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禪師太號稱“明音神尼”,“七絕浪子”葉孤雲的“清世明音”便是妙禪師太所傳,此外妙禪師太也曾與“天下第一門”的六甲門門主六甲真人切磋奇門五行,讓得六甲真人也拜服三分。是以衆人對這位“明音神尼”敬畏有加。
原來,早在柳千秋和王雲發跡前,二人還有一個好友名叫鄭泰。那一日晚,二人在鄭家吃飯,鄭泰因爲喝多了幾口酒,將自己在幾天前撿到了一個裝滿了金銀珠寶的行包之事說出。柳、王也喝多了幾杯,笑斥正泰大晚上的發白日夢,而鄭的妻子也在旁不停的咳嗽想要提醒丈夫,但酒醉之下的鄭泰倔脾氣上來,不管不顧直接就從牀下的櫃子裡把行包拿出,亮在二人眼前。
眼見著桌上的滿目金銀,柳、王二人頓時酒醒,而鄭泰則酒勁上來醉倒過去,鄭妻趕緊過來扶住,柳、王二人愣了一下後便把行包收起,交給鄭妻,言道二人絕對不會將此事說出。
從鄭家離開時已是夜半更深,回眼望著越來越遠的鄭家,柳、王二人停下了腳步。鄭家獨居山外,周圍十幾裡就都沒有人家……
是以人性皆貪,利字使然。二人心起歹念,達成一致後立時折回鄭家,殺死了酒醉中的鄭泰,其後又姦污了鄭妻,結果鄭妻羞憤自盡,跳進了院中的水井。
將井口封死後,二人坐地分贓,然後放火燒屋,湮滅了所有的罪證。而二人也就此遠走他鄉,憑藉這一筆染血的橫財發跡。但不曾想到,鄭妻死時早已懷胎兩月,那胎死腹中的嬰靈因爲投胎未果,不能向前世有恩於自己的鄭氏夫婦報恩而化爲了嬰煞,因緣際會之下跨到輪迴,轉世成爲了柳家之女來找柳、王二人尋仇!
聞明始末,柳夫人低下了頭,雖然不曾聞聽丈夫言道此事,但柳家卻有一個誰也不讓進出的密室,自己曾趁著丈夫不在之時偷偷進去過,發現裡面供奉的鄭泰一家的牌位,當時還很奇怪,不過也沒敢多說,因爲丈夫對於密室的相關種種都忌諱異常,嚴禁家人提起,更絕對不許靠近;而王夫人的臉上則青白不定,對於妙禪師太所言之事,王夫人心知肚明,當夜丈夫歸來之時就已經向自己說明了一切……
不過,因爲鄭家一案沒有苦主,也早已銷案,再加上柳、王二人全都身故,只得就此作罷。但柳夫人事後又親自去把妙禪師太請回了柳府。奶媽聞聽夫人回來趕緊訴苦,小姐又哭鬧不停,怎麼哄也哄不了。柳夫人無奈接過,但柳煙夢仍然啼哭不止。
這時,妙禪師太開口言道讓自己來抱,誰想柳煙夢才被妙禪師太接到手裡就立時停止了哭鬧。柳夫人深嘆一聲,只道這個女兒從來都不和自己親近,對此,妙禪師太點破了玄機:柳煙夢和柳千秋、王雲親近是爲了找其索命報仇,而不和柳夫人親近,是因爲柳夫人不是她原本的母親鄭氏。
言明之後,妙禪師太想要帶走柳煙夢隨己修行,希望能化去柳煙夢身上的業障。不過,柳夫人有些難以割捨,雖是嬰煞託生,但柳煙夢始終是自己懷胎十月後掉下的骨肉,血濃於水啊,若是讓師太將自己的女兒帶走,那這一份骨肉親情可就徹徹底底的斷了!
但舍不去這份骨肉情,就要捨去柳府衆人的性命。柳夫人知道妙禪師太所言非虛,自己的女兒開口叫娘之日就是自己的喪命之時,不過自己可以死,但是柳府上的衆人卻是無辜的,自己那尚在人間的父母也是無辜的,總不能不讓孩子不認自己的外公外婆啊,可是相認之刻,也就是送終之時……
千不捨萬不捨也終於就此別過,柳煙夢從此被妙禪師太帶上深山修行,不但學得了奇門五行,還將自身的業障練成了神鬼皆驚的“滅世魔音”。時光荏苒、歲月穿梭,眨眼間十六歲的柳煙夢已然出落的楚楚動人。但無奈天不假年,妙禪師太天壽將盡,在臨終時叮囑柳煙夢:
“你我師父緣分將近,但爲師算得你命裡自有一番姻緣,你下山之後便去尋找這有緣之人吧,只是這一段姻緣是善還是惡,就全憑你自己日後的造化了……”
柳煙夢問詢師父自己該如何尋得此人,妙禪師太只道了一句“罪過、罪過”便駕鶴西去。但生性聰穎的柳煙夢卻聽明白了師父的臨終所言。下山後,擺下了八門大陣爲自己“叫魂選夫”!言道:“但凡能受我三聲叫名者,便委身下嫁!”
圍觀的衆人見色起意,簽下生死狀者爭先恐後,但三聲過後全都命喪在這“滅世魔音”之下。衆生譁然,死傷數十條人命,事情直接驚動了地方官府。縣官不信邪,親自報名簽下生死狀,結果命喪當場。等到州官趕來之時,已再無人敢上,因爲就連報得假名想要投機的也沒能倖免……
柳煙夢的八門大陣擺到第七天,適逢江軒與蕭瓚大戰,江、蕭二人在此之前素不相識,但相見之下對彼此卻是毫無來由的心生厭惡,一言不合之下大打出手,連戰三天三夜。鏖戰至此,二人對彼此倒是生出了幾分惺惺相惜之意。
戰到第三天由日出打到日中,蕭瓚喊停,言道自己口渴,不如先喝兩杯,然後再分勝負。江軒也在疲憊之下有力不從心之感,終究比起對方,自己雖然年輕但是功力相對不如。巧的是二人就在席間聽聞了“滅世魔音”的“叫魂選夫”一事。蕭瓚好奇之下掉頭就走,想要一看究竟,而江軒也隨後而至。
問明所以之後,蕭瓚嗆聲江軒敢不敢報名一試?江軒冷笑反嗆蕭瓚又是否有這個膽量。蕭瓚自負天資卓絕,爲人目空一切,除了與自己情同父子的碧海魔君外,從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這輩子也最恨的就是別人看低自己。聞聲下,當即簽下生死狀,只不過才被柳煙夢叫了一聲,蕭瓚就當即腿軟,險些跪地,不等柳煙夢開口第二聲當即出言打斷:“姑娘且慢!”
連等了七天也沒能等到命中的有緣之人,呆坐的柳煙夢已是面無表情,聲冷如冰:“你反悔了?”
耳聽著江軒在旁的出聲哂笑,蕭瓚的臉上變顏變色,但還是單膝跪地,雙手作揖:“姑娘神通,蕭某拜服,只恨蕭某福薄,無緣得娶佳人!”
“哈哈哈哈,說得真好聽!”聽到蕭瓚求饒,江軒放聲大笑。
蕭瓚則抽動著嘴角冷哼道:“有種在那裡笑,不如拿出種來報上名,自己試試!”
“試就試!”江軒一面竭力的止住自己的笑意,一面在生死狀上籤下了名字,然後還不忘了將蕭瓚之名劃去,恨得蕭瓚直咬牙。
“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一把狂刀掃南北,江軒!”
柳煙夢點了點頭便叫了一聲江軒,眼見著江軒全無反應,柳煙夢不覺睜大了眼睛,因爲但凡自己的一聲之下,對方必然頭暈腳軟。意外之下,柳煙夢又叫了第二聲,而江軒則打了一個哈欠。這一下,柳煙夢驚得站起身來,圍觀的衆人也都瞪大了眼睛,就連蕭瓚不覺緊張的眉頭抽動起來。
“江軒!”第三聲叫出。
“江軒在此,姑娘,你三聲叫完了!”江軒笑言一句,然後瞥眼望向一旁臉色難看的蕭瓚。“怎麼樣啊,你服了沒有?”
“哼,你行!這回算我栽了,我們後會有期!”蕭瓚冷哼一聲拱手,然後扭頭就走。
鏖戰三天終於得勝,江軒心情大好,大笑之下也準備離開。不過這一轉頭就見得柳煙夢來到了自己身前行禮:“壯士身受小女子三聲‘滅世魔音’仍安然無恙,看來壯士就是小女子要找的有緣之人,小女子願以身相許,從此追隨壯士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