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藍明起身,輕輕為戰北無極擦了擦額頭,柔聲道:“好孩子,你父王若能醒來,定不會那樣對你,你也一定會是他最疼愛的兒子。”
戰北無極高興的說:“是真的嗎?如果真是這樣,我一定要看著父王醒來。”說到這里,他轉過身來,目光望向窗外,見得今日一身白衣的顧天瑜漸行漸近,俊俏的臉蛋上掛了一個大大的微笑,“仙女來了!”
郁藍明挑了挑眉頭,目光掠向窗外,見到是顧天瑜,一雙本來梨花沾雨的眸子立時閃過一抹厭惡的流光,她自然已經知道戰北無極與顧天瑜交好的事情,眸子微轉,她突然得意的上揚唇角,拉著戰北無極的袖子,聲音凄凄切切道:“我的兒啊,你怎可對神醫這般沒大沒小?”
戰北無極有些困惑的望著郁藍明道:“母后,怎么了?兒臣這么喚有什么不妥么?反正兒臣和仙女是好朋友。”
郁藍明搖頭嘆息,眸中滿是憂傷,她摸了摸戰北無極的臉蛋,語重心長道:“你可知道她是你四哥中意的人?”
戰北無極微微一愣,旋即搖搖頭道:“不可能啦,母后,您開什么玩笑呢?”
郁藍明揚眉,有些疑惑道:“你難道沒有聽到今日涼都的流言蜚語么?”
戰北無極依舊困惑的搖搖頭,莫說是流言蜚語了,他昨兒自吃醉酒后,一覺睡到今兒早上,匆匆穿戴整齊后,連早膳都沒來得及用,便趕來宮中為郁藍明二人請安了,遂,他如今面對郁藍明的話,才覺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郁藍明搖頭嘆息道:“你這傻孩子,整個涼都可都傳遍了,昨兒個你那四哥啊,非要娶人姑娘當郡王妃,逼得人姑娘已死保節呢,最后你四哥雖然妥協了,卻還是把她帶回了郡王府,說是待你父王醒來,就要娶她過門。”
戰北無極嘴巴張得圓圓的,不可置信的望著郁藍明,腦海中卻是顧天瑜和戰北野昨日同桌而食的場景,那兩個人?撲哧……開什么玩笑?
戰北無極搖搖頭,努力憋笑,郁藍明見他面色漲紅,不知他是憋笑憋得,有些急促道:“孩子,你怎么了?”
戰北無極深深吸了一口氣,望著郁藍明,他那含笑的眼底滑過一抹傷悲,心道,為何自己的娘親,要和自己最愛的哥哥是敵人呢?他雖愚鈍,又怎會看不出顧天瑜的非同一般。想來,四哥與仙女鬧出這等事,定是有什么意圖。
想及此,戰北無極擺擺手道:“母后放心啦,倘若四哥真的中意仙女,兒臣替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可是,如果他真娶了神醫,到時候神醫于你父王有恩,你父王素來又偏愛你四哥,你縱是敬了千萬分孝心,你父王又怎明白,亦或是看重一二呢?”郁藍明見戰北無極反應平平,知道他對顧天瑜沒有男女的心思,心中雖松了口氣,但仍然抓住機會挑撥離間。
要知道,她最無法容忍的,便是自己的寶貝兒子,與戰北野“兄弟情深”。如今來了個顧天瑜,又是她的眼中釘,結果戰北無極又與人家交好。如果不是戰北無極一直十分孝順,她就要懷疑戰北無極是故意與她作對了。
戰北無極沒有回答郁藍明的話,事實上,在郁藍明開口的那一刻,他便知道母親存的是什么心思。這么多年來,他最痛心的便是,自己的生母,竟看不得這宮中唯一一個真心待他戰北無極的好。
郁藍明還要說什么,顧天瑜卻已經提著藥箱走了進來,戰北無極激動地起身奔向她,一如迎風綻放的紫羅蘭,高興道:“仙女,你總算來了。”
顧天瑜沖他恭謹施禮,淡笑道:“見過世子殿下。”
戰北無極有些不悅的鼓了張包子臉,咕囔道:“干嘛突然對我這么客氣?”
顧天瑜頗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而后沖郁藍明行禮,郁藍明依舊是冷著一張臉,眸光冷冷的落在顧天瑜的臉上,繼而落到顧天瑜身后,此時攏袖安靜站在那里的納蘭雄身上。她微微有些詫異,挑眉道:“姑娘身邊的人,總是換來換去么?”
這時,戰北無極也看到了納蘭雄,他有些狐疑道:“仙女,小六呢?那家伙那么可愛,怎的今日沒陪你來?”
此時,一直站在那里的小喜子也滿是好奇,踮腳望向門外,待確定了沒有燕小六的身影時,他頗有幾分落寞的垂下腦袋。
納蘭雄蹙了蹙眉,昨夜只知道顧天瑜與安寧郡王關系匪淺,今日一早便看到高高在上的世子爺對她點頭哈腰,一副賣萌求關注的模樣,此時的納蘭雄,不得不佩服顧天瑜的能力了。
顧天瑜淡淡道:“回王后的話,此乃云升的兄長云雄,沒有進過宮,遂就跟著云升過來了。”
戰北無極頷首,認真與納蘭雄打招呼道:“原來是仙女的姐姐,幸會幸會,本世子戰北無極,不嫌棄的話,仁兄可否與本世子做個朋友。”
顧天瑜“撲哧”一聲笑出來,戰北無極總是這么可愛,不準別人把他當世子看,卻總是一口一個本世子,讓人忍俊不禁。
面對戰北無極的突然示好,納蘭雄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郁藍明有些惱怒道:“胡鬧!無極,你乃西涼世子,怎可紆尊降貴,與這等低賤民女交好?快到母后這兒來。”
納蘭雄面色微冷,戰北無極扁了扁嘴,有些郁結的望著郁藍明,想說什么,卻被顧天瑜攔了下來,她拿出方盒,不緊不慢抽出銀針,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道道:“王后,我們可以開始了么?”
郁藍明微微頷首,但依舊冷著一張臉,戰北無極也不再說話,只是安靜的看顧天瑜施針,一雙眸子中滿是期盼。
顧天瑜自是看出西涼王被人用心整理過儀容,不過即便如此,那面具依然完好無損,可見這制作面具的,一定也是個高手,會是誰?難道是張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