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警員傳回消息:
嫌犯昨夜穿過紅楓林開車至布法大橋橋洞下,一直藏在里面。
只是他們去晚了,橋下只剩下一輛汽車,正是黑皮逃跑時從警局車庫開走的那一輛。
技術部接到了新的任務:調取布法大橋附近所有監控,找到嫌犯從橋下逃走的時間。
在幾名技術部人員的通力合作下,黑皮的下落很快就有了消息。
布法大橋地勢偏僻,白日里通行的人和車輛本就不多,更何況夜里凌晨之后的時間。
凌晨兩點半,一輛通體漆黑的雪佛蘭沿著布法大橋駛向紅楓林內,在經過大橋時,它的牌照正巧被上面的監控探頭拍個正著。
如果它正常駛離紅楓林邊界,就不會落入警方的懷疑范圍。可它竟然駛向紅楓林內,并且在半小時后又從里面出來,快速從原路返回。
他們估算過,按照這輛雪佛蘭當時的車速,從進入直到駛離的時間,正好足夠從橋下找到嫌犯,并將其帶走,也就是說,這輛車的車主是嫌犯黑皮的同謀。
“車主名字叫做杰瑞·瓊斯。”
71分局的案情調查終于迎來一個重要的分水嶺。
雪佛蘭駛離大橋后的路線一直在附近的監控下,只是找不到它最終的落腳點,因為它最終駛向了一條小河,那附近沒有監控。
“那條河的名字叫:紅金魚河。”
布法大橋附近的警員轉移了陣地,他們要趕在太陽下山前,去往紅金魚河附近探查。
關閉警笛的警車行駛在3000多米長的紅金魚河畔,遠遠就看見了河岸對面的幾棵松柏。他們來時差點走錯路,只能從一處岔路口穿過,若是正常行駛,他們此時應該已經在河對岸了。
“那里有個小木屋。窗戶太黑了,我看不見里面是否有人?!?
一名警員舉著望遠鏡,繼續遙望木屋附近。他將窗戶打開一半,將頭伸了出去,想要將河對面的情況看的更清楚。
突然,趴在他身旁的德牧支起身子,用力抬起鼻子,在空氣里嗅了嗅,隨后,它開始急促的吠叫。
“有新發現了了!”那名警員將頭縮回,摸了摸德牧的頭,副駕駛的警員也回過頭,對德牧發出了由衷的贊嘆。
他們的警犬已經告訴他們,那間木屋有問題。
岸邊的小路變得崎嶇不平,枯黃的雜草越來越高,就在那雜草的高度即將遮住他們的視線時,他們終于開到了河岸盡頭。
只要拐過這個彎路,他們就離成功更進一步。
來到河對岸,道路變得相對平坦,只是沒有路徑,他們只能一路軋倒大片的雜草,這一條路似乎從未有人踏入,這也表示著那間木屋的偏僻與隱蔽。
即將到達木屋時,德牧又開始狂叫起來,似乎那空氣中的味道讓他難抑興奮。
車門被打開,德牧第一個沖到木屋門前。
它先是站在門口,沖著緊閉的木門大叫幾聲,又扭頭看了看警員們,隨后開始在地上刨坑。
它的兩只前腳不住的交替,警員們靠近時,它已將地面刨出一個小淺坑,一顆晶瑩剔透的紅色水果糖被它的爪子掀飛,砸落在警員們的腳邊。
這只德牧平日里最喜歡的零食就是糖果,就像小孩一樣,因為這個奇葩愛好,它差點就被淘汰。
后來,它的訓練員發現,它雖然極喜愛糖果,但從來都不會為了一口吃食而耽誤大事,在偵查案件時,它可以放棄自己的熱愛之物,盡職盡責到一點都不像一個動物。
后來,它成為了它們警局最受歡迎的一名“同事”。
一名警員將腳邊的糖果拾起?!跋旅嬉欢ㄓ兄匾臇|西。”
從車上取下工具,三個警員加一只警犬開始了挖掘工作,越往下挖,德牧的狀態就越激動,后來,它挖兩下就沖著坑里叫幾聲,恨不得一頭扎進去,掏個痛快。
“當啷”,一聲清脆的響聲傳出,德牧顛兒顛兒的繞過來,用身子擋開那把鏟子,仔細地在發出響聲的地方輕輕刨起來,那副小心的樣子活像一位老考古學家。
很快,下面的東西被挖了出來,是一個紅色的變形金剛,身上粘了不少土,德牧用爪子把它推到一名警員的腳下。
幾名警員驚喜地看著這個玩具,上面雖掛滿泥土,可看起來像是近期才埋進去的。
將它放進袋子里,他們又開始挖掘,只是這一次,異常的小心,不難推測到,接下來,他們可能會挖到更勁爆的東西。
果然,他們挖出了一具尸體,一具絲毫沒有腐爛的小孩尸體。
尸體的身上大片的血跡早已干涸,甚至有些已被凍結成冰。皮膚上黏著大量污泥黑血,從臉上已分辨不出原貌。
映著落日余暉,他的睫毛長長的佇立在眼瞼上,若是上面沒有血污和泥土,這會是一雙漂亮的大眼睛。
德牧已經蹲坐在一旁,圓鼓鼓的大眼睛盯著坑邊的尸體。它也像是在惋惜這個小孩的逝去,這是個和他有同樣喜好的小孩。
一名警員嘆了一口氣,從這名小孩的穿著、死亡狀態以及腐爛狀態來看,他很有可能就是幾天前那名失蹤兒童“托馬斯”。
德牧又跑向了木屋門前,沖著里面吠叫幾聲,隨后,就用爪子在門上撓了起來。
一名警員拿出手機,撥打了局里的電話,另外兩名則從腰間掏出手槍,慢慢走到門邊。
一個敲了敲門,另一個將頭從墻邊探向那扇窗戶。窗戶玻璃上布滿灰塵,從外面只能依稀看見屋內一片晦暗,根本看不清里面是否有活人存在。
敲門聲響了三次,屋內沒人應答,也沒有任何聲音,他們不能確定房屋主人是否為嫌犯。沒有搜查令,他們不能隨意涉步私人房產。
德牧又對著門叫了幾聲,像是在催促警員們:“快打開,快打開。”
可他們不能強行闖入。
木屋中央壁爐內的火苗即將消失,溫暖不再。壁爐墻邊的角落蜷縮著一個人,胳膊**外露,蓋在身上的毛毯上紅黃交加。
他面色慘白,嘴唇毫無血色,眉毛扯著緊閉的眼皮皺著,久久不肯放松。他腳邊的地板上團縮著一件黑紅血衣。
門外聲聲狗吠,可也絲毫未將他吵醒,屋內屋外仿佛被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窗邊的警員試著用袖口擦了擦污臟的玻璃,微微提高了些清晰度,但只供他看見屋內那細微的火星亮光,其余事物依舊看不清。
“里面有人,最起碼之前有過,爐子里還生著火?!彼穆曇魳O輕,就像害怕吵醒屋內的人。
他們需要向警局匯報情況,盡快要來搜查令,現在,他們就要守在這里,如果受傷的嫌犯就在里面,只要他們守好了,他將插翅難飛。
盧克剛剛接到出警紅金魚河區域的警員電話,同事在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的面前又出現了一個包裹,依舊是方形的紙盒,只是大小是之前紙盒的一半,不知道這次會是什么。
盧克的潛意識里,似乎已經將薩姆從在逃通緝犯的名單里摘除,薩姆若是站在他身前,他可能都要猶豫一下要不要將他抓獲。
這次,他沒要求同事描述送包裹人的相貌,在他的潛意識里,這種統一外包裝的盒子,似乎都會是薩姆送來的線索。
.ттκan .C○
趙林夕就像一個埋藏在暗處的警方線人,時不時就要向他們傳遞些情報,
現在,她和他們的關系異常和諧,可能是因為她幸運的碰到了一位正直的警察。
盧克懷里抱著包裹,繼續聽著手機另一邊的報告,走向凱文警司的辦公室。
有凱文在,搜查令不是難題,現在的問題是,嫌犯為何要藏尸托馬斯在自家門前?
黑皮心思極為縝密,行事喜好將后路謀劃好,他不得不懷疑,托馬斯也和薩姆相關的案件有著不為人知的關聯。
他沒有想錯,確實有千絲萬縷的關聯,只不過,托馬斯只是其中一條看似普通卻不可或缺的引路線。
若是沒有他的淘氣亂跑,趙林夕不會認識凱瑟琳;沒有他的車禍與失蹤,趙林夕也不會結實安東尼,更不會從Lee和安東尼的對話中了解到盧克這名警察,以及警方可以為她與薩姆帶來的巨大幫助。
若是沒有他的血腥腐爛氣味,恐怕,木屋內的血腥味很難穿過木屋墻壁,警犬不會輕易從那么遠的距離聞出那間木屋的不尋常之處。
是他,用死亡串聯起趙林夕與警方的來往,也是他,幫助警方抓獲最重要的殺手黑皮。
“你們進去吧,注意安全,不要有無畏的犧牲?!北R克傳達完命令,再次打開包裹。
第二次打開薩姆送來的包裹,他已經不如第一次驚異。他之前有猜測過,如果薩姆自己也在尋找線索,那么,只要他有了進展,一定會想辦法送過來。
這一次,他沒有詢問前臺同事包裹的來源。一切已不需明言
他相信薩姆是個聰明人,不然,他也不會躲過警察的層層追捕,以及殺手的不斷追殺。甚至,他還能在夾縫中尋找自證清白的辦法。
他若想隱匿藏身點,恐怕誰都別想輕易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