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專機上,看著機翼下方的朵朵白云,機翼上凝結的冰晶反射著耀眼地日光,地面上蒼涼荒蕪的草原山巒都已經變成了大塊的紅、黃、棕色,劉昊此刻還覺得有些恍惚。這次非洲之旅如此簡單的結束,別說他自己,就連坐在身旁的李葵麗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解除麻醉狀態的阿拉罕承認所有的謀殺案都是他一個人做的,他只知道自己想吃人腦,非常想吃,原本一天吃一次,后來聽哈桑說宵禁,加強戒備后多了心眼,隔幾天才在難民營里‘狩獵’一次。至于動機阿拉罕自己都無法解釋,為什么身體會產生沖動,這個沒上過一天學的少年也無從回答。
說白了,劉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抓住的活口只是一桿‘槍’,至于握槍的手在什么地方,沒有人知道。
現在只能推測出這件事的起因九成與阿拉罕突變之前見到的那三個組織有關,到底是哪個組織的人,或者是某些居心叵測的人像走私商那樣混入聯合國車隊遮掩身份,用了什么方法讓少年產生突變,劉昊與李葵麗還沒有找到切實證據。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少年與哈桑都沒見過類似生、住、異、滅四種法器的物品或物質,當然,這并不能證明此事就與撒旦教無關。
由于少年的身體本就不好,屢次突變,尤其是與劉昊一戰中維持的突變時間過長,已經嚴重損害了他的身體機能,兩人只能抓緊時間安排專機運載著阿拉罕返回特調部總部。無論總部的科研人員打算如何研究這個特調部歷史上第一個活體純血狼人,也不管阿拉罕會得到怎樣的審判結果,研究人員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卻是保住少年的性命,阻止他的身體繼續衰竭。
除了劉昊、李葵麗之外,跟他們一起走的還有阿拉罕的母親以及哈桑,除了要照顧到阿拉罕的情緒外,攜帶兩人一起回去也是布朗小姐的額外要求。
帶上那個寡婦是因為阿拉罕擁有她的一半血統,而狼人又是可以依靠血統遺傳能力的突變人類,萬一阿拉罕因為傷勢太重死亡,還可以從他的母親身上推斷出純血狼人的一些蛛絲馬跡。至于帶上哈桑則是研究上需要一個當地人的活體標本做參考,況且阿拉罕突變前一直與哈桑在一起接待那些來訪人員,可以說兩人經歷的特殊條件幾乎是一樣的,加以詳細對比或許能找出是什么外在因素刺激了阿拉罕的突變,而哈桑卻完全沒有反應。
兩個人都是自愿跟過來的,連名字都沒有的寡婦自然是擔心兒子,哈桑則是因為自己能夠脫離那個苦難的地方而感到由衷的高興。動了惻隱之心的李葵麗保證案件結束后,即便要將二人送回蘇丹,也會安排人在首都為他們找份能夠生存的工作,哪怕替國際刑警蘇丹分部充當看門人也好。
“你還真是幸運,如果碰到一個由普通人突變而成純血狼人,恐怕要抓他就沒那么容易了,要我看,下次遇到這種情況別對著硬干,最好的方法就是利用血族超強的恢復能力,不停的與他游斗,消磨狼人的體力,我在和你說話,想什么呢?”李葵麗坐在情人身邊,輕聲問道。
劉昊一愣,意識到自己走神,有些冷落女伴了,扭頭調笑道“案子、鉆石、地圖,都想過了,就是沒想某人答應讓我為所欲為地承諾。”
聽到玩笑話,李葵麗沒說話,下手卻快,連掐了劉昊幾下之后,卻不知道為何又使不出勁,低著頭不說話了。
劉昊知道女伴有些緊張,輕笑道:“別擔心,我也不是色迷心竅的人。”
沒想到李葵麗恢復的很快,抬頭說道:“事不過七,況且該擔心的不是我,是你哦,別忘了,你要面對的同樣是一個狼人,到時候就算用麻藥,我的手沒準還不受控制。”
一想起那雙纖纖玉手在消魂瞬間很可能致人于死地,劉昊這才發覺李葵麗說的對,他確實應該擔心自己的小命而不是女伴的心情。
這回輪到李葵麗嗤笑了,劉昊也不介意被情人笑話,順手打開機載電腦,輸入那幅李葵麗忙里偷閑親手掃描好的翻版地圖,說道:“到瑞士機場還有段時間,用飛機上的衛星網絡查查這張圖吧,就當消磨時間好了。”
李葵麗笑嘻嘻地撇了劉昊一眼,也不揭穿他轉移話題的拙劣手法,反正這張圖現在算不上什么絕密文件,順手從總部對外服務器上下載了圖片對比程序,點出幾個關鍵點之后,限定搜索條件,讓程序開始自動運作。
“這和大海里撈針差不多,可是有得等了。”李葵麗將身體向后靠,舒展了一下身體,順帶回頭看了眼穿著束縛衣,渾身上下捆扎結實的阿拉罕還在沉睡,拍了拍劉昊的肩膀,問道:“專機除了飛行員沒配空姐,想吃什么咱們得自己弄了。”
“你知道我的飯量,不如來兩包血漿更適合一些,就怕這里沒有。”劉昊也不客氣,直接說道。
沒想到李葵麗卻很得意地說道:“得了,早知道你會要這個,我用醫療備用的名義要了四包血漿,放冰箱里了,等著,我給你拿去,只有一點,喝完漱口,我不介意可不代表接機的人可以忍受血腥味道。”
起身走到哈桑面前,李葵麗用簡單的英文問對方想吃點什么,哈桑也只能用他那點蹩腳的英語搖頭表示不要。哈桑與自己的女人都是第一次坐飛機,就連洗手間該如何使用都是李葵麗耐心教導的,緊張萬分不說,女人暈機吐了兩次,吃下一片安眠藥剛剛睡著,在哈桑看來盡量不給兩名黃人添加任何的麻煩。
等到李葵麗處理完哈桑與寡婦的午飯,將血袋拿回來,圖片搜索蹦出了第一張疑似圖片,劉昊剛用吸管嘬了半口血漿,一看圖片出處差點就將血漿噴到屏幕上,勉強咽下去之后,嗆著氣就開始哈哈大笑,還把前排的哈桑二人嚇了一跳。
天知道劉昊有多久沒這么笑過了,不過識別程序找出的圖片也太過夸張,容不得他不笑。
NASA拍攝的火星局部地圖。
李葵麗頓時冒出滿頭黑線,外帶一臉的驚愕,連忙檢查圖片識別要素,青著臉埋怨道:“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設置錯了兩個參數嗎,笑,再笑和你翻臉了!”
劉昊只好苦忍住笑意,搖頭道:“別怪我,只是這個結果實在意想不到。”
仔細想了想,李葵麗也覺得有些可樂,捶了劉昊兩下自己也笑起來,兩人又開了兩句玩笑,劉昊差不多喝了半袋血漿,程序又開始向外蹦出圖片。
這一眼看下去,兩人都笑不出來了。
識別圖片的來源是大英博物館的地理分析圖庫。
獸皮地圖上的圖案與四千年前的古尼羅河局部圖相吻合。
尼羅河擁有三大源頭河流,分別是白尼羅河、青尼羅河與卡蓋拉河組成,其中流經現今蘇丹領土的源頭被稱為白尼羅河,其名稱來自于河水中懸浮的白色黏土顆粒。確切點講,獸皮上所描繪的圖形與四千年前白尼羅河的河道相吻合,可以說是絲毫不差。
“見鬼,這張圖頂天也就有幾十年的歷史,怎么可能繪出四千年前的地圖?說不通啊。”李葵麗皺著眉頭說道:“是不是識別程序有錯?”
劉昊像歐洲人那樣聳聳肩膀,說道:“這個你別問我,我對非洲大陸的了解還停留在非洲人民是華夏人民的好朋友,我們都是第三世界國家之類的概念上,再深一點就是萬眾一心,支持非洲人民的獨立運動,反抗壓迫,反抗侵略,反抗美帝這樣的口號。”
“提到英法那些殖民歷史么,或許能夠解釋財寶的來歷,當時非洲各國都在鬧獨立,有許多借口考察實際是挖掘歷史文物的盜竊活動都被迫終止了。或許當時的所謂探險家發現了某處寶藏,又不想讓當地人知道,就利用勘探技術結合古河道作為標記,畫下了這副圖。”李葵麗調整圖片放大比例后粗略估算了一下,又結合GOOGLE地圖,迅速得出結論道:“你看,按照三點定位法,古河道轉彎處切割中線切割,再加上兩處峽谷的地理標志物作為方位點,兩線交叉后正好匯集在地圖所顯示的紅叉上,從衛星圖上可以判斷,交叉點誤差不超過兩米,放大衛星地圖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塊與周圍巖石顏色完全不同的石頭,咱們要找的東西就在石頭下面!”
這就是信息時代的好處了,只要會使用互聯網,看似沒有關系的信息也會被扯到一起弄出一篇‘大文章’。
“或許蛇皮袋子與獸皮地圖的檢測報告會同意你的推論,不過,你還是別興奮的太早了。”劉昊的手法或許趕不上李葵麗熟練,調出蘇丹當地的武裝分布簡圖還沒什么問題,“這條峽谷剛好是當地兩派武裝的分界線,就算你想知道石頭下面埋藏著什么寶貝,也要先讓雙方停火再說。”
于是可憐的李葵麗在接下來的回程飛行中,就只能憧憬世界和平早一些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