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白曉月,玉傾顏如同看見救星。她連忙爬起來,撿起破碎的衣衫,逃離鳳喻離的勢力範圍,撿起樹下疊放的衣衫和陰陽玉,匆匆披上,三步兩躥跑回白曉月身邊,縮在白曉月身後,畏懼地探頭看鳳喻離。
白曉月看了眼頭髮凌亂衣衫不整的玉傾顏,眉頭擰成疙瘩。他脫下外袍,給玉傾顏披上,將玉傾顏護在懷中,感受到玉傾顏顫抖如同受傷小鹿的身體,眉頭擰得更緊,“你傷了她……”
鳳喻離不答,反問白曉月,“白曉月,你我的賭注,還算數嗎?”
賭注?
玉傾顏聞言,詫異擡頭仰望白曉月。樹影昏暗,只看見白曉月那緊繃的下巴和深遂的眼瞳,“鳳喻離,你違背了遊戲規則。”
鳳喻離無辜地攤開雙手,理所當然地回答:“你知道,我從不按照常理出牌!規矩什麼的,對我沒有用!”
胸口劇烈起伏。白曉月努力控制住起伏不定的心緒,問鳳喻離,“你想怎樣?”
“白曉月,我知道你想要七玉薔薇。”
“不錯!”白曉月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慾望,“你想如何?”
“我幫你尋找七玉薔薇,我只有一個條件——我要她!”
手,遙遙一指,落在狼狽的玉傾顏身上。脣角含笑,眼神曖昧,流露出志在必得的堅定。
“不可能!”
白曉月毫不猶豫地拒絕。他面無表情,神情淡淡,似乎沒有什麼改變,玉傾顏卻覺察到了白曉月身邊越發冷凝下去的氣場,不禁畏懼地縮了縮脖子。
月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白曉月,我以爲,你志在天下,必不會被一個女人絆住腳步!”脣角勾起,鳳喻離笑得自負囂張。
別看白曉月此人清高如蓮,淡漠絕世,其實他有著極大的野心。此人志不在御鳳一國,而是志在天下七國!
“人,是會改變的!”
在鳳喻離面前,白曉月不曾掩飾過自己的野心。因爲,鳳喻離是知他懂他的人。所以,他纔會跟鳳喻離訂下那樣一個賭注。不過,現在他改變主意了。所以,賭注,他也要改變。
“玉傾顏命中註定不會只有一個夫君,而我,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鳳喻離,她註定不會獨屬於你一個人。這場賭注,你輸了!”
白曉月薄脣微啓,投下一枚致命的*,瞬間,炸裂了兩個人的靈魂。
玉傾顏驚悚了。
她命中註定不會只有一個夫君?!這是什麼意思?!
鳳喻離失聲大笑,笑聲張揚猖狂,笑得眼淚水幾乎都要流出來了。他譏誚道:“白曉月,你在告訴我,玉傾顏命中註定三夫四侍,夫郎成羣嗎?”
白曉月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在反覆陳述一個致命的事實,“鳳喻離,你輸了!”從你提出那個交換條件開始,你就輸了!
鳳喻離猛然止住笑,雙目赤紅,怒瞪白曉月,看似冷靜的目光中其實正燃燒著烈烈火焰。他冷笑著質問白曉月,“白曉月,孤傲清高如你,怎麼可能容忍玉傾顏三夫四侍……”
然而,白曉月的回答將鳳喻離徹底打入地獄,“綠君柳就是玉傾顏的夫侍,你難道不知道嗎?”
“什麼?!”憤怒的目光頃刻鎖定在玉傾顏身上,玉傾顏害怕地縮縮脖子,咽口口水,艱難地點頭,回答:“是……是……”
白曉月接著玉傾顏的話補充,“綠君柳是玉傾顏第一個名媒正娶的夫君。”
“在你之前?”
“在我之前!”
“荒唐!”
鳳喻離驚愕,不可置信如此荒誕不羈的事情竟然會活生生地在眼前上演。不是他瘋了,就是白曉月瘋了!他不可置信地怒吼,“白曉月,你怎麼能夠容忍玉傾顏做出如此荒唐有違人倫的事情——”
“所謂的荒唐不過世俗目光,只要我們高興,又何須在乎他人說什麼。”
白曉月對此倒極爲瀟灑。在他看來,人生匆匆不過短短幾十年,與其糾結在相戀卻無法相守的痛苦之中,倒不如一人讓出一步,既成全了他人的幸福,也成全了自己的幸福。
“月,你好好喲!”
玉傾顏感動,禁不住用力抱住白曉月,埋首他溫暖的胸膛之中,嗅著那熟悉的寒梅冷香,心裡滿滿的,盡是感動。
嗚嗚嗚嗚嗚嗚……月……你對人家好好喲……
嗚嗚嗚嗚嗚嗚……月……人家好感動好感動喲……
鳳喻離眉心緊擰。他想不明白,究竟是怎麼樣的家庭竟然會培養出白曉月這樣的極品男人!非但不阻止,反而鼓勵自己的女人三夫四侍!鳳喻離無語之極,遇著這麼個瘋狂的男人,而且還是個這麼強勢霸道的瘋狂男人,那絕對是女人的幸福,其他男人的悲哀。
囧
鳳喻離怒斥,“白曉月,玉傾顏都是被你帶壞的!”
玉傾顏很無辜,弱弱地表示人家不用月帶也壞。因爲她本來就是壞的好不好!
當然,這句話她不敢說出來。如果說出來,還不被鳳喻離PAI死!怕怕焉!
看見玉傾顏那副小鳥依人依賴白曉月的樣子,鳳喻離就氣不打一處來。然而人家是拜了天地飲過交杯酒的夫妻,他算啥呢?頂多就是個第三者!鳳喻離抑鬱了。他擰眉心,一臉便秘的表情道:“白曉月,你從哪個角落裡鑽出來的?別告訴我你推算出玉傾顏有危險,大老遠地從京城趕來……”
白曉月笑笑,並不答話。如果鳳喻離沒有猜到,那就讓他繼續猜測去吧!他並不打算告訴鳳喻離答案。
從認識白曉月的那天起,鳳喻離就知道白曉月是個不好說話的主兒。如果他想說,即使你不問,他也會告訴你;如果他不想說,那麼無論你如何追問,他都不會告訴你。既然現在白曉月不肯說,那麼他再追問下去也是白問。
所以,鳳喻離聰明地選擇跳過這個問題。白曉月不說,他可以猜測。只要白曉月一直跟在玉傾顏身邊,無論他以何種身份隱藏,他都絕對會露出馬腳。
其實鳳喻離懷疑過突然莫名其妙出現的藍翎羽。若說易容之術,他相信。然而藍翎羽頑劣的性格與白曉月相差甚遠,在藍翎羽身上也沒有白曉月那股清高聖潔的絕塵氣息。白曉月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由內而發的狂傲霸氣,是任何手段都無法掩蓋的。
所以,藍翎羽絕對不是白曉月的化身!
至於白如霜……
憑心而論,白如霜的氣質最貼近白曉月。那股子與生俱來的清高孤傲,不食人間煙火,與白曉月如出一徹。唯一不同的是,白曉月比白如霜更霸道,更狂妄,白如霜比白曉月更冷情,更加不可捉摸。
而且,江湖中“銀髮傲雪”白如霜是真真切切存在的,玉傾顏也說過,他不是白曉月的化身。
綠君柳,更加不可能!
思前想後,玉傾顏身邊再無什麼可疑人物。鳳喻離納悶在心,莫非他的推斷有誤,白曉月並非隱藏在玉傾顏身邊?
“四王爺,如果沒有其他事情,那麼,我先送傾顏回去了。”
白曉月擁住玉傾顏的身體,看似溫和的態度,實則比剛纔更加冷漠疏離。他擁住玉傾顏的肩膀,將陰陽玉塞入玉傾顏手中,玉傾顏瞬間又變回那個滿臉絡腮鬍須的玉傾顏。
注視著白曉月和玉傾顏一雙玉人的身影緩緩遠去,鳳喻離玫瑰色的瞳眸之中蒙上一層孤寂複雜神色難辨的落寞色彩。
白曉月,你以爲,你就這樣贏了嗎?
不!不到最後一刻,我鳳喻離絕對不會輕言放棄!
白曉月,咱們走著瞧!玉傾顏是我最先看中的女人,我一定會把玉傾顏搶回來的!
快到營地,白曉月搖身一變,又變回毛絨絨的垂耳兔伏在玉傾顏懷中。軍營重地,他不便現出真身。適才露面,也是情勢所迫。如果不是鳳喻離想強行將玉傾顏……他也不會這麼快暴露自己。
玉傾顏避開巡邏的士兵,進了自己營帳,她可不想讓人看見自己這麼狼狽的樣子。進了營帳,翻出新衣換上。垂耳兔趴在牀沿一眨不眨地盯住她看。等她換好衣服,整理衣冠,他冷哼一聲,薄怒道:“這回你滿意了!”
怔忡,馬上明白了白曉月是在埋怨她被鳳喻離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她陪著笑臉,低頭認錯,“月,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
“哼!”
垂耳兔從鼻孔裡哼氣。
再敢有下次,他要剝了她的皮!
玉傾顏畏懼地縮縮脖子。
她早就知道,月發起怒來,那是很恐怖的說!
“鳳喻離既然知道了你的身份,你以後行事就得更加小心謹慎!”
白曉月不擔心鳳喻離會暴露玉傾顏的身份,一來鳳喻離跟鳳玄殿不對盤,二來鳳喻離既然喜歡玉傾顏,那麼他就不會挖個坑給玉傾顏跳下去。他要提防的是鳳喻離會耍陰計得到玉傾顏。
男人如果得不到一個女人那也就罷了,如果得到了,那就是無窮無盡麻煩的開端。
他最近已經有很多麻煩了,他不想再製造更多的麻煩!
所以,玉傾顏最好安份點!否則,他真得開始考慮是否要把玉傾顏變成只兔子隨身攜帶,免除了她到處惹事生非的鳳險。
而且,他相信他的這個主意,綠君柳一定會非常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