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怡寒聽見我叫她快點去找譚步成,她一下就反應過來了,之后她再也沒勸我和她一起跑,而是馬上就朝外面飛奔而去。
她本來就很聰明,當然知道我們現在要是跑了,周融就一定沒救了。
周融是什么性格,我們這幾個人都很清楚,想必這小子一定是聽說雪兒和陳葉去醫院了。而之前有人說去醫院設伏,他們設伏的位置肯定是雪兒與陳葉所在的醫院,估計他們肯定想不到周融這種人,在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報仇,又怎么會去醫院看他妹妹。
周融是什么人,他怎么會不知道他逃走之后,別人一定會在雪兒和陳葉所在的醫院設伏。
陳葉在周融心里,以前一直都是雪兒的替代品,他對陳葉那么好,估計在他心里,一直都是把她當成自己親妹妹一樣看待的。盡管雪兒現在已經找到了,可他以前對陳葉付出的那么多感情,當然不會打什么折扣。
而雪兒,就更不用說了。雪兒在被人擄走的這些年來,到底受了多少苦,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我們只知道她這些年來一定過著某種非人的生活,周融當然也知道。這么一個苦命的人,在她回來之后,周融當然會更加百般疼愛。
周融一直不想喜歡哪個女人,就是為了想把自己所有的愛都給自己那苦命的妹妹,因為他不想別人去分享他的愛。他怕他喜歡上誰后,會沒有足夠的精力去對他妹妹好。
一個對自己妹妹愛的如此深的人,一旦知道自己的妹妹又出事了,他會做出什么樣的舉動,我不知道別人能不能想得到,反正我是想得到。
很明顯,雪兒和陳葉出事是在四五天前。而四五天前正好是我們剛在游輪上被捕的后兩天。
并且,也是在這個時間前面幾天,譚步成才空降下來。緊接著,張怡寒被他逼得做他女朋友。這一切都指向了譚步成,我們當然有理由懷疑是譚步成做的。
因為譚步成明顯具備這個能力和動機。周融把他的資料上傳到網上的事情,雖然上面一直沒找周融和我們問這件事情,不過以譚步成的背景,要想查出是周融做的絕對很輕松。
而譚步成顯然也是一個有仇必報的混蛋,從他利用家族關系調到寶山市來當懸案組組長就能看出來,他來當懸案組組長,擺明就是沖著報仇來的。
只可惜,他來的時候我們已經被李靜帶去執行秘密任務了。而報仇心切的譚步成當然會對雪兒動手。估計陳葉會一起受傷,只不過是順帶,殃及池魚了而已。因為保護雪兒是我們大家交給陳葉的任務,她一直都在二十四小時保護雪兒。
張怡寒走了之后,我很自覺地坐在原來那張臺子上,而后把自己的雙手用手銬再次拷了起來。
譚步成去醫院了,我相信自己現在在公安廳,也沒人會怎么虐待我了,所以我留下來一點都不擔心自己還會被人刑訊逼供。
我的想法是對的,在之后的六七個小時里,根本就沒人管我。我知道門口一直有兩個人在守著我,可他們只是站在審訊室外面,我想小便就叫他們,他們就帶我出去方便一下。
這兩個警察也是生面孔,不管我問他們什么,他們都不吭聲。我知道他們估計也是譚步成過來后,從其他基層單位選上來的心腹。
這一夜,對我來說真的很難熬,我并不是擔心自己在這件事情上會得到什么處罰,而是擔心周融會不會去醫院殺了譚步成。
直到第二天早上九點,我才被人帶去我們懸案組的一個比較大的會議室。
我被拷著手銬帶過去的時候,看見會議室里早就坐了十多名省里的高級官員。其中副廳長張博華也在其中。除此之外,還有另外幾個副廳長和省里的幾位副部級領導。最值得一提的是,紀委和督察處以及省里國安局的領導都有人在場。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經常在省里的電視新聞里都能看到的人物,雖然平時難得一見,可我當然認識他們。
一次看見那么多大領導在,我當然知道他們是想干什么了。
我猜的沒錯,接下來的時間里,我被放在他們對面的一張辦公桌上坐著,我一進去后,張博華就叫人把我的手銬解開了。
辦公桌上還有茶杯,里面早就倒了一杯茶。待遇和我對面那些領導似乎差不多,因為我看見放在杯里的茶葉都是一樣的。
緊接著,他們這些大領導就開始輪番“轟炸”,叫我交代這次執行秘密任務的詳細經過。
每當我說到某個細節的時候,總有一位領導提出一些疑問,我回答之后,他們就會“沙沙沙”地在身前的筆記本上記錄一些什么東西。
我們當時在游輪上聽見有人叫軍艦來了的時候,就馬上一起統一了我們的“口供”,除了在游輪上的幾個關鍵的事情我們是說的謊話之外,其他一切全都說的是真話。因此,不管他們怎么問,我一點都不害怕,并且全都對答如流。
因為當時在船上有李靜在場,他聽說軍艦一來,馬上就想到我們回去以后一定會遇到這樣的調查,所以她提前就把一切該注意的地方全都給我們幾個統一了。
李靜本來就是國安部的人,估計以前沒少這樣去調查別人,或者沒少接受過這樣的調查,對于上面的這種套路,她門清的很。
不過我有些奇怪的是,他們對我的態度很好,問話的語氣也很客氣,就好像是這些領導是來找我談心的一樣。
我被他們審了整整一整天,這期間,只有中午的時候,他們休息了半個小時去吃飯,我也吃到了一份香噴噴的盒飯,只不過吃飯的時候,有兩個警察在我旁邊看著。半個小時之后,他們回來了繼續接著問話。
就這樣,一直到晚上七點的時候,那些領導才商量著離開會議室。他們離開會議室后,原本守在門口專門負責給那些領導端茶加水的兩個警察又走進來站在我身邊貼身“保護”我。
本來我還以為那些領導這一走應該不會再來了,而我今晚可能還得在這樣的地方坐一晚上。卻沒想到,三個多小時之后,張博華突然一下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而后便見他板著臉朝站在我身后的兩人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是!”那兩人應了一聲就走了。
他們剛一走出大門,張博華就馬上一臉激動地沖到我跟前:“小林,這回算你福大命大,你已經沒事了。”
“啊?”我一聲驚呼,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張博華:“什,什么沒事了?”
“我是說你已經重獲自由了,趕緊出去透透氣吧!”張博華笑著道。
“啊……”這下我驚得下巴都差點掉到地下去。
“別啊了,小寒正在大門口等你,你趕緊去吧!”張博華擺了擺手,他見我還是沒什么動靜,便身后在我眼前晃了幾下:“我說你小子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再叫人鎖你一天?”
“謝謝叔叔,喔,不,謝謝副廳長……”我說完趕緊一溜煙朝外面飛奔。我真是做夢都沒想到我會那么輕松的就重獲自由,要知道,我原本是已經做好了讓他們輪流審訊我幾天幾夜的打算的。卻沒想到,一天就結束了。
“臭小子……”我跑出會議室后,聽見張博華低聲罵了一句。
這一刻,我能感覺到張博華對我這個未來女婿似乎還是有點滿意的。昨天他在省軍區接我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估計一方面是擔心我的事情,另一方面也是在擔心張怡寒和譚步成同居的事。
現在我是撥開云霧見青天了,他當然也在跟著我們開心。
當我沖出公安廳門口的時候,果然看見張怡寒穿著一身*站在路燈下正在對著我笑,她的身旁則是放著一個很大的行李箱和一個鼓囊囊的手提包。
“恭喜重獲自由,這次要好好改過自新,重新做人,聽見沒有?”張怡寒笑著說道。
“搞得我好像是坐牢剛回來似的,真晦氣……”我笑著說了一句,過去和她緊緊地抱在一起。
我們兩人擁抱了很久,誰都沒說話,似乎大家都在安靜地享受著這一美好時刻。
估計過了一兩分鐘,我才忍不住問了一句:“小寒,譚步成怎么樣了,有融哥的消息嗎?”
“很遺憾,這次沒有把他打成東方不敗……”張怡寒柔聲道:“不過很幸運的是,他為了報復你,今天白天省里領導去找他問話的時候,他居然說是被你打的,沒有說是我。”
“那你這是怎么回事,要出遠門了嗎?”我有些擔心地問道。說完我看了看她腳邊的兩個那個行李箱和手提包。
張怡寒松開我,一臉愁緒地望著我:“我們得連夜離開寶山。”
“什么,我們要離開寶山?”我一下愣住了。
“我們留在懸案組,遲早會被譚步成整死,所以我爸趁譚步成在醫院的空當,利用他的職權之便,把我們調離了寶山,讓我們先去別的地方躲一躲,等譚步成走了再想辦法把我們調回來。”
“那融哥和雪兒、葉子他們怎么辦?融哥下落不明,葉子和雪兒又全都重傷躺在醫院里面,我們要是走了,誰來照顧她們?”我有些擔心地道。
“融哥要是不跑就好了,也能和你一樣一點事都沒有,哎,也不知道他現在跑到哪里去了?上面派了很多人正在全城戒嚴到處追查他的下落,暫時還沒任何消息……”張怡寒一臉擔憂地搖了搖頭:“行了,這事你也別瞎操心了,走吧,上車我再慢慢給你說葉子和雪兒的事!”張怡寒說完指了指公安廳開出來的一輛豐田越野警車。
警車開到我們跟前停下了,我低頭一看,居然是張博華坐在駕駛位上。
“張,張副廳長……”我有些驚訝地叫了一句。
“我早就管你媽叫媽了,你還叫張副廳長呢,你幾個意思!”張怡寒掐了我一把:“行了,快上車吧,今晚我們的副廳長親自送我們去咱倆新的單位。”
緊接著,我趕緊把那個行李箱和手提包提向后備箱,可就在我剛一拉開后備箱的時候,卻看見后備箱里正躺著一個人,定神一看,這小子且不是周融還能有誰?
“融……”
“噓……”
我一聲融哥還沒叫出聲,周融趕緊朝我做了一個噤聲動作。
就在這時,張怡寒問了一句:“怎么了?”
“喔,沒事,你先上車!”我趕緊把兩個心里塞進后備箱,而后“嘭”地一聲關上了后備箱。
這小子的膽子可真大,居然躲在這里的!我也是真的服了。
我啥也沒說,趕緊上車,和張怡寒并排坐在后排座。
上車之后,張怡寒便馬上開始對我說有關雪兒和陳葉的事情。她說的第一句就是:“其實雪兒和葉子傷得并不重,是我為了麻痹譚步成,故意讓她們在醫院裝病的。我一聽說她們出了車禍,我就猜到這事肯定是譚步成叫人干的,要是她們安然無恙地馬上從醫院出來,譚步成肯定還會對她們動手。”
“媽的!”我大罵了一句。雖然聽見雪兒和陳葉沒事,可我一想起譚步成還是怒火中燒。
“你也別生氣,譚步成這個混蛋遲早會不得好死的,你看著吧!”張怡寒道。
就在這時,張博華突然說了一句:“你們可不要學周融那小子,太沖動終究是沒好下場的,你們等著看吧,這次估計沒人能救得了這小子了。這回寶山市所有特警隊全都出動了,警犬大隊那邊把所有警犬都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