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大人和顧大人的話一落地,此前“拆遷隊”出動的那小院子又走出一人,登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張力瞥了那人一眼,只見他四十多歲模樣,一身的玄色錦袍,身后跟著好幾個狗腿子。
這人什么來路?
張力還在琢磨之時,旁邊群眾發出一陣驚呼:
“我的娘啊,陳三爺陳老大也來了!”
“快跑!,這地方危險!”
“聽說那張舉人將金陵結義幫的剁手六給弄殘廢了,還問了死罪,陳三爺這是來找回場子了!”
眾百姓一陣驚慌失措,紛紛擠成一團,人群往旁邊一陣猛退,大伙兒如避蛇蝎一般!
張力看了那陳三爺一眼,又轉頭看了坐著的幾位官兒一眼。
只見那幾位官兒眼觀鼻,鼻觀心,似乎什么也沒看見一樣!
陳三爺嘿嘿一笑,厲聲道:“火龍隊,給老子把鋪子圍上!”
登登登……一陣腳步聲傳來,院子中跑出一隊手提大木桶的隊伍!
這些人一人提著一個大木桶,很快占據住了有利位置,將張力的醫館團團圍住!
張力定睛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那木桶中盛的全是火油!
而那些火龍隊員們,迅速從腰間摸出一個火折子,蓄勢待發!
張力心里罵開了,臥槽,這尼瑪一條龍服務?
先上拆遷隊,再上火龍隊,這是先砸再燒,不給本少爺留活路呀!
誰知這還不算完,許秀才又是一聲高呼:“哎呀呀!各位大人,百姓義憤填膺,竟然是要燒了那庸醫的鋪子!雖說情有可原,但是牽連到旁邊的花花草草,啊,不。牽連到旁邊的商鋪可就不好了!”
齊大人捋須道:“唔……許秀才果真曉事,知道為百姓著想!不知現在有何對策呀?”
許秀才笑道:“諸位大人真真是菩薩心腸,胸懷天下百姓呀!學生早有準備!來人呀!”
話一落地,還是剛才那院子里。又跑出來一隊人!
只見這隊人推著四五架水車,個個手中也提著一個大木桶。
不過這些木桶都是空的,顯然,這是——消防隊了……
許秀才得意地對齊大人道:“大人請看,學生掐指一算。恐怕義民們沒準會一把火將那庸醫的鋪子燒了!學生已經準備好了,水龍隊登場!”
張力心中一樂,暗自忖道:火龍隊,水龍隊,這尼瑪是冰火雙雄是吧?剛才還有那獨眼龍領銜的“鐵錘隊”?這服務,杠杠的……
齊大人臉上有些掛不住了:“許秀才,水龍隊怎么也從那院子出來……”
許秀才一愣,旋即反應了過來,連忙掩飾道:“齊大人容稟!水龍隊要進來的時候,發現街道已經水泄不通了。水車推不進來啊!他們是從后門進來的……”
齊大人捋須道:“唔……從那院子后門進來的?也是難為這些水龍隊員了!”
許秀才訕訕地道:“這不是重點,這不是重點啊!”
許秀才轉過頭來,眼睛盯著張力,高聲道:“張舉人,你也看見了,百姓們實在是義憤填膺啊!鐵錘隊,準備……”
“且慢!”張力一聲中氣十足的暴喝,頓時將眾人的目光從鐵錘隊、火龍隊和水龍隊身上全部吸引了過來!
這張舉人,如何應對?
大伙兒都瞪大了眼睛!
張力根本不搭理許秀才和那陳三爺,眼睛看著齊大人等三位官兒。笑嘻嘻地道:“三位大人,看來這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實在是太多了!唉,學生得發個微博辟謠啊!啊。不,學生要貼個告示,辟謠……”
三位大人眉頭皺了起來,個個都在揣摩起張力的話。
張力哈哈一笑,對著街上的百姓大喊道:“各位街坊鄰居,老少爺們!在下回頭每條街上都貼三張告示。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啊!”
頓了一頓,張力又扯著嗓子道:“不信謠,不傳謠——唔,寫三張告示!”
許秀才登時便惱了,怒道:“別聽他鬼扯,他這是胡攪蠻纏!大伙兒上……”
“且慢!”張力又是一聲暴喝!
那應天府知府程大人有些坐不住了,站了起來,心道:這張舉人要耍什么花樣?
張力一臉痛惜之情,高聲道:“諸位大人算無遺策,實在是讓在下佩服得緊吶!可惜許秀才終究嫩了點,慮事不周呀!”
眾人都瞪大了眼睛,面露疑惑之色!
張力干咳了一嗓子,朗聲道:“處置這種場面,光知道打打殺殺可就太low了!許秀才,來,本少爺教你,下次你學著點!”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張力又高聲道:“許秀才,哥教你,這種時候,怎可少了救護車啊?!說你嫩,你還真別不服氣!上幾部救護車擱旁邊一放,那舍我其誰的氣勢,勝過十萬雄兵啊!”
許秀才猛地一驚,脫口而出道:“救護車?什么救護車?”
張力一愣,呃,說漏了……
張力更正道:“啊!在下說岔了,是救護隊,救護隊啊!”
張力“啪啪啪”地拍了三聲巴掌,醫館大門全開,柳如是帶著紫蘇等小妮子們,個個白袍白褂,手提一個藥箱,閃亮登場!
這幫白衣護士們,由柳如是帶隊,個個都橫眉倒豎,死死地盯著那些鐵錘隊、火龍隊、水龍隊員們!
張力心中一樂,你們這幫龜孫子就這點手段了吧?
且看本少爺如何秀肌肉!
眾百姓正竊竊私語間,張力又說話了。
張力朗聲道:“哎呀呀,許秀才。你那邊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著實不少,我這邊也有呀!先前被我救治的病人,聽說我醫館恐怕不保,也義憤填膺著呢!”
頓了一頓,張力接著道:“不過我這邊只有兩人!聽說一個是龍虎山天師大弟子,有著撒豆成兵的本事!還有一個在下也摸不清來路,只隱隱聽見他自己說他是什么手撕韃子,火銃打飛機,啊,不,一人滅了韃子五百人的遼東大俠啊!”
話一落地,玄陽子道長和高元良閃亮登場,立即亮瞎了眾人狗眼!
只見玄陽子道長一個縱躍,便從店鋪里面躍到張力跟前,這距離,約摸不下三丈!
玄陽子道長左手拿著一疊鬼畫符一般的符篆,右手持著一柄桃木劍,嘴中開始念念有詞……
高元良一身勁裝,手提一把宣花大斧走上前來,腰間掛著一排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手雷,威風凜凜的站在了張力的身旁!
其實明代很早就有手雷了,技術也不復雜,只是實戰效果不佳,很少應用到戰場而已!
這手雷乃是張力提前準備的,預防鋪子有奸人作祟,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張力一方氣場登時爆表!
程知府畢竟是地方官,一看情況不妙,這尼瑪手雷都登場了,不知道后面有沒有核彈啊,呃,不,不知道后面有沒有火藥包!
程知府上前兩步,圓目一瞪,立即散發出強大的官老爺氣場:“都干嘛呢!當街斗毆,成何體統?!家伙什都給本官放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許秀才眼珠子一轉,立刻計上心來!
只見許秀才快步走到程知府跟前,道:“知府大人,那張舉人竟敢私藏火器,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程知府也反應了過來,笑道:“哎呀呀,本官一時倒給忘記了!”
程知府轉過頭來,對張力道:“張舉人,你既然是舉人,想必飽讀詩書,熟知律法了!這私藏火器,可是殺頭之罪喲……”
張力一點也不慌張,私藏火器,這么個破罪名也想弄翻本少爺?哥可是有持槍證喲!
張力哈哈一笑,道:“程大人容稟啊!想必先前上元縣劉縣令已經將那剁手六的案子呈報了府衙,大人應該知道,學生乃是從山東來南京城募集團練軍餉的!”
程知府眉頭皺了起來,張力也不管他,接著道:“反賊孔有德知道學生前來籌集軍餉,故而派了大量奸細,想要破壞學生的籌餉大計!學生離開山東之時,山東住持抗敵的大老爺們,已經下了死命令,必須完成任務!必要時,不惜動用一切手段!”
張力故作疑惑之色,看著許秀才,道:“哎呀,許秀才對在下的防御武器如此忌憚,莫不是那孔有德派來的細作?!”
許秀才一口氣沒順上來:“你……你……”
張力吐了口唾沫,淡淡地道:“你?你妹!”
程知府打了個哈哈:“呃,原來如此。張舉人解釋清楚就行了,那許秀才本鄉本土的,想必不是奸細!也罷,大家都將武器放下!”
鐵錘隊,冰火雙雄隊員們,個個垂頭喪氣,鐵錘、火折子、大木桶扔了一地!
張力給玄陽子和高元良遞了個眼色,玄陽子道長口中立即停止了念叨,高元良的左手也從腰間手雷處拿開……
程知府走回到太師椅前,一屁股坐下,同時給齊大人做了個手勢。
齊大人立即會意,快步走上前來。
齊大人瞥了張力一眼,高聲道:“張舉人,切莫沖動,有話好好說嘛!“
張力笑嘻嘻地看著齊大人,也不說話。
齊大人話鋒一轉,冷冷地道:“張舉人,這當街斗毆是不對滴!不過話說回來,那硬皮病人劉二,你治好了沒?若是沒治好,雖說不能當街斗毆,不過你那招牌,本官是一定要拆下來的!”
張力心中一樂,本少爺就等著你說這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