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食肆 144雪花肉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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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個聲音……四郎看了看方才聲音傳過來的地方,心里明白有味齋這是出了內奸。他立即凝神在發出聲音的方向搜尋了一番,結果卻一無所獲。
有味齋里留下來的妖怪都是經過饕餮和華陽精挑細選,嚴格把關的,不論是忠心程度還是自身能力,應該信得過……不過也說不定。如果隱在暗處的敵人是妖族中人,那么,這些妖怪因為族人的關系,被收買并非不可能。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更加可疑的人選——忽然冒出來的山豬精和一直被大家所忽略的劉小哥。
注意到那個巨大的標記之后,四郎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有味齋這絕對是被人坑了。這些偽裝成雜耍班子的干尸傀儡之所以這么弱,根本不是為了對有味齋造成傷害,他們的目的只是為了在剛才那出其不意的時刻引自己出手而已。一旦出手,他們就有方法將自己塑造成一個殺妖兇手。
因為有味齋堅固的好似銅墻鐵壁,饕餮對四郎的保護極為嚴密,對方便干脆避實就虛,叫胡四郎成為妖族公敵。一開始出現挖取內丹之事,讓妖族把注意力投射到狐族身上,接下來事情便愈演愈烈,直到蛇族族長被饕餮懷疑要對胡四郎不利,然后就被挖內丹死去,蛇族族人異口同聲說是天狐族干的。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卻首次使某些知道一點內情的有心人懷疑到了胡四郎。
緊接著,幕后黑手趁熱打鐵,迅速派出干尸傀儡圍攻有味齋,又動用了安插在有味齋里一枚難得的棋子。而這顆棋子的總用只有一個,就是要讓天下妖族都知道有味齋里有一個天狐族,這個天狐族會道術。
更妙的是,盡管考慮到饕餮的實力和脾氣,這顆棋子一旦暴露就面臨著極大的危險??梢哉f,這是一顆注定會犧牲的棋子??墒?,在饕餮和一干大妖還沒回來之前,這顆注定要犧牲的棋子還能繼續發揮余熱——只要叛徒一日不被找出來,有味齋里眾妖相忌,就不可能再是鐵板一塊。
此時有味齋正值內憂外患之際。作為此間主人,四郎并沒有慌亂,他在心里暗暗思忖,排查著可能的叛徒人選。同時默運法決,暗中提高了戒備,警惕再有妖怪出來暗算于他。這是很有可能的,若是四郎自己,在舍棄一顆很重要的棋子之后,也會干脆的壓榨其所有的剩余價值,不留余地的打擊對手。
槐大和胡恪幾乎是同時反應了過來,他們看一眼四郎,齊齊動手?;贝笊焓种品嘶倍磉叺纳截i精,而胡恪把蜷縮在墻壁中不知道在干嘛的劉小哥逮了出來。
控制住可能的內奸之后,槐大和胡恪便轉頭向四郎請示該怎么發落。不論如何,四郎既是饕餮身邊的人,又是天狐族的小王子,他才是有味齋的主人?;贝蠛秃≡陉P鍵時刻就不肯自專,這也是老成持重的做法了。
“表弟,我看這家伙鬼鬼祟祟,不像是什么好東西。不如先抓起來?!焙∫话哑⑿「绲牟弊?,向四郎詢問道。
劉小哥覆蓋在臉上的黑發散開來,露出那張青白的面孔。似乎不習慣出現在人前,他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然后迅速地低下了頭。
盡管只是一個瞬間而已,四郎依舊驚訝的發現,劉小哥的面目清晰了起來!他記得很清楚,二哥將柳從云的陰魂第一次帶回來的時候,劉小哥只是一個面目模糊不清,連魂體都不太凝實的鬼而已。只不過靠著招鬼至陰的槐樹才生存了下來。有味齋又不是慈善機構,也從來沒有鬼權的說法,自然沒有妖怪把他當一回事,雖然大妖們自恃身份,不至于和他為難,但是也沒有誰會去特意關注他,只當他是個木雕泥塑。加上他也不怎么出現在人前,每一日都不知道默默縮在哪個角落里。因此,并沒有任何妖怪特意去指點過他鬼修功法,那么,他是從什么時候面目清楚起來的呢?
四郎仔細想了一下,發現自己幾乎毫無印象。
“行,現在情況危急,先把這兩個抓起來再說。外面的干尸就交給表哥負責?!闭f著,四郎看一眼槐大那邊,繼續說道:“敵我不明,暫時先委屈兩位了。等饕餮他們回來之后,必定不會冤枉好人”
槐大一雙手鐵爪一樣,牢牢將山豬精按在地上?;倍F青著臉,用一根捆妖索將山豬精縛了起來。山豬精一時被迫變回了原型,躺地上直哼哼。
“小主人請放心,老豬我省得,如今情況特殊,必定不會怪你的。”地上的山豬一邊哼哼,一邊大聲說。
“巧言令色!”槐二上前去,用力踢了他一腳。
山豬精有些委屈的哼唧兩聲,不敢開腔了。而劉小哥卻是由始至終的沉默著,什么也沒說,既不分辨也不爭論??瓷先缀跤悬c怯生生的樣子。
“槐大領著院子里的花妖草靈負責有味齋的防衛工作。這兩個先捆在旁邊,只是須得防止又出現蛇族族長那樣被滅口的事。”四郎知道自己目前不宜露臉,不然就正中那個幕后黑手的下懷,于是他就說:“那么外面那些干尸便交給饕餮留下來的侍衛大哥們,全權由狐貍表哥安排吧?!?
站在一旁的一位狼族侍衛長,一位虎族侍衛長都是氣勢沉郁,不茍言笑的高大男子,聞言他們也不多話,只是低頭領命而去。
饕餮給有味齋留下的是一只平時能吃苦,關鍵時刻能戰斗的優秀隊伍,加上四郎沒有驚慌失措,能穩得住,那些不情不愿來保護有味齋的狼族,虎族侍衛倒對他改觀不少。覺得這只小狐貍精和傳言中的很不一樣,和自己想象中的也很不一樣。狐媚惑主的天分沒看出來,倒還算安分乖巧,行事也大方得體。嗯,不怎么像男寵,倒有幾分天狐后裔的模樣。
半空中有巨大的卍字符文發出璀璨的光芒,光芒流瀉而下,籠罩住整個有味齋。
無數枯骨從地下冒了出來,一撥撥飛蛾撲火般向著有味齋涌來,似乎那本該是降妖伏魔的密宗符文反倒成了召喚亡靈的黑暗咒詛。
這一回出現的干尸雖然依舊沒有多強的戰斗力,卻勝在數量多,浩浩蕩蕩如老鼠一般,漫山遍野都是。有味齋附近的侍衛雖然都是精英,殺那些動作機械的傀儡干尸是一手一個,可是架不住干尸似乎是殺之不盡的。殺完這一批,立馬又有新的尸群源源不斷從大山深處排著隊走出來。
有的似乎是新從墳墓里鉆出來的,身上還帶著半腐爛的碎肉,有蛆蟲不停的在其中鉆來鉆去。這種腐尸戰斗力最低,幾乎算是肉盾一樣走在最前面。
然后就是那些已經埋了很久的老尸,不,或許說是不同級別的煉尸才對。養尸歷來不易,往往數十年能得黑僵,百八十年能得一具跳尸,數百余年能得一飛僵,上千年可養魃,再往上一個級別的犼,幾乎不能算是僵尸,而算是魔,往往擁有數萬年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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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光是時間上的要求,其實不難辦到,任何一具尸體埋得久了,豈非都有成僵的可能?然而,僵尸雖然至陰至邪,卻也算是天地靈物,能產生僵尸的墓穴,都是有講究的。
有味齋里。
四郎站在窗戶邊泛綠的光屏前,看了看爬滿窗框和屋頂的綠色植物,還有很努力在加固結界的各種花妖草怪。窗外,是一波波殺之不盡,不停涌過來的僵尸大軍……
每一次妖族侍衛已經掃清了戰場上的僵尸,隨著一聲如同警報般的刺耳笛聲,立馬又有形形□□的僵尸從山林中走了出來。
雖然有點不合時宜,但是四郎忽然想到了植物大戰僵尸這個前世玩過的游戲。而目前的情況,分明就是那游戲的古代版——樹妖大戰僵尸。
這么一想,此時嚴峻的情勢便輕松了許多。大約是被自己的腦洞逗樂了,四郎莫名想笑。不過,一想到游戲中,沒守住最后防線的房屋主人那聲令人心碎的慘叫,四郎就笑不出來了,有點發愁。
他可不想被吃掉腦子或者洗干精血。
不論是游戲還是現實,不想被僵尸吃掉就得行動起來,開動腦筋守住關卡,等待只有坐以待斃這一個結果。因此,四郎就很仔細地觀察那群僵尸大軍:
尸群和上次在連云寨看到的很類似,卻明顯比那一群更加成熟和完美。種類也更為豐富。
在肉盾般的腐尸后頭,往往躲著一個渾身長滿茸茸白毛的白僵和長著寸長黑毛的黑僵,這兩種僵尸力大無窮,但是行動遲緩。
四郎聽殿下給講過,黑白僵煞是僵尸中最低等的,就算是下坑子的掘子軍也能抗住這兩種僵尸。而且,黑僵白煞在七彎八拐的墓道中戰斗力更強,到了地面便大打折扣,因為它們不僅極怕陽光,也怕火怕水怕雞怕狗更怕人。
這群行尸之后是皮膚青白的跳尸,他們動作就明顯快多了,一跳就能趨縱很遠的距離,是和侍衛們纏斗的主力。
這群沒有思想的僵尸好像被什么指揮著一樣,一波波有順序的出現,大抵是腐尸為肉盾,黑僵白煞耗費對手的力氣,跳尸神出鬼沒的偷襲,飛僵給予致命的一擊。
雖然饕餮留下的都是精英,但是那個幕后黑手明顯將有味齋的實力摸得很透徹,采取的是尸海戰術。螞蟻多了還能咬死大象呢。因為尸群占有絕對的數量優勢,隨著一輪輪戰斗下來,妖族侍衛漸漸露出了疲態??墒撬麄儾荒芡艘膊桓彝恕?
據說僵尸中除了飛僵以上的級別,剩下的低階尸怪都害怕太陽害怕火光,可是這只僵尸部隊似乎違反了常理。四郎抬頭看看天上咸蛋黃似的太陽,莫非還真被那個趙爺練出了什么不死大軍?不過,王者之師必定堂堂正正,這樣的軍隊恐怕就算是橫掃中原,也必定難以服眾。
不知道臨濟宗和宇文閥究竟在想什么,又和那個幕后黑手是什么關系。四郎看一眼外面那個幾可亂真的伏魔印,在心里暗暗奇怪,既會道門法決,又能調動臨濟宗的力量,還和妖族有些隱約的聯系,幕后黑手似乎越來越神秘莫測了,究竟會是誰呢?
正在思考的時候,窗外忽然傳出“疴疴疴”的古怪笑聲,像許多個小孩子從四面八方發出來的,忽而在東,忽而在西。那種聲音不同于幼兒稚嫩的笑聲,是極為尖利又極為刺耳的,緊接著窗外有小孩子的身影一閃而過。不大點的小孩子,穿著一身月白色衣服,手里似乎還攥著一根小笛子。
隨著這笑聲的響起,天上忽然飄來一朵烏云,本來就不甚明朗的陽光不知不覺就消失了。
四郎心里咯噔一下,有種不妙的預感。經過他的觀察,發現尸群還是有些害怕陽光的,所以煉制出來的跳尸都比較矮小,能夠借助白僵黑煞作為遮擋才能迅速移動。而且一旦遇到五行屬火的妖獸,就會不自覺的有些趨避的動作。
隨著天漸漸陰沉下來,黑僵白煞的移動速度明顯加快了不少,而跳尸的移動范圍也擴大了許多。
果然,太陽完全被烏云遮住之后,就有一只跳尸突破了侍衛們的防線,縱身飛撲過來,張開大口啃在結界上。接著是兩只三只四只……四郎幾乎能夠看到僵尸滴血的牙齒和嘴角陰森森的笑容,他一把捂住小水的眼睛,心里迅速的思考著該如何應對目前這樣危險的局勢。
這些侍衛都是被饕餮遴選出來的各族死士,除非戰死,否者絕對不會放僵尸們通過。四郎往外一看,果然看到那些侍衛都已經變回了原型——是一群長了三只眼的狼、肋下生雙翅的老虎還有多尾狐貍。胡恪沒有變回原型,他漂浮在戰場上空,一邊防備著飛僵的偷襲,一邊用五行旗指揮著這場戰斗,不知道是誰身上流出來的斑斑黑血濺在他的衣襟上,可是一貫講究外表的狐貍貴公子似乎根本沒有會注意到這些。
巨獸們紛紛露出猙獰的巨口,伸出爪子奮力拍打著身邊的群尸。然而,有的明顯已經是強弩之末,便開始用嘴撕咬。這是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打法。四郎看到一只四尾狐貍中了尸毒,奄奄一息的被尸群圍住啃噬,嘴里朝著山林發出凄厲的嘶吼,又對著四郎站立的方向叩首,然后就用鋒利的爪子刺穿了自己的心臟。這些驕傲的妖族精英,就是死也要死得有尊嚴。
巨大的天幕下無聲無息的落下了一片片冰涼的雪花,有長風呼嘯著掠過戰場,像是山林也在為自己子民的死而悲傷嘆息。有散逸的妖靈在這野蠻荒涼的戰場上空盤旋,但是很快就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吸走了。
這是一場殊死的搏斗,有味齋像個孤零零的堡壘,而源源不斷的僵尸幾乎叫人絕望。四郎再次想起自己曾經玩過的植物大戰僵尸中的無限循環模式。一場似乎永遠也無法結束的戰斗。
侍衛們英勇的戰斗和最后悲涼的死亡讓有味齋里的妖族都不好受。有幾個小花妖直接紅了眼睛,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
四郎心里也不好受,他不是那種將同族的犧牲視作理所當然的英雄人物。胡四郎無論前世今生,都只不過是個平凡的小廚子而已。
是男人就不能做縮頭烏龜。當然,四郎也知道,那些狼族和虎族侍衛拼死拼活只是因為饕餮命令他們保護自己而已,若是自己就這樣沖出去的話,反而辜負了他們的犧牲。所以,四郎就在心里思考著對策。
看了看陰云密布的天空,又看了看因為感應到了危險,不斷發出紅光的銅鏡。四郎靈機一動,他嘗試著輸了一些真氣進去,發現果然銅鏡里噴出來的火苗可以在自己的手中凝結成團狀。四郎小心翼翼的用薄薄一層真元裹住火團,發現自己的真元運用似乎更加得心應手,可以隨心的將身外的真元力收回來。他不斷嘗試,看上去就像很專心的在把玩火球。
看到四郎這時候還有心情玩,連一貫最疼愛他的槐大都不由自主皺了皺眉頭,覺得小主人實在太心寬了一點。
因為有僵尸突破了防線,不斷地撞在有味齋的結界之上,所以槐二領著幾個木頭傀儡看守著兩個嫌疑犯,槐大帶著院子里的草木妖魅不停地向籠罩有味齋的那道結界上輸入妖靈。結界是四郎做出來的基礎陣型,再由饕餮進行改動和加固,威力自然不可小覷。
“小主人,你習練過密宗手印,可知道如何消弭那道符文嗎?”槐大發現自己輸入結界里的妖力居然被什么東西吸走了,便轉過頭大聲問還在自顧自玩火的四郎。
四郎有點驚訝的探頭一看,發現那巨大的符號并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散,反而明晃晃的掛在那里。因為那氣息與自己同出一脈,基于道門法術為基礎的結界似乎在源源不斷的給符文提供支持。而這道符文看似很像四郎發出來的混雜著妖氣的玄門法印,卻又有很大不同,里面夾雜著一絲絲死氣。因此,符文就像是一個巨大的信號,召喚著太和山中漫山遍野的僵尸圍攻有味齋。
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種解釋:那個發出符文的幕后黑手就在附近!他在操控著符文吸收有味齋里妖怪們輸入的靈元,,否則無法解釋為何符文在空中一直不肯消散!
要破解目前的僵局,唯有抽出人手消弭掉空中的符文,同時捉住那個召喚尸群的幕后黑手。
四郎把手上把玩良久的火球收入銅鏡中,然后便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槐大為難地皺起了眉頭:“這些僵尸簡直像是殺之不盡一樣,外面的侍衛可騰不出手去搜人?!蓖饷娴难迥苁刈〈箝T已經是萬幸,若能少放一些僵尸過來撞擊結界,盡量拖到大妖們回援,今日的犧牲就不算白費?;贝髨孕?,這些妖族的仇,饕餮一定會替他們千萬倍的找回來。
“不行,我們得給外面的侍衛大哥打個接應?!币幌驘o可無不可的四郎這一回卻出乎意料的堅持。
“可是小主人,有味齋里剩下的都是擅長守衛,攻擊力極弱的草木妖怪。維持這個結界已經是我們的極限。要不,就只有撤回那群守衛,共同死守這道最后的結界。”槐大有些為難,并不贊同四郎的想法。
槐二比槐大更加直接:“小主人,咱們還是老老實實等饕餮大人來救援吧。符文這樣明顯,外頭的戰斗又如此激烈,相信他們很快就會趕過來。再說,那群本來就是各族選出來的死士,他們為您而死,才是死得其所。若是貪生怕死的躲了進來,大人回來必定不會饒恕他們,送他們回族算是最輕的處罰了??v然這樣,狼族和虎族尚擁,他們臨陣脫逃必定會被族長懲罰,在族中再也抬不起頭。所以,小主人您的仁慈,反而是害了他們啊?!币驗樯截i精的事情,槐二心情很不好,說話間也帶了些情緒。
他話音剛落,就被槐大狠狠踢了一腳,罵他:“還有沒有上下尊卑了?”
一旁的山豬精見狀,急忙大聲說:“大哥大哥,你不要打槐槐。他是氣急了一時控制不住情緒,都是我惹他不高興,都是我的錯!”
槐二眼睛里有什么晶瑩的東西一閃而過,他偏過臉,不叫眾人看到他的表情,然后狠狠罵了山豬精一句:“死豬,你閉嘴吧?!?
“槐槐別生氣?!毙∷哌^去安慰他?;倍莺莸闪怂谎郏瑳]搭理他。
旁邊一個榆樹妖忽然指著小水,一字一頓的說:“這孩子也有嫌疑。我有子孫生長在大山里,看到跟著他的那個男人經常出入臨濟宗?!?
四郎這才想起,周謙之不是去臨濟宗做臥底了嗎?怎么也不說傳遞個消息回來。是來不及還是他也遭遇了什么險境?看一眼旁邊的小水,四郎嘆口氣,知道自己若不把小水也抓起來,妖怪們必定心有不服。甚至連槐二也會對自己產生心結。
想到這里,四郎不禁佩服幕后黑手對人心的掌握程度,只是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讓有味齋里的妖怪之間出現了裂痕。
其實槐大槐二說的這些道理四郎又何嘗不懂,可是看到那些妖族侍衛做出的犧牲,想到連文弱書生般的狐貍表哥都在外面殊死戰斗,生來就做不得大事的四郎再也無法理所應當的坐在安全的地方,等待饕餮來營救自己了。
“大家不要吵了。我有在不出門的情況下打僵尸的辦法。只是需要各位花草仙的配合。”四郎提高了自己的聲音:“同族正在外面戰斗,現在不是爭吵和互相指責的時候。有味齋一旦被攻破,誰都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就在剛才把玩火球的過程中,四郎已經找到了一個可以充分利用有味齋里的一切資源,在他們這群戰斗力負五渣不出門的情況下,給外面的戰士施以援手的方法。
想做就做,為了防止內奸泄密,四郎將槐大拉到一邊,把自己的計劃用傳音入密的方式告訴了他,又偷偷給他看自己作出來的火球。
槐大聽完,又用手摸了摸火球,眼睛一亮,只說值得一試。
槐大在樹妖花魅之間有著極高的威信,他這么一說,小妖們都不敢反對。
于是按照四郎的構想,有味齋的窗戶口排著一株牽?;?,一株藤蘿。它們伸展著柔韌的枝條,,像豌豆射手那樣投出一個個火球。
四郎就站在它們旁邊,負責提供源源不斷的彈藥。銅鏡中的火是南明離火,對僵尸一類的陰邪之物有些極大的殺傷力。單反備火球擊中的僵尸瞬間便化為了灰燼。
草木修煉本就不易,而且戰斗力也不強,兩株尚未化形的藤蔓植物以前只有被人、妖欺負的份,如今因為四郎的法子揚眉吐氣一回,真是越大越興奮。而且不知是不是天賦異稟,那朵牽牛花的準頭出乎四郎意料之外。四郎便吩咐它射擊遠處的圍攻妖族的跳尸,由藤蘿負責射擊行動緩慢的黑僵白煞。
院子里,兩株大槐樹伸展著枝葉,從屋頂上空的結界里投擲出一個個燃燒著的火把。在槐樹后面,排著成列的植物,他們按照四郎的想法組成了一條流水線。這條流水線上源源不斷的傳遞著火把,流水線的末端就是廚房。
雖然這些都是凡火,沒有銅鏡里噴出來的南明離火威力大,但是也可以大大減弱僵尸們的行動力。戰場上瞬息萬變,往往一個小小的遲疑就是生與死的分野。
小水帶著古籠火和一群木頭傀儡幫著燒火,古籠火負責跳來跳去的點火。木頭人負責變出柴禾填在灶膛里。有一院子的千年老樹在,木柴自然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而小水則負責做監工。四郎給他提出的要求是制造火把的速度比僵尸一波波出現的速度要快那么一點。
小水雖然不聰明,而且被周謙之養得有點嬌,四郎平時又寵著他讓著他,但是現在他知道自己能幫上忙,還是非常開心的。做監工做的尤其認真。
眼看著局勢真的被四郎這神來的一筆挽回了??墒牵莻€隱藏在暗處的黑手并不肯就此罷休。
一道尖利得幾乎要刺穿耳膜的笛聲再次響了起來。尸群忽然急速后退,讓開了有味齋門前的那條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