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瑞房子里的可疑物品已被三隊帶回警回家中補覺,這些東西只要在警局,早晚都能大有用處。
證物總況報告里說明了這些東西大致的來歷與內(nèi)容,想知道詳情,要么等三隊下午回來進行具體報告,要么盧克自己先行看一遍。
他蹲在地上把幾只箱子里的東西翻了翻,果然他最先拿起的就是那本日記,三隊在日記本封皮處留下了標記,上面標注提醒了需要小心翻動日記紙頁。
盧克將封皮上粘著的紙片摘下,先是將日記本前后左右仔細看了一番,這才捏起封皮一角,輕輕翻開。
里面的字跡赫然映入眼簾,紙張薄如蟬翼,令人不禁懷疑若是在上面寫字,稍稍用力就會將其戳破。
盧克一張張小心翻動,輕軟的聲音從他的指縫間傳出,這個杰瑞還真是個怪人,誰會在這么脆弱的紙上寫字,稍有不慎就要被弄碎。
日記內(nèi)容從兩年前開始。
那時杰瑞剛剛跳槽到這家公司,無意中他發(fā)現(xiàn)了布蘭頓與薩姆不尋常的關(guān)系,公司里甚至有傳言薩姆是布蘭頓的私生子,若不是倆人相差不到十五歲,他還真的會相信。他多次看見過兩人并肩而行時,布蘭頓看待薩姆的眼神,分明就是充滿父愛與重視。
從開始的羨慕到逐漸加深的嫉妒,他的心路歷程漸漸歪曲,本就擅長投機取巧的杰瑞,越發(fā)忍受不了自己的現(xiàn)狀,對地位、權(quán)利、金錢的欲望不斷引誘他走向極端。
為什么不是他?他的能力不比薩姆差,可為什么他就沒有這種好運,他也想有一位善待自己為自己謀劃未來的長輩,他也想成為薩姆,他也想走上一條結(jié)局完全可以預見的順風路。
不甘、憤懣,隨著他們一次次在自己面前上演“父慈子孝”的戲碼,他那顆嫉妒的心跳動的越發(fā)激烈,每次站在二人的身后,他的眼睛都像是能噴出火焰。
他不甘于現(xiàn)狀,不甘于獨自奮斗,他一定要上位,他要讓布蘭頓看到自己的優(yōu)秀,他要擠掉薩姆,他要成為布蘭頓唯一可信任的人。
兩張破皺的紙頁上寫滿了“干掉薩姆”,越往后看,字跡越發(fā)潦草、一筆一劃深重刻下,劃透紙張,造成多處碎裂破口,足以可見他的嫉恨有多重。
這之后的日記內(nèi)容可以說是杰瑞的上位史,從一名毫不起眼的小隊長到部門主管,再到一次次看似無意實則刻意謀劃的巧合,他出現(xiàn)在布蘭頓身邊的次數(shù)越發(fā)頻繁。
除了公司里的日常業(yè)務跑腿,布蘭頓生活中的一干事務也開始慢慢交由杰瑞打理,小到花園修草,大到為布蘭頓處理不要的女人。
他用一步步的實際行動向布蘭頓證明了自己的用處,當然他成功了,布蘭頓越發(fā)信任他,他在布蘭頓心里的重要程度隱隱超越了薩姆,漸漸的,布蘭頓背地里許多齷齪事都由他來擦屁股。
起初,他曾為此欣喜,直到發(fā)現(xiàn)布蘭頓要將自己疼愛的侄女介紹給薩姆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到地位到底處于何處。
可以說薩姆是布蘭頓最心儀的接班人,而他杰瑞,只是布蘭頓身處暗處的垃圾桶,不過是用他來處理不可見人的骯臟之物。待到他被用廢了的那一天,布蘭頓恐怕會毫不猶豫的將他踢走。
他絕不允許那一天的到來。
杰瑞無論多努力都無法替代薩姆在布蘭頓心中的地位,薩姆存在一天,他就不會有出頭之日。
終于,滿腹怨氣令他開始籌謀如何除掉薩姆,在工作中,他做過幾次手腳,卻因為權(quán)限有限,可做的范圍太小,根本影響不了薩姆分毫。
心大的薩姆卻一直以為真的是自己的失誤,布蘭頓也只是默默為薩姆撫平一切阻礙,杰瑞將這些全部看在眼里,只要布蘭頓還對薩姆心存期望,恐怕薩姆捅了天大的窟窿,布蘭頓都會為幫忙補好。
他不甘心,卻也沒有什么有效的戰(zhàn)斗力,他必須做足準備,慢慢謀劃,精心等待。他的優(yōu)勢就是無人知道他的野心。
他越是恨薩姆,表面上對薩姆就越好,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漸漸的,薩姆竟將他當做了公司里最好的朋友,在薩姆眼里,杰瑞是一個善良熱心的弟弟,二人的關(guān)系好到無話不談。
薩姆成功入套,杰瑞開始計劃接下來的發(fā)展,他需要第三個人作為引線,他要令布蘭頓與杰瑞徹底決裂。
杰瑞根本不記得自己有在日記中寫過這些內(nèi)容,其實日記中很多內(nèi)容不過是他情緒激動時的亂想發(fā)泄很多都沒有付諸實踐,但布蘭頓與薩姆的關(guān)系也確實因為他的詭計而逐漸分崩瓦解。
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明面上是一個小人物,但小人物也不可小噓,
他正是利用自己卑微的地位與毫無影響力的形象,一點一滴滲透他們的生活,毫無聲息的打破了布蘭頓與薩姆二人之間堅固如鐵的關(guān)系。
他引來了維羅妮卡。
日記中提到,在“萬尤之屋”買醉時,他對維羅妮卡算是一見鐘情,幾乎沒有男人能抵擋的住她的魅力,不過是維持是否長久的問題,最起碼她的外形上是極富吸引力的。
杰瑞等待了一周,才在一次豪擲千金中爭奪成功,帶走了維羅妮卡。
在薩姆幾人中,他才是第一個遇到維羅妮卡并與之產(chǎn)生感情糾葛的人。
其實在杰瑞的記憶里,維羅妮卡也算作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女人,最起碼數(shù)次的午夜夢回,個中甘甜滋味每每令他回味無窮。
可惜在他心中大部分都是權(quán)利、地位和金錢,為了這些,他可以出賣一切,尊嚴、女人皆可拋棄。
他一邊與維羅妮卡濃情似水,一邊又在暗中觀察,分析布蘭頓與薩姆的喜好,當他發(fā)現(xiàn)布蘭頓與薩姆的口味極其相似時,數(shù)次在腦中謀劃過的假象一一呈現(xiàn),也許他可以借用維羅妮卡做一個局。
他想過花錢雇傭維羅妮卡,后來他發(fā)現(xiàn)維羅妮卡對錢的胃口太大,自己根本填不飽她,于是他精心策劃了一次邂逅。
不出所料,維羅妮卡成功入了布蘭頓的眼,隨后就是維羅妮卡發(fā)動了自己的攝魂能力,布蘭頓果然為她神魂顛倒,
那時的杰瑞在做什么呢?
他只是假意哀求維羅妮卡留下,換來的不過是她最后的一場溫存。
維羅妮卡徹底離開的那個早晨,杰瑞充分發(fā)揮了自己的表演能力,跪在她的腳邊哀求,最后維羅妮卡留下一枚吻,決然離去。
在維羅妮卡眼里,杰瑞只是一名最忠實的備胎,而在她看不見的身后,杰瑞只是冷冷地盯著她的美背,幻想事成后自己獲得的巨大利益,他必須利用好維羅妮卡這枚棋子。
在維羅妮卡與布蘭頓火熱之時,杰瑞布下第二個局。
薩姆與維羅妮卡相識,薩姆在感情中的段位也不低,成功將她拿下,隨后就是維羅妮卡的腳踏兩只船,杰瑞幾乎將這三個人之間復雜的關(guān)系了解的一清二楚,就連他們每次約會,他都會躲在暗處窺探。
后來為了將計劃進行的更徹底,他在維羅妮卡與布蘭頓共度良宵的第二日來到他們的住處,趁著布蘭頓離開,對維羅妮卡發(fā)動軟磨硬泡的攻勢。
終于,在杰瑞的助力之下,維羅妮卡成功腳踏三只船,她自認為可以將三個優(yōu)質(zhì)男人玩弄在鼓掌中,實際上她才是那最傻的一個人。
布蘭頓的女人不光維羅妮卡一個,而薩姆也是個風流多情種,杰瑞這個表面老實自卑的男人自始至終也在利用她,不過扮演一名卑微的備胎迷惑她而已。
維羅妮卡自始至終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中。
而后,在薩姆與維羅妮卡熱戀之時,杰瑞將他們的事情告知了布蘭頓,在一陣添油加醋之下,被綠的憤恨成功占據(jù)布蘭頓的大腦,引著他走上了不歸路。
薩姆與布蘭頓的關(guān)系從疏遠走向仇恨,在杰瑞的運作下,薩姆被多方圍剿,再也不敢露面。
他終于砍掉了薩姆的存在,成功上位,再也沒人能趕超他的地位,只是他未曾預料到隨著事態(tài)的發(fā)展,早就不只他一人可以掌控局勢,他逐漸從那織網(wǎng)者淪為了一只自身難保的蠅蟲,粘在這只無形的網(wǎng)上,他就再也逃不出那黏膩的牢籠。
東區(qū)醫(yī)院。
病房外,門邊的兩名警員早已睡著。
病房內(nèi)墻壁上的空調(diào)不斷吹著冷風,窗前拉緊的窗簾在冷風的吹動下,緩緩搖曳著,只有床上的人靜靜躺著,對身上拂來的冷風毫無知覺。
Lee一大早就從值守警員嘴里聽聞薩姆也在醫(yī)院內(nèi),便強烈要求前去探望,卻一直遭遇光頭的阻攔,若不是他此時行動不便,他早就偷跑出去。
終于礙不過Lee的糾纏,光頭警員帶著他來到了趙林夕的病房前。
一進門,Lee就打了一個冷戰(zhàn)。屋子里涼氣十足,他攏了攏身上的毯子,自己轉(zhuǎn)動輪椅來到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