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張怡寒居然跑來給他送湯來了,我不僅頭上在流血,心里也在滴血。
張怡寒在我心里一直是個大家閨秀養(yǎng)尊處優(yōu),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那么一個女人。和我在一起那么久,雖然做過幾次飯給我吃,可卻沒見她這么關(guān)心過我。
現(xiàn)在看見她那么關(guān)心譚步成我的心里又這么好受的了。這一刻,我對張怡寒的愛已經(jīng)轉(zhuǎn)化成了恨。我覺得不管她有什么理由,那都是不可原諒的。
我那么愛她,那么尊重她,一起相處那么久,期間很多次想碰她,她一直說要等到結(jié)婚那天晚上她才是我的,我一直都很尊重她的意思,從來沒對她有過什么無禮的舉動。
可我只是出去那么短短幾天,她就和另外一個男人同居了,最主要的是,現(xiàn)在還跑到這里在我面前秀恩愛。
這種感覺,沒有親身經(jīng)歷的人是絕對無法理解的。
就在這時,張怡寒那非常熟悉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成哥,審訊犯人的事你交給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何必自己這么熬夜呢!你快點(diǎn)去把湯趁熱喝了吧!”她說完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不過他好像沒認(rèn)出我,因?yàn)榇藭r的我已經(jīng)滿臉鮮血,她沒認(rèn)出我也是正常的,估計她一定沒想到我已經(jīng)回來了。
我相信不管任何人,就算張怡寒再鐵石心腸,在這種情況下,她看見我在這里,也不可能做到那么視若無睹。所以我斷定她應(yīng)該是因?yàn)槲覞M臉是血,沒有認(rèn)出我來。
“嗯,好的,走,我們?nèi)ノ肄k公室喝!”譚步成把手槍插在腰上,走到門口接過張怡寒手里的保溫壺,把張怡寒推出去了。
譚步成走了之后,另外兩個人剛才勸說譚步成的警察趕緊找來紗布給我止血。兩人都很小聲地勸我:
“兄弟,好漢不吃眼前虧,譚步成那人挺陰的,你就別和他硬碰硬了!”
“是啊,兄弟,其實(shí)我們以前在基層派出所的時候,就聽說過你和周融、趙曉天的大名,我們都很欣賞你們,知道是你要被譚步成害了,我們才趕緊過來幫忙勸一下他??墒牵阋膊荒芴珵殡y我們啊,我們都是小兵,也幫不上你什么大忙。你沒必要現(xiàn)在和他死磕吧?”
我借機(jī)和那兩個警察聊了一會兒才知道,原來這兩個人都是從基層調(diào)過來的,也難怪我不認(rèn)識,他們都是譚步成上位之后,在基層派出所物色的一些“心腹”。
不大一會兒,譚步成又回來了,他回來的手里拎著那個保溫壺。
我知道他剛剛是把張怡寒送到樓下了,他和張怡寒在樓下所說的話我都聽得很清楚,他叫張怡寒先回去,張怡寒說在這里等他下班。譚步成不同意,用很“嚴(yán)厲”地語氣把張怡寒“逼”回去了,逼她回去的理由就是:你不回去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呵呵……
緊接著,張怡寒就很乖巧地回去了,然后譚步成就拎著保溫壺回來了。
譚步成回來之后,見我頭上纏著一些紗布,臉上的血跡也被那兩個警察擦掉了,他也沒說什么。只是當(dāng)著我面打開保溫壺,慢慢地喝起了里面的烏雞湯。
“嘖嘖,這烏雞湯可真好喝!”譚步成一邊喝,一邊贊不絕口:“聽說有些人和別人談了好幾年,也沒喝到她煲的湯,哎,真是悲哀啊……”
“譚步成,我草泥馬的,你一定不得好死……”我惡狠狠地大罵了一句。
就在我罵聲剛落,審訊室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了。
只見張怡寒呆呆地站在門口,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我,我從她的眼神中開始看到的是震驚。
只見她突然捂住自己嘴巴淚如雨下:“小,小林……真,真的是你……”
我呆呆地望著張怡寒,因?yàn)槲夷芸闯龃藭r張怡寒的表現(xiàn)不像是在做個樣子。
緊接著,張怡寒的臉色突然一下充滿了憤怒。只見她把目光緩緩地轉(zhuǎn)移到了譚步成身上:“譚步成,你答應(yīng)過我,你不會為難小林的?!睆堚f這番話時的聲音很冷,可以說簡直是冷到了極點(diǎn)。
聽見張怡寒那么一說,我心里猛然一顫。
難道張怡寒和譚步成在一起,是為了我?
就算為了我也不該和譚步成同居吧!
“寒寒……”譚步成馬上走到張怡寒跟前:“寒寒,你聽我解釋,你聽我給你解釋一下行嗎?”
“哼哼,解釋?”張怡寒冷笑一聲:“你去死吧!”張怡寒二話沒說,對著譚步成褲襠就是哼哼一膝蓋。
“嗷……”譚步成一聲慘叫,就那么直接栽倒在地。
倒在地上之后,譚步成并沒有掙扎,而是在地上抽搐,不停地抽搐,抽搐幾下就直接暈了過去。我清楚地看見他倒地之后,臉色一下變得很白。不難看出,他應(yīng)該是被直接痛暈過去的。
緊接著,譚步成就被那兩個警察抬下去了,他們出去后在大聲地呼喊著:“快點(diǎn)過來幫忙,譚組長出事了,出大事了……”
公安廳一下炸鍋了,之后,從我聽到的聲音來看,譚步成應(yīng)該是被送去醫(yī)院了。
譚步成出了事,我這邊的審訊室卻反而沒人管了,只剩下我和張怡寒在這里。張怡寒還是站在門口,我依然坐在審訊桌上,雙手還是被銬在桌子上。
她就那么流著眼淚,雙眼一眨不眨地望著我??匆娝敲礈I如雨下的樣子,之前對她的恨意頃刻間消失。我知道,不管出了什么事,我可能都沒辦法再恨她了。事實(shí)上,此時我已經(jīng)預(yù)料到,她做的這一切完全都是為了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張怡寒突然朝我疾步走了過來,只見她慌慌張張地掏出鑰匙,給我打開手銬,而后牽著我的手,急急忙忙地道:“小林,我們快點(diǎn)跑吧,你帶我遠(yuǎn)走高飛,這次你們真的攤上大事了。我原本還以為你們都回不來了,我才……”
張怡寒說到這里,突然轉(zhuǎn)身沖出審訊室。只是十多秒鐘,她就又沖回來了。她回來后,把審訊室的門打上反鎖,而后繼續(xù)說道:“審訊室的監(jiān)控和錄音全都關(guān)閉了。我還以為你們都回不來了,我才假裝答應(yīng)和譚步成好……”
張怡寒說到這里,突然微微一楞,而后趕緊抓住我的手對我說道:“小林,你要相信我,我和他真的什么事都沒有,我手都沒讓他碰一下,我們雖然住在同一個房間,可我們都是分開睡的,我故意對他那么好,一切都是為了從他口中套出你們的消息……”
張怡寒抹了一把眼淚:“自從我知道你們被捕之后,我就叫我爸到處打聽你們的消息,后來是逵哥好不容易才從國安部以前的老戰(zhàn)友那里打聽到你們被國安的人抓走了,說是涉嫌叛國……你知道嗎?”張怡寒說出最后幾個字時,突然哭了起來。
之前她還只是一直默默地流淚,此時卻一下哭出聲了:“你知道嗎,當(dāng)我知道你們被國安抓走,還說你們有可能被判叛國罪的時候,我心里有多擔(dān)心你,我感覺就好像天都要塌下來一樣,我不知道怎么救你,我求我爸叫他到處找關(guān)系幫你們打點(diǎn),可抓你們的人是國安,我爸去求了他所能巴結(jié)到的最高領(lǐng)導(dǎo),他們也幫不上忙?!?
“幾天前,譚步成主動找到我說,他說他有辦法幫到你們,甚至還有可能把你們弄到寶山來。不過前提是我必須做他女朋友,然后他還說能給我一大筆錢,幫我給葉子和雪兒治病……我是真的沒辦法了,我這么做也是為了你和葉子與雪兒,葉子和雪兒出車禍了,兩個人現(xiàn)在都還躺在醫(yī)院里,前前后后已經(jīng)花了一百多萬,我把我爸的積蓄全部花光了。還把我爸和我的車全都賣了,可還是不夠……”
當(dāng)張怡寒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其實(shí)我心里早就已經(jīng)原諒她了。之前我是覺得她不管怎么樣也不應(yīng)該和譚步成同居,現(xiàn)在得知譚步成并沒有碰她,我又還有什么好說的。
說白了,這只不過是張怡寒的一個緩兵之計,她只是在利用譚步成。
而我之所以一直沒吭聲,那是因?yàn)?,我被張怡寒感動了,深深的感動了。與此同時,我沒說話的原因是在想著葉子和雪兒到底怎么樣了?她們怎么會出了那么嚴(yán)重的車禍,這事周融知道嗎?
“小林,你難道還不相信我嗎?”張怡寒哭著問我,而后她突然舉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我張怡寒對天發(fā)誓,我要是做出任何一點(diǎn)對不起你的事,我天打雷劈,不得……”
“小寒!”我突然站起來,一下緊緊地抱住了張怡寒:“別說了,我一點(diǎn)都沒生你的氣,我應(yīng)該謝謝你才對,我只是在想該讓譚步成怎么死!”
“小林,我們斗不過他的,我們走吧,我們遠(yuǎn)走高飛,帶著雪兒和葉子遠(yuǎn)走高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譚步成的背景絕對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簡單的,你好好想想,他前段時間出了那么大的洋相,居然還能調(diào)到寶山來當(dāng)懸案組組長。還有,你難道不覺得他來寶山就是為了來找我們報仇的嗎?”張怡寒緊緊地抱著我。
“小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果譚步成真的像你說的那樣背景那么厲害,我們還能走到哪里去?”我緩緩地道:“逃得了一時,也逃不了一世。我們這事沒人能把我們怎么樣,你放心吧,最多我們只是暫時受點(diǎn)苦。你不用再繼續(xù)留在譚步成身邊了,沒必要,譚步成不傻,你從他哪里得不到什么好處的,小心你被他害了。你趕緊搬出去住,還有,你找機(jī)會慢慢調(diào)查一下雪兒和葉子出車禍的事情。對了,她們倆怎么樣了,到底有多嚴(yán)重?”
“不知道,醫(yī)生說能保住命就很不錯了,他們已經(jīng)出事五天了,一直處在昏迷之中。兩人當(dāng)時都傷得非常重,用的一些藥品全是國外進(jìn)口藥,現(xiàn)在完全是靠藥物來維持生命。我,我……”
“我賬上還有一些錢?!蔽掖驍嗔藦堚脑?,我知道張怡寒一定是愁錢的問題:“你去我家里把我的銀行卡拿出來,那里面是我和我媽的所有積蓄,還有十多萬,不夠的話,你趕緊去一趟北京,找一下阿瞞的父母。他們在那邊照顧阿瞞,他們手上還有不少錢,我們幾個問他們開口,他們二老應(yīng)該會答應(yīng)的。就當(dāng)是我們找他們借的,以后我們再還給他們?!?
“你難道還想和譚步成斗到底?”張怡寒問。
“融哥還藏著幾份譚步成的那個視頻,你抽時間拷貝一份交給他,那東西放在……”我湊近張怡寒耳朵小聲告訴了他周融藏譚步成那個視頻文件的地址。
“真的?”張怡寒一臉激動。
“那么好的視頻怎么能不留備份呢?”我微微一笑。其實(shí)我能感覺到自己笑的比哭還難看。
就在我話音剛落,突然聽見一聲大吼:“周融跑了……”
緊接著,就是一陣連綿不絕的呼喊聲:
“快點(diǎn)追啊……”
“千萬不能讓他跑了……”
“你們那么多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到底是誰提他妹妹住院的事了……”
“他一定會去醫(yī)院看他妹妹,趕緊去醫(yī)院設(shè)伏……”
……
“完了,融哥跑了……”我一聲驚呼。
“小林,要不你也跑吧!”張怡寒還是不放心我繼續(xù)留在這里。
“我不能走,我走了永遠(yuǎn)也沒機(jī)會找譚步成報仇了,這種人,殺了他我得給他抵命,不值得!”我冷冷地道:“你別說了,趕緊去找融哥吧,你馬上去譚步成去的那家醫(yī)院,24小時守著譚步成!他們肯定抓不到融哥,融哥一定會去找譚步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