐雪姑娘,你可千萬不要這樣,”燕如玉見得慕容憐雪俯身行禮是趕緊相扶,“我雖在官家,但更多是在江湖上走動,是以不必如此多禮。”
“是啊憐雪,燕姑娘爲人豪爽、不拘小節(jié),你不需要那麼拘謹?shù)摹!狈街郾臼窍胍喾觯上潜凰{芷死死地擋住。
“沒錯,對我是不需要那些個客氣,但是,對於這個小白臉,你可要多加小心……”燕如玉說著又是白了一眼方舟(方舟這回是看明白了:不是媚眼,而是白眼),語重心長而道。是以燕如玉雖在江湖上走動辦案,但是對於慕容山莊所知甚少,只當慕容憐雪是方舟“騙”來的無知女子,其他的並未在意。
“哎——,我的燕姑娘,你這樣說,好絕情啊!”
“誰是你的燕姑娘?在敢胡說八道,本官現(xiàn)在就將你正法!”
方舟與燕如玉的“打情罵俏”,慕容憐雪聽在耳中是尤爲刺耳、心生不悅,便推說一句身體不適要回房休息。見由藍芷扶著慕容憐雪離開,燕如玉斜睨著方舟調(diào)侃道:“佳人回房休息,你這小白臉也不送一下,好沒良心啊!”
方舟聞言是淺嘆一口氣,笑道:“心有餘而力不足啊,實在是分不開身。”
方舟的回答並沒有一絲一毫的輕浮,反倒是頗爲正經(jīng),讓燕如玉頗是有些意外,露出了一臉驚訝之色,似笑非笑地望著方舟,那模樣看在了方舟眼裡甚覺好看。
“話說回來,自上次一別之後還以爲再也見不到燕姑娘了,不知道燕姑娘是爲何事來此?”
“沒什麼,只是辦案而來。”與方舟停止了“打情罵俏”之後,燕如玉又是開始了本能的四下觀望,“爲我準備一間上房吧……”
……
慕容憐雪返回樓上的房中,是一個人面無表情地呆坐著,不發(fā)一言也不動一下,就像一隻沒有表情的布偶一般。
饒是一段時間的相處下來,藍芷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二小姐對方舟生有情愫,雖然自己一直都爲了自家小姐的清譽而從旁阻撓,但見得自家小姐如此的悶悶不樂,也不由得抱起了不平:“那個小白臉沒有一點真心,是見一個愛一個,小姐,你何苦會喜歡上他呢?”
慕容憐雪依舊沉默著,藍芷則是繼續(xù)數(shù)落著方舟的寡幸薄情,朝秦暮楚。許久之後,慕容憐雪纔是突然開口問了一句:“方大哥是不是真的喜歡那位燕姑娘?”
“小姐,你在說什麼啊?”
“……”慕容憐雪只是莫名地問了這麼一句,就不再說話,又是回覆到了先前的布偶一般。
“……”藍芷對於自家的小姐也是沒有辦法,沉思了片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當下是決定:直接去找方舟問個明白!
見得方舟,藍芷是當即直言:“從實說來,你是不是喜歡剛纔那個女捕頭?”
方舟對於藍芷的“質(zhì)問”,是一頭霧水,但還是肯定地點了點頭,道:“當然喜歡!”
……
就在神劍小築外的樹林之中,宋忠是呆坐在枯木枝上,滿眼的呆滯,一臉的呆然。話說這位小五爺一坐之下是連眼睛都不曾眨動一下,就彷彿是時間停止了一般,許久,纔是深深地嘆下一口氣,然後“哭笑”道:“你爺爺?shù)模F(xiàn)在纔想起來,自己去了一趟揚州居然是沒有吃上大閘蟹!”
難怪自從回來以後,總是覺得悵然若失,原來是把自己的最終目的給忘了。宋忠這一坐之下就是半天,趙凌由得宋忠出去溜達,但卻是一去不見回,練功之餘便出來找尋,心道:這死孩子近些日子來倒是意外的頗爲用功,武功也是大有長進,不過……
“你這死孩子,一個人呆坐在這裡幹嘛呢,若是覺得練功無聊你就回去吧?反正現(xiàn)在五虎堂中的人手緊張……”對於宋忠這個小徒弟,趙凌是早已釋然了,真心逼不動他。
宋忠靜靜地扭回頭來,苦笑道:“我是想要回去啦,可是當初爲了躲個清閒才偷跑出來,現(xiàn)在實在是沒臉回去……”
就知道這個死孩子是不可能單純的爲了給自己護法而來。心下想罷,趙凌是冷笑一句道:“那麼你就有臉賴在師父這裡了嗎?”
宋忠聞言是傻笑著“哎”了一聲,全當自己沒有聽見。趙凌看在眼裡是嘴角抽動了一下,自嘆一口氣。
“既然你打算賴著不走,就繼續(xù)和爲師一起練功吧!”
“哎——,那個師父啊,和我一起練不會打擾到師父你的進程吧?”
“不會,每個人因人而異,都有一套最爲適合自己的練功方法。”
“哦,”宋忠點了點頭,便起身隨著趙凌一同返回,“等一下師父,我想起來了!”
“你又想起什麼了?”這個小徒弟總是會有些奇思怪想,是以趙凌並不在意,只是淡然回問。
“師父你說每個人都有一套最爲適合自己的練功方法,那爲何就我一個人練功時那麼苦啊?大哥、二哥、三哥練功時都不見師父打罵,唯有我一練功師父是又打又罵,難道就我一個不是親生的徒弟嗎?”宋忠說著竟是一滴淚珠子順臉而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徒弟還有親生不親生這一說嗎?我今天才知道……趙凌聞言是又好氣又好笑,“誰讓你一天到晚不好好用功,老想著偷跑!”
“我也不是想要偷跑啊,可是這練功練著練著就突然變得好痛苦啊,師父?”宋忠說著,是彷彿又回想起來了什麼,兩隻手都開始抖個不停。“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每一次運功身上都會感到一種無法形容的劇痛!”
趙凌又是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那是你天賦過人,在由外力向內(nèi)力轉(zhuǎn)變時,自然也要承受常人數(shù)倍以上的痛苦,這是每個練武之人必經(jīng)的,再說熬過那段時間之後,不也是輕鬆了好多嗎?”話雖說完,但趙凌的心裡又補了一句:不過那之後,你這死孩子仍然沒有好好練功就是了……
“是嗎?”宋忠對於師父趙凌的回答並不滿意,“可我從來沒見過大哥他們喊過疼啊?”
趙凌也是聽出了宋忠的言外之意,冷笑一聲道:“你個混小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嘁,還問我是什麼意思?宋忠暗嘁了一口,然後是手指著師父趙凌,冷嗔道:“我說師父啊,偏心你就要承認,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什麼,小爺是大人大量,絕對不會和師父你計較的……”
“……”趙凌聞言是臉下一黑,是在地上撿起了一根斷枝,突然就是轉(zhuǎn)身一掃,劍氣順地疾走而出……然後,宋忠這位小五爺就是掛在了兩丈開外的樹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