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朗如踩雲端似的在積雪上瀟灑的遊走著,不覺間,越走越遠,沉醉在其中難以自拔。
正當此時。
“轟!”
一聲悶雷似的響動傳來。
王朗立即從那玄奧的意境中醒來,傾耳細聽一會,隱隱有打鬥聲還在響著。
“是誰在打鬥?聽打鬥之聲似乎是絕世高手在搏鬥,如此高手,感知力定然強悍無比,我若是去觀看,能瞞得了對方嗎?顯然有些不大可能,可這樣的高手之戰絕對是可遇而不可求,如果能近距離一觀,我的眼界將會得到極大的提升。去還是不去?去!奶奶的,賭一把,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王朗在糾結中思忖一番後,還是決定冒險去觀戰。
這一舉動看似是藝高膽大,實則是作死的行爲,不過,有的時候就是不瘋魔,不成活。
當即仔細的回憶了一遍刺殺術的口訣。
“身隨意動,氣藏骨中。神合自然,刺行合一。來去如風,絕不露跡……”
以往王朗並未常用刺殺術,也就很少去感悟其中的潛行術和斂息術,此刻他心神沉浸在心法之中,只覺自己過去實在是太浪費了。
這時的他整個身心都彷彿消失了一般,沒有呼吸,沒有溫度,若是普通人這時從他的身邊路過,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會直接忽視他的存在。
猶記得當初第一次坐火車去上海時,他就曾一度讓自己的心神意志融入了風中,並遠遠的偷聽到共黨特工張明晉和李凝華的談話,才肯定了對方兩人的身份,之後救了兩人的性命,還得以與多年不見的二哥相認。
當時他初步練成了那種玄妙的意境,心中還是特別重視的,只可惜,後來突破暗勁後,這種意境與其他意境竟然產生了神奇的融合,形成另一種對周圍環境掌控力極強的意境,他自己還起名爲“妙境”。
自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用過從暗殺術中領悟出來的意境,此時他再次感受到那種奇妙的感覺,頓時就知道過去的自己簡直就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或許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開始漸漸的膨脹,最終差點萬劫不復。
沒想到此次無意的舉動,王朗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那種意境當真是妙不可言。當然,他此時能有這樣更深刻的感受,也與他如今的境界提升有著莫大的關係。
不是很幽深的樹林中。
王朗幽靈似的潛行著,以“愉悅感”、“舒適感”、“無物感”踏著步法,雪地無痕,身法快的難以看清,速度之快,竟然絲毫不弱於其爐火純青的輕功。而且身若迷幻,即便是從一些小動物的身邊掠過,也不會驚動那些在雪地中游蕩覓食的小東西,彷彿他根本就不曾來過。
打鬥聲近了,王朗踏著一棵巨樹無聲無息的上了樹叉,就這麼平靜無波的看向不遠處的雪地中。
那裡正演繹著一場讓他震撼的戰鬥。
一個老和尚和一箇中年人,兩人出手如電,招式如雷,每對上一拳,他們周邊三丈內的積雪都會被震的四散而去,一些萬斤重的巨石只要被兩人的拳風掃著,立即就四分五裂。
最讓王朗震駭的卻是那個中年人,因爲其人竟然是陳安之,王朗不由把自己與陳安之相比,頹廢的發現自己若是與之對敵,結局將是悽慘的被對方不費吹灰之力的秒殺。
驚駭之下,他險些就從那斂息狀態中出來,還好他謹記著自己的小命,否則,後果難以預料。
“那老和尚與陳安之斗的不相上下,莫不會就是四正之一的空聞大師吧?”王朗在心中暗自揣度著。
只見那老和尚個子不高,身形中等,出招卻勢大力沉,步伐穩健如山,顯然其肉身極爲的強大。他一頭的白髮白鬚,顯的金銀透亮,臉容慈眉善目,面色紅潤光澤,眼中精光強盛,一看就知這是氣血充盈無比的表現。
陳安之則是依舊的面色儒雅,嘴角含笑,看似善目慈心,可出招狠辣至極,其身法疾似電閃,拳法、腿法皆出神入化。只見他或時鷹爪,或時猴爪,或時掌法,或時指法,招招直取老和尚的要害。
老和尚用的應該是少林“心意把”的功夫,每每皆能見到“鋤撅頭”的動作,看似單一普通,可就是這麼一招普通的招式,竟然能千變萬化。
任陳安之招式詭譎狠辣,老和尚就是那麼一“鋤頭”,就能將其化解於無形,並從各種詭異的角度反擊對方。
所謂的大道至簡不過如此,王朗看的心花怒放,恨不能立即領悟一番。儘管如此,他仍舊受益匪淺,許多想法紛紛浮上心頭,只覺其中的奧義玄妙的難以描述。
其實,王朗此刻看到的也不過是冰山一角,兩人的速度太快,很多招式變化,他不僅是看都沒有看見,即便能看見,也是不解其意。
正滿心歡喜的思忖間。
突地。
陳安之不顧一切的一記猴爪抓向老和尚的咽喉,老和尚眼睛一瞪,精光暴射中,也同樣不顧一切的一拳打向陳安之的心口。
嘭嘭!
兩人同時暴腿十幾步,老和尚的咽喉毫無損傷,但鎖骨下的一塊胸衣已然不見,露出了古銅光亮的肌肉,顯然是修煉了少林練體功法,且已大成。
但此刻老和尚的胸肌上卻出現了五道帶血的爪痕,可見剛剛陳安之那一爪的威力之恐怖了。
要知道,老和尚其實是練成了少林金剛不壞之身,已經難以找到能傷他肉身的利器。然而,陳安之的這一記猴爪,竟然能在其身上抓出五道恐怖的血爪痕跡來,這是何等驚世駭俗的力量?
反觀陳安之,只見老和尚的一拳並未打中他的左心口,而是打在其右胸之上,那裡有一個拳頭大的衣洞,卻並未看到肌肉露將出來,有的只是其內中所穿的一件銀色的軟甲。
兩人這一戰,先不說陳安之借了軟甲之便,老和尚受了外傷可是真真切切,毫無疑問是落於下風。
畢竟,生死對決中,一個小小的因素,就能改變誰生誰死的結局。
但這些都不是王朗最關心的,他腦海中正回憶著兩人對轟的那一瞬間,就在兩方眼看就要擊中他們彼此一開始就選定的部位時,兩者的身體皆是同時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那一剎那間,陳安之的上身詭異的向左平移了數寸,讓老和尚的一拳打中了他的右胸,避開了最脆弱的左心口。
而老和尚在咽喉即將中招之際,下身不變,胸部以上的身體卻是瞬間拔高半尺有餘,使得陳安之抓向咽喉的一爪變成了胸部。
這就是一種入微的境界。
兩人的這種對身體控制入微的境界,與王朗的縮骨功和肉身控制入微不同。
王朗需要一個過程才能做到,而陳安之與老和尚瞬間就能完成。
還有很多玄妙之處根本就不是王朗現在就能理解的,不過,那瞬間的一幕讓他得到了不小的啓發,相信假以時日,他定能領悟到一些奧秘的精華所在。
但話又說回來,此次的觀戰,王朗雖然收穫極大,實際上很多東西他連看都看不出是什麼來,更別說其中的奧義了。
作爲戰場,卻被蹂躪得面目全非的雪地中。
“空聞,咋們下次再打過,老夫走也。”陳安之對著老和尚儒雅的一笑,接著一個閃身,瞬息間就消失了蹤影。
樹叉上的王朗甚至都不知道對方是怎麼離開的,是地上奔走,還是騰空而去,離去的方向是何處?
他通通都不知道。
心下極度的駭然中,他又再次看到老和尚突然毫無徵兆的消失不見,依舊不知其去向,是以怎樣的方式離開?
他還是通通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