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間崇放下碗筷：“我差不多先回去，明天加奈你等我接你去公司，關於接下來的工作計劃，我會和你詳細規劃。”

手冢加奈還沒吃完，本間崇扶著敦賀蓮的肩膀：“敦賀你過來，社有些事情要和你交待。”

兩人走到了客廳的沙發旁。

“本間先生，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敦賀蓮早就發現了本間崇的遊移目光，“你都猶豫了半天了。”

本間崇見他直接，也不繞圈子：“敦賀，你和加奈是怎麼回事？她是第一次來你家嗎？你可要想清楚，加奈還是一個高中生，是一個剛出道的女演員。”

“不，不是……”敦賀蓮沒想到本間崇會有這種猜測，“加奈當然是第一次來我家，你認識我那麼久了，我是那種人嗎？我什麼時候需要你們在這個方面擔心過？別開玩笑了！”他甚至感到了一種冒犯，他會是那種對高中生下手的混蛋嗎？

“再說，加奈她也沒有這個意思，您的意思是說，我會對她做出不良的引誘嗎？本間先生，這簡直是一種侮辱！”也許是方纔的夢境，也許是由於身體不適，敦賀蓮的情緒不如往日平靜。

“對不起，敦賀。”本間崇舉手道歉，“我只是擔心。這個孩子……她背後的勢力同樣不可小覷，她的身世也很複雜，我也是爲了對她，對公司負責。”

他們的動靜可能有點大，敦賀蓮見手冢加奈已經向這邊張望，深呼了一口氣：“對不起，本間先生，我有點太激動了。但是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對加奈有任何超越我們身份的想法。”

本間崇點頭：“加奈，早點回家。”

手冢加奈把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我給你們添麻煩了吧。”

Wшw⊙ttKan⊙￠ ○ 敦賀蓮有一種對方已經知曉了一切的錯覺：“沒什麼，我們只是在說些工作上的事情，有點意見不一……”

“我……回家了。”手冢加奈把垃圾收拾好，“前輩，你早點休息。”

敦賀蓮想起本間崇方纔的話，覺得他們爲了雙方的確應該適當保持距離：“好的，晚安。”

手冢加奈走到門口，握住門把，回過身來：“前輩，我是不是今天有哪裡做得不對？本間先生是生氣了……對吧？”

她最近對人的情感比以往敏感了不少，本間崇作爲和她接觸最多的人，手冢加奈對他的情緒稍微有了點概念。

“……”敦賀蓮不知道該怎麼說。加奈照顧他是出於好意，難道他要告訴她，這種善意其實是一種錯誤嗎？

“大概，他只是覺得我是一個陌生男人，你太沒有警戒心。”敦賀蓮只得把自己放在了一個生疏的位置來解釋本間崇的怒火。

“可是……前輩是陌生人？”手冢加奈不解，“您是我很尊敬的前輩，教導了我很多東西，就像我的師父……老師一樣。我也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小事，而且，您不會對我產生什麼危害啊？”

敦賀蓮難得遇到這樣完全無視他男性魅力的女生，這麼一聽還有些許鬱悶：“加奈，現在的社會很複雜的，你怎麼能確定我是好人呢？萬一，我是一個衣冠禽獸……”他覺得這個孩子確實少了點警惕性，他上前一步，試圖給她壓力。

“？”手冢加奈轉過身來，“前輩你要做什麼？”

“加奈，我是一個強壯的男人，深夜在我家，如果我要對你做些什麼，你該怎麼反抗？”敦賀蓮覺得還是得給她一個強烈的印象，就算她以後會迴避和他的相處，他也覺得值得。

“前輩，你真的要試一試？”手冢加奈的臉上閃過猶豫，糾結地說，“我儘可能小心點……”

肩膀鈍痛，天旋地轉。

敦賀蓮毫無反應空間地被掀翻在地。

他被輕柔地放在了地毯上，可是一種難言的羞恥讓他半天回不過神。

他——一個一米九的壯年男子，被一個小姑娘一招制服？

手冢加奈以爲自己還是弄痛了他，手忙腳亂地扶著他的肩膀：“前輩……你沒事吧，我真的已經很小心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敦賀蓮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他和本間崇都在擔心什麼？有著這樣的武力，別說是敦賀蓮自己，就算是再來兩個他也不一定能行。

手冢加奈不明白他爲什麼大笑起來，只得扶起他：“對不起，前輩，是不是我理解錯你的意思了？”

敦賀蓮好久都沒有這麼放聲大笑過，他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看向她。

手冢加奈確實是一個美麗的，充滿魅力的女孩，本間崇的擔憂也不算空穴來風。

這樣的性格，這樣通透陽光的人，如何不讓人嚮往？

“沒事，你做的很好，以後要是遇到真的歹徒，一定要更認真點。”敦賀蓮摸了摸她的頭髮，“早點回家休息吧，別想太多。”

手冢加奈一愣。

似乎從沒有人這樣摸著她的頭誇獎過她。

作爲一個騎士，作爲赤龍之子，能夠成功是理所應當的。就算養父曾經爲她的建樹驕傲，但從不會對她有如此親近的舉動。

她是君，他是臣，這是一開始就定好的界限。

之後的歲月，她成爲了他人的支柱與信仰，很多的人讚頌她，追尋她，擁護她，但似乎他們所看到的也不是阿爾託莉雅這個女孩，而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亞瑟王。

她成了一個象徵，她的自我似乎在長年累月的征戰中逐漸消磨，漸漸消失了蹤影。

就算到了後世，作爲Saber被召喚而出時，更多的人看到的都是她所代表的符號。亞瑟王，Saber職階最強的從者之一。

Saber。

Servent。

King Arthur。

這三個短小的單詞概括了她的一切。

嘗試著去探索阿爾託莉雅·潘德拉貢的曾經有三人。

征服王伊斯坎達爾。

英雄王吉爾伽美什。

御主衛宮士郎。

伊斯坎達爾出於對王者的惋惜，吉爾伽美什大概是出於戲耍或者是佔有慾，而衛宮士郎，大概是出於對執劍少女的憐惜與愛意。

但敦賀蓮是第一個會摸著她的頭誇獎她做得很好的人。

一種無法抑制的暖意讓她的笑容沿著嘴角緩緩擴散。

這種大概就是——士郎所說的，無法言喻的幸福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