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如玉松了一口氣,正要道謝卻發現抓住自己的人正是方舟。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燕如玉沒有好氣道,雖不再誤會方舟,但燕如玉卻認定了方舟是個浪蕩的公子哥兒。
“當然是我,但不是陰魂不散,不才可是秉承圣人之意。”
“秉承圣人之意?”燕如玉對方舟這個回答頗感意外。
方舟一面拉著燕如玉遠離河邊,一面解釋道:“子曰:‘遇美人豈可交臂而失之?’這還不是秉承圣人之意?”
燕如玉聞言大笑,但是笑著笑著,卻發現方舟也嘴含著一抹微笑正在靜靜地看著自己。
“你看什么?”燕如玉不覺臉紅道。
“很少看到有女子會像你這樣爽朗的笑。”
“……”燕如玉直感臉頰燥熱,“怎,怎么了,不行嗎,我笑得很難看嗎?”
“難看?為什么要這么說,你笑起來那么漂亮。”
燕如玉被方舟這一番言語攻勢,打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的手你還要抓到什么時候,還不快放開。”燕如玉紅著臉看向一邊,低聲說道。
然而方舟并沒有放開燕如玉的手,反而抓得更緊。
“可是……”
“你還可是什么?”燕如玉一時間,是真的不知所措。
“可是,我怕我放開的話,就再也抓不住你!”
我怕我放開的話,就再也抓不住你!就再也抓不住你!抓不住你……方舟這一句突然的表白,深深地震撼到了燕如玉,就像一把勾魂利箭,深深地射入了燕如玉的內心之中,在燕如玉的內心之中不斷地翻騰著。
燕如玉不禁有些癡癡地回望著方舟,望著方舟那深情而又深邃的雙眸,時間就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一旁路過的行人也在頃刻間化為浮云……
河水之上有花船經過,花船上的女子一見岸上的方舟,全都不覺地揮起了手,欣喜地大叫著:
“方-先-生!”
花船上的“嬌”聲傳進了方舟的耳朵,方舟扭過頭,露出那一抹最是為人津津樂道的微笑,揮著手回映。
以此同時,花船上的叫聲也將燕如玉重新拉回了現實,向花船女子揮手回映的方舟在燕如玉的心中也從天上掉落在地上,瞬間打回了原形。
燕如玉有些惱怒地抽回了手,擰著眉、瞪著眼看向方舟。
方舟把頭回來,迎上燕如玉的“怒目”而視,不覺有些尷尬,在心中暗言,這花船來得真不是時候。
可是正想要解釋,又一條花船經過,又是一聲銷魂般的叫聲:方先生!方舟本能的又轉過頭去揮手示意,待到再次回過頭來,燕如玉早已離開。
方舟這才慌亂地四處張望、尋找,可是人海茫茫哪里還有卿的倩影?
方舟無奈地放棄了,悵然若失地坐在橋階上,呆呆地看著自己手中的牛郎和織女,口中喃喃:“唉——,錯過了,真的錯過了……”
這時一個小女孩兒的哭聲傳入方舟的耳朵,方舟循聲找到了一個與家人走失的小女孩兒。
“小妹妹,你哭什么?”
“嗚嗚,我要找娘,我要找娘……”小女孩兒哭得很厲害。
“來,哥哥把這一對兒面人兒送給你好不好,你看這是牛郎,這是織女……乖,先不要哭了……”方舟眼望著哭泣的小女孩兒,不覺得想起了小時候,自己的寶貝妹妹紅玉也是經常這么樣的哭泣,然后自己也是拿來各式各樣的小東西來逗她開心。
小女孩兒接過面人兒終于停止了哭泣。
“哥哥帶你去找娘親好不好?”
“好……”一雙大手拉著一雙小手,隱沒在了那熙攘的人群之中。
……
百里紅玉與毛若仙一道上街,二人東逛西瞧,忙得不亦樂乎。毛若仙甚少出門,對一切都很新鮮;百里紅玉也被毛若仙所感染,對什么都好像初見一般。二人玩兒得高興,身后跟著的毛府家丁可就倒了霉,每個人都是懷抱一山高的東西,連眼前的路都瞧不見。
百里紅玉來了興致那是蠻性大發,殺價殺得天上地下、莫名其妙,直叫離譜。所到之處,攤主小販無一不叫:小姑奶奶,你就饒了我吧。毛若仙則是在一旁樂得開心,但也不忘記看上什么隨手就拿。
……
人群之中,有三個人頗為顯眼:正中公子模樣的人,長的一付窄額頭、上吊眼,但是一身華衣錦緞,一眼就知是富家的紈绔子弟;身后兩個跟班,一個手執白紙扇,扇面上書畫高山流水,一臉文質彬彬;另一個則是縮著頭,有些獐頭鼠目,但是目光靈動異常,當知此人是心靈手巧之輩,只是絕非善類。
這三個人,為首的公子名叫白不同,兩個跟班,拿扇子的是邱逐樂,縮著頭的叫易江南。
白不同對廟會本身毫無興趣,再加上人流擁擠,有些心煩意亂。
易江南一見少主心煩,當即言道:“少爺,聽說這白石縣的盈袖樓,艷名遠播,不若我們這就前往?”
白不同聞言點了點頭,“也罷,在這里閑逛也只是人擠人,一個看上眼的也沒有。”
邱逐樂則是潑了冷水:“少主,主人吩咐過讓我們盡快去與他匯合,不要惹事生非。”
易江南冷哼一聲:“逐樂老兄,你這話什么意思啊,老爺此刻人還未到金陵,難不成少主去喝點小酒,品點小樂(樂曲)也不成嗎?”
“就是啊,爹又沒說不準本少爺去玩兒樂,你不要老潑冷水好不好,逐樂老弟?”白不同用手摟住邱逐樂的肩膀說道。
邱逐樂嘆了一口氣:“是,少主。”
……
百里紅玉和毛若仙一行人與白不同三人不期而遇,毛府的家丁因懷抱東西太多,一個不小心將東西掉落一地,正好被白不同踩到了腳下。
“對不起,這位公子,還請您行個方便高抬貴腳。”
“哦,當然。”白不同抬起了腳。
然而,就在家丁將手伸到白不同腳下的時候,白不同突然一腳跺下,死死踩住,疼得家丁吱哇亂叫。百里紅玉和毛若仙聞聲返回,見狀,百里紅玉二話不說飛身就是一腳,將白不同踹趴在地。毛若仙則是趕緊上前關切家丁的傷勢。
“謝謝小姐關心,我沒事。”家丁對于大小姐的關心那是感恩戴德。只因毛府對待下人,從上至下十分友善寬容,但是相對而言,想入毛府做事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沒事就好。”毛若仙放下心來。
邱逐樂、易江南趕緊上前去扶自家主子,白不同起身大罵:“豈有此理,是哪個不怕死的暗算本少爺!”
“就是本姑娘,你想怎么樣?”百里紅玉是兩腳叉開、雙手叉腰、凜然而道。
白不同看了看面前的百里紅玉,冷言道:“就是你這個蠻族(百里紅玉是苗服打扮)的小丫頭片子?”
“對不起這位公子,我妹妹她一時情急,請你不要見怪。”毛若仙怕百里紅玉吃虧,急忙上前低頭致歉。
待到毛若仙抬頭的那一剎那,白不同不禁睜大了雙眼,就感覺自己如遭雷擊一般!對毛若仙驚為天人!天啊,世上怎有如此絕色之女子?偏偏又讓本少爺遇到……
白不同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毛若仙的手,笑道:“哎——,既然她是無心之失,本少爺又豈會與她一般見識呢?”
白不同一面說,還不忘一面在毛若仙的手上摸來摸去,心下暗叫一個過癮!啊——,纖纖素手,滑如凝脂啊。
毛若仙心驚對方如此無禮,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無奈對方死死抓住不放。
百里紅玉見狀一手成爪而出,擒住白不同的脈門,白不同吃痛立時松手,毛若仙這才把手拿回,嬌紅著一張俏臉,又驚又怒地盯著白不同。
“豈有此理,你個小丫頭片子,本少爺不和你一般見識,你竟敢蹬鼻子上臉!”白不同揉著手腕,怒道。
可惜,話剛說完就被百里紅玉掄圓了一巴掌打得乾坤倒轉,翻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