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聚源中期的武修面色蒼白如紙,但他還算鎮定,眼中并無慌亂的神色,卻也不知如何接下言。臉上帶著絲絲的苦笑看著閻辰。
閻辰本就沒準備聽他說什么,轉身看向了楊青父親,臉上卻有出現了那羞澀中帶著狠厲的笑容,搔著額角問道:“想必你就是那楊府的大管家吧?看看,今天這事怎么才能了解?”
楊忠雖說只是楊府的下人,但他畢竟是楊府的下人,出門在外,從來都是高高在上,處處都有阿諛奉承,卑躬屈膝的人主動前來打招呼。可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被人趾高氣揚的質問過,就算楊府現在的家主在外人面前也要給他幾分薄面。
楊忠嘴唇顫抖,頜下花白的胡須輕顫,一臉陰煞,雙眼直視閻辰,聲音低沉說道:“傷我兒,殺我仆。難道今日之事你還想有了解?”
聞言,閻辰嗤笑一聲,饒有興趣的看著他,這個年過五旬,須發皆都花白了的老者,心中卻有些想不通這個身為楊家大總管的老頭,怎么會沒有審時度勢的目光?此時站在明顯的弱勢上,竟然還要說如此的硬氣的話,他的硬氣從何而來呢?
“難道你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閻辰笑著輕聲問道。
楊忠雙拳緊握,聲音冰冷的說道:“哼,老朽自知不是你的對手,但你傷我楊府之人便想痛快的離開這條街,那也是太小看我楊府的實力了吧。”
“我若是想要離開……”閻辰聲音微微一頓,陡然高聲大喝道:“誰敢攔我?”目光卻是冷冷掃視著街上那些手握長刀的楊家的家將,凡是與他目光相觸之人,皆不禁的向后退去幾步,手中長刀仿佛無比沉重般,使得他們手臂顫抖著。
長相比大姑娘還要俊美,看似溫吞君子般的閻辰,之前一拳重傷聚源中期武修,此時乍然間霸氣畢露,將那些早已心生退意的家將嚇得有些站不穩,若不是楊府的家規極為嚴厲,想必這些人此時已經棄刀而逃了。
楊忠看著帶來的眾家將,也不知是同樣心生懼意,還是被氣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
對于這些家將的表現,閻辰并不是很在意,本就是預料之中之事。只不過那個聚源前期的中年人卻要沉穩許多,眼中閃過了一絲贊賞之后才出現懼意,惹得閻辰多看了他一眼。但閻辰也并未太過在意,轉身看向楊忠,冷笑一聲,呵笑道:“你所仰仗的不就是藏在暗處的那個聚源后期的武修嗎?難道我想離去,他就能攔的住我?”
楊忠雙眼陡然睜大,眼角的皺紋竟然反倒舒展開了,眼中驚駭之色難掩,微微有些干裂的雙唇翕張幾下,卻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響。他實在是想不通閻辰是怎么發現自己那個藏于暗處的貼身護衛,越是想不通越是覺得低估了閻辰。
想不通的不僅不是他,就連閻辰自己也想不通。此時就算他仔細的聆聽著周圍微弱的波動,也沒有發現有人藏于暗處。其實就算閻辰腦海中的李伯也差點沒有發現,若不是那人氣息有所輕微的顫動,李伯可能也給忽略
掉了。
然而真正吃驚的人卻是茶樓內那個站在年輕書生身后的中年人,此時他目光驚異的打量著閻辰,眼中不時的有精光閃過,但他依然沒有發現閻辰除了身體強度遠超自身境界外,還有什么超常之處。
那名年輕書生眉頭微皺,回頭看了眼中年人,卻是出奇的沒有詢問。
“我的確攔不住你。”
一聲嘆息很突兀的響起,似在天邊,又似在耳邊。
聽著這聲嘆息,閻辰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卻強行的控制著身體,顯得極為鎮定的緩緩轉身,面色冷漠的打量著與自己不足一丈遠的男子。
這人可以無聲無息的出現已經很是詭異了,而且他還出現的地方離著閻辰不足一丈,瞞過了閻辰的耳朵。他的行動速度很快,快到李伯在腦中大聲驚呼時他已經站在那里了,以他的速度,完全可以在閻辰沒有反應過來時便將他擊殺,只是……他并未出手。
雖然李伯堅持認為此人只是聚源后期的實力,但在閻辰看來,他想要殺化液前期甚至是中期的武修,也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地步。
可怕。
這是閻辰第一次遇到如此可怕的對手。
這人穿著一身黑色衣衫,二十四五歲左右,面容白皙,沒有一絲表情,那雙眼睛中也沒有一絲感情,卻又不空洞,漆黑而深邃。很難讓人將他自身的氣質與之前那句嘆息聯想在一起。
那人只是看了眼閻辰,而后便將目光轉移到了楊忠身上,目光依然沒有一絲的波動,輕聲說道:“我已經見光了,與你的交易也就到此為止。”
楊忠大驚,長大了嘴巴,卻又說不出什么,最終只是緩緩的點了點頭。這個年輕人充當他的貼身保鏢已經有近三年的時間了,為他在暗中做了太多見不得光的事情,若是沒有此人,楊忠知道自己這三年內必定死上幾十次。對于這個年輕人有多么恐怖的實力,他也相當了解。即使知道他只是找了理由離開自己,他也只能咽下這口惡氣。
強者為尊的世界中,楊忠拿對方一點辦法也沒有。
年輕人見楊忠點頭了,也點了點頭,轉身便要離去。
然而此時,閻辰臉上露出了羞澀的笑容,突然開口輕聲道:“跟著我,我能滿足你所有的欲望。”
是欲望,而不是愿望。
“我不會給任何人做奴仆。”年輕人腳步不停,頭也未回,只是嘴中飄出了淡然的回答。
他的步伐并不快,卻是幾息間便走出了大街,消失在了眾人的目光中。
閻辰緩緩收回了略有深意的目光,猶自嘆息了一聲,低聲自語道:“可惜了。”
聽到閻辰的自語聲,楊忠的嘴角不禁浮現了一抹冷笑。想收服他?呵呵,楊家家主都沒有做到,更何況你一個黃口小兒。
楊忠的表情,盡收閻辰眼角余光,他也不著惱,臉上羞澀笑意不變,緩聲問道:“好了,你現在最后的底牌也沒有了。咱們是不是可
以談談今天的事情怎么個斷了法?”
楊忠豁然抬頭,目光怨毒的盯著閻辰,嘴角一抽,冷笑一聲,卻不言語。
閻辰反倒被逗笑了,這老家伙為何總是如此的自信?難道真斷定自己不敢殺他?
閻辰心中對楊忠多少還是有些佩服之意,打狗還要看主人呢,況且是楊府養了幾十年的一條老奸巨猾的老狗。閻辰的確不敢當街殺他,所以只能先行退步。氣勢上卻絲毫不退,目光緊緊逼視對方,冷聲說道:“一個月,一個月內若是前來招惹我,我必定讓你無聲無息的死在楊府之內。”.
“一個月后呢?”楊忠渾然不懼,與閻辰對視著,臉上的冷笑愈發濃重,臉上的皺紋如綻開的菊花般,每一瓣都充滿了嘲笑的味道。
“一個月后我束手就擒,只怕屆時楊府沒有那份擒我的膽量。”閻辰似笑非笑的說著,目光中漸漸有寒光閃爍了,身上一股無形卻又極為濃郁的殺氣也逐漸的流溢而出。
楊忠未在言語,對著所帶來的家將們一揮手,率先昂著腦袋,如同斗勝的雄雞一般闊步而去,身后自有家將抬著他那半死不活的兒子跟上來,至于那名被閻辰一拳轟死的聚源中期武修,則是被人像似拖死狗般拖走了,在街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在溫暖的陽光照射下,愈發的深紅……刺目。
當這一行人全都從街上消失之后,閻辰非常緩慢的抬頭望向茶樓二樓那個窗口,卻出乎意料的沒有看到那個年輕書生與中年人,心中有些諸多的疑惑,卻感覺身上那道若有若無,卻實實在在將他壓得十分難受的威壓消失了,心頭不由一松,也重重的舒了一口氣,卻依然站在原地,未曾移動半分。
他不動,躲在街道兩旁的那些行人也不敢動,只是用疑惑、贊嘆還夾雜著絲絲畏懼的目光望著他。
這些普通人并不懂武修之間的實力差距,只是在他們看來,閻辰單身一人,竟然將楊青四肢踏碎,而后又一拳轟死了楊府的一名家將,楊府的大管家竟然還答應他一個月內不找他麻煩。這些事情若不是親眼所見,他們斷然不敢相信。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眾人心中無不感嘆,望向閻辰的目光中已經出現敬佩之意。
“你沒事吧。”
擁有絕世容顏的少女從茶樓內奔了過來,一臉焦急之色,關切的詢問著。
“沒事。”閻辰眼中浮現了絲絲喜意,一閃即逝,聲音略有些高的應了一聲,而后緩緩抬頭望天,一臉悠閑之色。
“你…你怎么了?”看著閻辰怪異的舉動,少女面露疑惑,也不由得抬頭望向了天空,可天空湛藍如洗,并沒有什么能在此時引起注意的地方。
“扶我走。”閻辰見她也抬頭望天,心中這個恨啊。只能將腦袋靠了過去,在她身邊輕聲說道。
“怎么?你受傷了?”少女大吃一驚,擔心的問道。
閻辰咬了牙,瞪著少女,狠狠的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腿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