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君側--”
當張力咬著牙出這三個字的時候,高元良頓時感覺氣血上涌,整個人劇烈地顫抖起來!
本朝“清君側”的先例,可不就是朱棣造建文帝朱允炆的反嗎?
不過那是人家朱家的事兒,張大人一個外人,敢打出這個旗號,簡直比朱棣還那啥啥--朱棣當時“清君側”的辭已經很難通了……
“現在也不必,這是我們下一步的戰略。
忽然,張力哈哈大笑,整個人變得精神了起來。片刻之后,張力莫名其妙地了一句:“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高元良有些納悶,正等著張力解釋怎么個“相似”法,結果張大人卻又不了。
然則,張力又要怎么?
張力心中所想,正是后世一些往事。若沒有外敵入侵,恐怕……
佛曰,不可。
眼下黃臺吉十五萬重兵進犯大明,崇禎還有心思捉拿自己?
“元良,咱們占領金州衛的這一步棋看來是走對了。”
頓了一頓,張力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自信的語氣,一字一句地道:“團山軍自今日始,我命由我不由天!”
“末將明白了!”高元良高聲應諾,“大人,那屬下馬上給老潘傳信,讓他堅守寧遠各城,誰來找茬就打誰!”
張力緩緩地了頭:“恐怕沒人來打,現在那幫兵油子都是泥菩薩過江!”
高元良一怔,旋即反應了過來:團山軍現在是守城。不管是祖大壽還是吳襄,都不具備攻城的實力。眼下團山軍駐守的重要城池。都有紅夷大炮坐鎮!
再了,建奴大軍已經入寇??峙滤腥说男乃级疾辉趶埩@里,而在京師--
京師,溫體仁剛剛將張力革職鎖拿的文書下到兵部和錦衣衛,很快就石沉大海了,因為京師突然陷入了極大的恐慌之中,所有人都忘記了前一天還在對張力的口誅筆伐。
……
金國十五萬大軍殺入大同、宣府的“八百里加急”終于送到了京師,不過卻是正值深夜。
這天夜里,崇禎皇帝原本因為這段日子以來攻擊張力的奏疏特別多,他一封一封的批閱起來十分費時。進過晚膳以后。崇禎皇帝便到了御書房中批閱奏折,好不容易忙到了大半夜,才把該處理的奏折批閱完畢,也就索性在御書房中安歇。
哪里知道,崇禎皇帝人躺了下來,眼睛卻閉不上。他心里頭像一千條蛇在鉆動似的,觸動著他全身的每一條神經,使他的精神無法坦然地放松下來,平穩地進入夢鄉。
好不容易眼皮略微垂了下來。情況卻更壞--噩夢尾隨而來了,眼前立刻出現了一隊身披鐵甲,騎著高大的戰馬,手持長槍大刀的隊伍。奔騰著向他沖殺過來。為首的一人殺氣騰騰地領軍沖鋒,臉上的容貌卻依稀是--
張力!
崇禎已經來不及分辨了,那人放馬向他沖來。高大的戰馬長嘶著高高躍起,一腳就將他踩在馬蹄之下!
崇禎驚恐萬分地雙手抱頭。發出了“啊”的一聲慘叫,卻幸好這么一掙扎。眼睛就睜開了--眼前的一切幻象都消失了,只剩心口還在“咚咚咚”地激跳--他的額頭上、胸脯上、背上都在冒著冷汗,腦海里卻如夢似幻地分不清楚剛才那躍馬向他沖殺而來的是什么人。
“是黃臺吉?還是張力?……亦或者,是黃臺吉教唆張力……啊,不對,是張力教唆黃臺吉!洪承疇了,張力就是帶路黨,給黃臺吉引路之人!”
幾道思緒混纏、糾葛在一起,弄得崇禎立刻又頭痛欲裂,神志不清。偏偏正在這個時候,一名司禮監值夜班的太監捧著一包奏折,快步跑到門外,扯起公鴨嗓子十萬火急地嚷開了:
“萬歲爺,快醒醒!邊關失守了!韃子入寇宣府了!”
那太監聲音雖然很大,卻因為人立在御書房的門外,隔著好幾進屋,傳不到最里面的屋子龍床上崇禎皇帝的耳中??墒窃谟鶗孔钔饷嬉贿M屋子中值夜的幾個太監卻聽見了,連忙起身打開門栓,放他進來。
那太監一進門,根本顧不得和守夜的太監們話,拔腿就往最里面一進寢殿里跑,直跑到錦帳外才跪了下來,以一種張皇、哆嗦的聲音向著錦帳里的崇禎皇帝稟報:
“萬歲爺,金國汗黃臺吉領八十萬大軍殺進宣府來了!”
崇禎皇帝正在意識模糊之際,也仿佛覺得耳畔傳來了人的腳步聲,緊接著聽到了這么一句話,立刻嗖地一聲坐了起來,脫口而出道:
“八……八……八十萬?!”
那太監能在司禮監值班,也是屬于太監中的“中層領導干部”,可不比一般伺候人的太監,自然也是有幾分見識的。
不管崇禎信不信,反正他是不信什么“八十萬”大軍--尼瑪定是韃子三國演義看多了,中了曹孟德的赤壁之戰的“毒”!
可是奏折上寫“奴賊兵鋒甚重,稱八十萬……”,他一個太監也只好按奏折里面的法了……
“八十萬……”
崇禎又喃喃自語地搗鼓了一句,話才一出口,胯下已經濕了一片,那啥啥……了!一直過了好一會,崇禎才有了涼颼颼的感覺,心中也開始產生了巨大的挫敗感。
跪在地上稟報的太監并不知道崇禎的心理反應,按照規矩將奏折中十萬火急的情況轉述了一遍--然而崇禎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他全副心思都在自己的胯下那的一片上面。
崇禎皇帝的一顆心撲通撲通地亂跳,幾乎跳出身體外面,好不容易才咬著牙,勉強把持住了全身的顫抖,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來:
“速速令文武百官上朝!”
一邊,崇禎一邊掙扎著想下床來,忽然又想到自己尿濕了褲子,給人看見的話實在“有損形象”。他坐著一動不動,吩咐了幾個太監分頭去辦事--到了最后,打發得只剩下兩個伺候他更衣洗漱的太監在御書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