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方舟吸了一下鼻子。
“喂!我的舟哥哥,老實交代是哪個相好的想你了?”宋忠一邊穿衣服,一邊一臉壞笑問道。
“鬼才知道,”方舟是隨口敷衍了宋忠一句,自顧自地穿好鞋子,把三張保命黃符放在胸前暗袋之中。“別廢話了,動作快點,趁天沒亮之前趕緊出發(fā)。”
出得房外,二人躡手躡足地走在姚宅之中。
“啊——,”宋忠打了個哈欠,問道:“我們要不要這么早,這才四更不到唉?”
“小聲點,萬一被紅玉聽見怎么辦?”方舟把手指放到嘴前噓道。
“紅玉,不是一早就說好了不帶她去嗎,怎么了?”宋忠對半夜不睡覺一事有些不滿。
“你忘了那個鬼靈精是誰了嗎?”方舟心下汗顏,嘆氣道:“說是不去,到時候那個鬼靈精一定會哭個死去活來的非去不可……”
宋忠被方舟嚴明厲害,當下臉色一變,對于百里紅玉的“哭”功,宋忠可是深有體會,不覺得開始發(fā)抖:“四哥你說得對呀,我們還是快點走吧。”
……
老丐頭的人傳回消息,沐冰雖是離開但并未走出白石縣,而是入住了隆升客棧。聞訊,高原是一步沖出五虎堂,此刻就站在了隆升客棧之前。
……
日上三竿,“老狐貍”姚千才從床上爬了起來,連日來被百里紅玉這個小祖宗折騰得片刻不得安生,這錢花得更是如流水一般有出沒進。回想日前叫方舟于密室之中,以方舟的聰慧,定然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想來應該就是這一兩日。
姚千扭了扭腰,頓時就感覺自己老了十歲之多,不覺嘆氣:“唉——,那個小祖宗真是惹不起啊,又不能對她發(fā)火,否則那一通梨花帶雨直接就要人老命,讓人根本狠不下心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和他娘一模一樣,也只有百里希那‘小神棍’和方舟這個‘小神棍二號’才能受得了。”
坐得餐桌之前,姚千環(huán)顧左右:不見方舟,也不見宋忠,更是不見百里紅玉。
姚千心道:莫不是這三人已經走了?真是的,要走的話好歹也提前說一聲嘛,不過還是叫人先來確認一下。于是乎姚千就叫來丫鬟疑問,丫鬟點頭回道:方先生和小五爺確實一早就離開了……但是丫鬟的話未說完就被姚千的笑聲打斷,姚千示意丫鬟吩咐廚房馬上做兩個“獅子頭”,既然送走了三個“瘟神”,自己要好好慶祝一番。
“這三個小祖宗終于走了,這回不但耳根子清凈了,連口袋里的錢也可以消停了。”姚千自得其樂地哼起了小曲兒,全然沒有注意到那丫鬟的面色有多難看。
……
秦鴻帶著梁伯一早出了門,此刻已經走出金陵十數(shù)里之遠,發(fā)現(xiàn)前方似乎是有一座小茶棚,秦鴻便招呼著梁伯準備前去歇歇腳,可是才走了沒幾步,就見茶棚里坐著的兩個人,其中的一個長著“刺猬腦袋”的人站了起來正在向自己這邊招手,大老遠就聽到那熟悉而又洪亮的嗓音,叫道:秦大哥,在這邊……
秦鴻心道那人除了宋忠再無旁人,而旁邊的那位白衣?lián)u扇公子定然就是方舟無二了。但是出于何故這二人會一早在前面等候?這著實讓秦鴻和梁伯都有些意外。
……
“獅子頭”上來桌上,姚千心下大喜,完全沒有注意到桌上是擺了兩副碗筷。“老狐貍”咽下一口口水,然后使勁用鼻子在“獅子頭”上嗅上了一嗅,是一點香氣都不打算浪費掉,鼻子聞飽之后,頗是心滿意足地裂開大嘴贊道:“味道香極了,這回總算可以好好地享用一番了。”
可是剛要動筷子,就聽得一陣熟悉的銀鈴環(huán)佩之聲,然后就見到一個身著一身火紅的“小苗女”跳著腳就進得屋來。姚千手中的筷子不覺掉落在桌上,臉上方才掛上的笑容也瞬間僵住。
“咦——,姚伯伯,怎么今天一大早就有‘獅子頭’吃啊?”百里紅玉完全不理會姚千僵在臉上的表情,自顧自地坐下拿起碗筷,出手一筷子之下就直接消滅掉了半塊“獅子頭”。
“……”姚千整個人驚呆在一旁咧著一張嘴,動也不動一下。不過雖是僵硬在當場,但是腦中卻在拼命回想,那丫鬟不是說三人一早就回去了嗎,怎么最要命的這個小祖宗還在這兒?
“怎么了,姚伯伯,你一個人在那里傻笑什么啊?那個獅子頭你不吃的話,我就……”百里紅玉說話間就已然消滅了一只“獅子頭”,此刻一雙筷子早已插在了剩余的那只之上。
可是姚千說時遲那時快,回過神來見狀的一霎之間,立馬反應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搶過盤子,大叫一聲道:“這個是我的!”
“哼,有什么了不起嘛,你的就你的嘍,叫那么大聲干什么?嚇人家一跳……”百里紅玉被姚千這肥龍一聲怒吼,嚇了一跳,不是很高興的嘟起了嘴。
姚千雖是保住了“獅子頭”,但卻聽到院外傳來喧鬧之聲,心下疑惑才放下“獅子頭”,但還不忘叮囑一句“這是我的”,然后轉身出去。
目送姚千離開屋內,百里紅玉吐了一下舌頭是一雙秋波之眸轉回,睞在那“紅獅”之上,回味了一下方才入口的那一份醇厚鮮美……百里紅玉舔了一下櫻唇,然后毫不猶豫地就舉起了手中的筷子:才不管那么許多呢,誰叫本姑娘看上了!
姚千出門一看,著實嚇了一跳,自家的門口整個被人堵死,各種商販、小攤齊聚府門之前,一見姚千出來,一窩蜂似得圍得上來,將姚千里三層外三層地圍在正當中。姚千雖然是一頭浪蕩江湖的“老狐貍”狡猾的很,而且什么風浪沒見過?但眼下這種陣仗倒是頭回見,不禁也是心中七上八下,暗道一句:有種不祥的預感。然后,這不問則已一問之下,姚千立時兩眼一翻直接就是一頭栽倒……
一眾商販見狀,炸開了鍋:“哎呦,我的姚大員外,你可不能昏過去啊,你這要是不省人事了,我們這些人找誰要錢去啊?”
……
高原站在客棧門口,這一站就是幾個時辰動也不動。路上行人紛紛側目,客棧老板一直就想問,但是又不敢去,終于實在安不下心,這才躡著腳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
“我說高爺,您一大早來到我這小店門前,是進也不進,走也不走,你讓小老兒實在不知如何是好啊,不若由小店做東,您看如何?”隆升客棧的老板搓著一雙手,小心翼翼地問著。只因自己和五虎堂實在沒什么交情,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這位“高爺”,不久前,這位“高爺”的結義兄弟“小五爺”帶人去砸斜對門那家店的時候,那叫一個觸目驚心,讓自己每每回想起來都覺得害怕。
高原放下頭來,看了一眼身旁這位搓著手的客棧老板,問道:“昨天入住的那位姑娘可曾離開?”
姑娘?這下糟了,這客棧出出進進的“姑娘”可多了去了,即便是昨天也至少有十五六個。老板跳著眉毛,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小店雖然生意一般,但是出入客人也還頗多,不知道高爺您找的姑娘是指?”
“他找的是我!”客棧之內傳來了一句女聲,宛如出谷黃鶯。循聲望去,就見樓梯之上走下一位淡雅脫俗的藍衣女子,伴隨著陣陣暗香出得客棧之外。
“啊——,原來如此,那小老兒還要去忙生意,不打擾二位了……”客棧老板擦下一把冷汗,趕緊跑開。
“沐姑娘,安睡可好?”高原深情凝望著眼前佳人,不覺又有些入神。
“還好,只是被兩個乞丐擾了清夢!”沐冰雖是嘴含笑意,但是這一把“笑劍”卻是直接扎在了高原心頭之上。
“沐姑娘,你一定誤會了,高某可斷然沒有叫人跟蹤監(jiān)視啊。”高原是有些慌亂的解釋道,畢竟來說這老丐頭等人的消息回報,并非五虎堂授意,只是人家投桃報李罷了。
沐冰瞇起一雙鳳眼,見得高原的驚慌失措并不像再說謊,是不覺莞爾,嫣然道:“雖是意外,但是既然來到此地,我想在這街上走走,不知高公子是否愿意作伴同行?”
“當然愿意!”這一句話出口之快,連高原自己也沒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