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閻辰,還是李伯都無法確定前方是否有危機存在。但二人無疑都是謹慎之人,斷然不會冒險。
飄在身前的李伯一臉凝重的張望著,卻不知道此時面色平靜似水的閻辰心中正暗笑著,閻辰雖然無法控制李伯,但他是八荒噬魂鼎的主人,也同樣是李伯的主人,閻辰若是死了,那李伯就會再次被束縛在八荒噬魂鼎之內(nèi),又得重新過起那暗無天日的生活。若是很不幸的沒有再遇到主人,那他只能在八荒噬魂鼎內(nèi)慢慢的等待著消散。所以李伯此時比閻辰還要緊張。
此時的閻辰并不是很焦急,他將站此立定當作了一次歷練,歷練的是心境,是耐性。無論前面有沒有人埋伏,他在此等待的時間一長,羅羽和丁廣原必定會派人前來尋他,到那時,前方有沒有危險便很明了。
閻辰心中也很清楚,等他二人派人來尋自己時,云雷已經(jīng)趕到醉春樓了,只是云雷是否會路過此處便不得而知了。云雷必定會隱匿身形,但天羅城這么大,云雷會從哪個方向趕來閻辰是猜測不到的。按理說羅羽帶進城的那四名家將現(xiàn)在就在閻辰身后方向的客棧內(nèi),但云雷解決掉他們之后,是直奔醉春樓,還是為了迷惑日后羅家派來調(diào)查的人,從而在天羅城繞上一圈,這閻辰也無法確定。
但閻辰還是覺得云雷會為了迷惑日后調(diào)查之人而浪費一些時間,這也正是閻辰所希望的。云雷若是連這些善后的手段都沒有,那閻辰會很失望。
可以說,今晚的行動,是以閻辰為中心的小圈子第一次的行動。完全是可以當作一次檢測或是考驗。是對個人實力的檢測,是對這個小圈子的一次考驗。
閻辰和李伯都不著急,而隱匿在聽天樓樓頂之上的殺手冷無情也同樣不著急。身為一個合格的殺手,若是沒有足夠的耐性,可能在出道的第一次任務(wù)中便已經(jīng)死去了。
可是有人著急,他比誰都要著急。
四周依然是一片寂靜,但是很突兀的出現(xiàn)了一道濃烈至極的殺機。
閻辰只是眉頭微微一動,身形卻紋絲未動,仿若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一般。而李伯在殺機出現(xiàn)的第一時間卻是微微一怔,而后臉上露出的驚容,立刻便化為一道紅芒激射而去。
雖然閻辰和李伯都感受到了殺機,但二人都無法第一時間發(fā)覺殺機從何處而來。這就說明對方隱匿氣息的功法極為了得,不然狂傲的李伯又怎會大吃一驚。
隱匿在聽天樓樓頂之上的冷無情能夠清晰的看到了閻辰眉頭的挑動,雖然距離過遠,他無法感受到那份針對閻辰的濃烈殺機,但他臉色卻微微一變,因為他心中已經(jīng)知道接下來要發(fā)生什么事情了。但他卻強行壓抑住了內(nèi)心的沖動,硬逼著自己身形沒有移動一分。只是目光從閻辰的身上移開了,下一刻便停在了閻辰所站的街道的盡頭。
嗖……
一只箭矢從街道盡頭的黑暗處向著閻辰激射而來,挾著尖銳的破空聲。
閻辰平靜的面色隨著這只箭
矢的出現(xiàn)而被打破了,浮現(xiàn)的是一抹淡淡的笑容,笑容與冷無情之前的笑容一模一樣,充滿了強大的自信,但比起冷無情的笑容,卻又多出了幾分戲謔。
箭未離弦時,腦中已經(jīng)傳來了李伯的提醒。所以閻辰面對這只聲勢浩大的箭矢時,只是隨意的向一旁跨出一步。的確很是隨意,仿佛是演練好了一般,當閻辰站穩(wěn)之時,箭矢從身旁呼嘯而過。雖然閻辰周身鼓蕩著源力,但箭矢帶起的勁風(fēng)卻將輕而易舉的割破了閻辰的護體的源力。
閻辰臉上那一抹笑容消失了,眼中更是出現(xiàn)了幾絲驚詫。
箭矢帶起的勁風(fēng)割破了他的護體源力,這就已經(jīng)使得閻辰有些吃驚了。然而那看不到的勁風(fēng)卻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子般,在他俊美的面頰之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傷口。
箭矢最終刺進了地面上鋪就的青石板內(nèi),而閻辰俊美面頰上的傷口傳來了絲絲的疼痛,絲絲血絲也緩緩的滲了出來。
閻辰并未急著反擊,而是神色有些迷惘的抬手抹了下傷口上滲出的血絲,繼而低頭看了看手指尖上的一抹鮮血。眼中的迷惘之色頓時化為狠厲的殺機和熊熊的怒火。
箭矢上有毒。
雖然箭矢沒有真正的碰觸到閻辰,可就是箭矢帶起的勁風(fēng)之中也帶有毒素,而且還是閻辰極為憎恨的一種毒素。因為這種毒素和曾經(jīng)阻塞他經(jīng)脈的毒素很相似,只不過箭矢上所挾帶的毒素更為霸道一些,不是阻塞經(jīng)脈,而是能夠消融源力。
雖然只是一抹淡淡的毒素,但閻辰臉頰上的傷口卻傳來了堪比上次肩頭受傷的痛楚。
若是常人斷然無法感受到這輕微一抹的毒素,但閻辰修煉的是《焚天心訣》,能夠煉化體內(nèi)一切雜質(zhì)的神奇功法。閻辰體內(nèi)源力煉化毒素之時,傷口會傳來疼痛感,毒素越濃烈,疼痛感也就越劇烈。只是勁風(fēng)帶起的毒素就傳來如此強烈的痛楚,若是真被箭矢傷到,毒素雖然對閻辰?jīng)]有什么傷害,但傷口上傳來的痛楚絕對會干擾到他接下來的戰(zhàn)斗。
在修煉《焚天心訣》,煉化體內(nèi)阻塞經(jīng)脈的毒素時,閻辰咬牙挺住了,那種烈火焚身的痛楚到現(xiàn)在依然記憶猶新,所以他上次用了一夜時間將肩頭毒素?zé)捇螅銓τ枚局水a(chǎn)生了一種無言的憤恨。
因為煉化毒素的過程中,閻辰總是會回憶起煉化阻塞經(jīng)脈毒素時的經(jīng)歷。可能是疼怕了,可能是不想勾起那如同地獄般的回憶,所以閻辰不想再中毒。而此時這勁風(fēng)中所挾帶的毒素如此濃重,徹底的使閻辰暴怒了。
當閻辰抬起頭望向從街道盡頭的黑暗走出來的老者時,他的雙目已經(jīng)變成了猩紅色,雙眸之中毫無感情,身上更是散發(fā)出一股冷冽到極致的殺機,殺機中更是隱隱的響起了一聲聲低沉而凄厲的嘶吼聲,如同來自地底九幽之中的鬼哭狼嚎聲,令人汗毛倒豎。
從陰暗處走出來的老者臉上掛著滿意的笑容,右手緊緊的握著一柄漆黑的大弓,大弓隨著他的手臂而輕輕的顫抖著。他顯
得有些激動,臉色異常的紅艷。
他,只是個三流的殺手,只有聚源境后期的實力。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看上去有五十多歲的樣子,但身材卻很魁梧,雖然現(xiàn)在有些佝僂了,但身上的單衣卻無法遮掩他那手臂上墳起的肌肉。年輕之時也必定是一位力大無窮的武修,如今雖然已經(jīng)老了,但一身彪悍的氣焰也被歲月吞噬的一干二凈,哪怕一絲也沒有存留住。
他是冷無情給冷無情搜集情報的助手。
冷無情是他撫養(yǎng)長大的,雖無血脈之情,但有父子之實。
他還是冷無情的師傅,一身本事傾囊傳授給了冷無情。而冷無情比他更適合做殺手,而且資質(zhì)也比他好上許多,無論是殺人的技巧還是一身的實力,冷無情在出道之時便都超越了他,這本來就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但一個三流殺手能培養(yǎng)出冷無情這個一流的殺手,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
可隨著冷無情的名聲越來越響亮,老人不僅沒有隱居去享受生活,而是主動當起了冷無情的助手。隨著時間的推移,冷無情徹底的將撫養(yǎng)自己成人,傳授自己一身本事的父親,也是師傅的老人當作為助手了。每當老人犯錯之時,冷無情總是會冷聲訓(xùn)斥,絲毫不講情面。
可老人卻從來都不會反駁,只是低著頭承認自己的錯誤。
老人的存在,只有冷無情一人知道。也許是冷無情怕老人的存在傳揚出去而丟人,可老人從來不為此而對冷無情有一絲的怨恨。
這是一個古怪的組合,也是一個強大的組合。
但今天老人犯下了一個極大的錯誤,從成為冷無情助手的那一天開始,他第一次沒有按照冷無情的吩咐去辦事。
原本冷無情給他的任務(wù)是隱匿在街道的盡頭,在冷無情失手之后而偷襲閻辰。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的任務(wù)中,老人都是扮演這種角色,除去刺殺那個化液境巔峰期武修時老人露過面外,老人從來都在冷無情射殺了目標后掩護冷無情撤離,根本沒有發(fā)揮出自身的作用。
可今天老人沒有按照冷無情的吩咐,自作主張的射出了一箭。老人雖然對自己這一箭沒有射殺掉閻辰很是不滿,但看到閻辰面頰被箭矢帶起的勁風(fēng)割傷了,他心中的不滿頓時化為前所未有的激動。
可是當閻辰抬起頭時,他感受到了閻辰所散發(fā)的殺機,他震驚了,也后悔了。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明白冷無情為什么一直不動手。原來是自己低估了閻辰的實力。
老人突然冷靜了下來,臉上浮現(xiàn)了一抹決然之色。飛快的從身后的箭壺之中抽出一支箭矢,搭在弓上,嘴中低吼一聲,漆黑的大弓驟然間被拉滿,如同一輪圓月。
箭矢離弦而去,竟然帶起了呼嘯風(fēng)雷之聲。
這是老人畢生之中射出的最有力量的一箭,就算老人在年輕之時也未曾將手中這柄大弓拉滿。
然而箭矢離弦的那一刻,老人卻是仰頭大吼一聲,“廣兒,快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