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靜萍專門從后宅給張力收拾了一間單獨的小院出來,任何人都不可以進去。
而秘密并不在小院,在于小院那水井下面的地下密室。
這里,便是專門供張力修煉秘籍的密室!
《神醫道玄天軒轅太古洞玄法無上真解》里面包括了《天耳通》、《天眼通》、《符篆神通》和《延年要義》四篇,層次依次提高。
張力端坐于密室之中,左手掐了個法訣,右手拿起符筆,正在一盤朱砂之中研磨。
以前自己使用天眼之術的時候比較多,故而習慣將靈力灌注于眼睛,現在修煉這符篆神通的話,必須將靈力灌注于畫符之手。
如此,畫出的符篆才有效果!
張力現在畫的這一副符篆,乃是‘九天玄女神符‘。
張力看了一眼《符篆神通》中的記錄,只見這‘九天玄女神符‘,乃是從上至下而書,分為三個部分。
第一部分乃是‘奉九天玄女敕令‘七字,其中‘令‘字上面的左撇右捺寫得非常長,幾乎左右占滿了整張符紙。
張力屏氣凝神,催動右手靈力,依照樣式寫出了‘奉九天玄女敕令‘七個字。
張力每寫一字,這個字在紙面上便微微升起(無)(錯)(小說)一縷白煙,不過很快白煙就消失了。
張力心中駭然,難道這就是靈力入了符篆的表現?
張力也不遲疑,繼續開始寫‘九天玄女神符‘的第二部分。
張力看了一眼秘籍,只見這第二部分一共四個字,乃是‘神醫仙水‘四字。
不過這字的書寫可大有講究!
第一字‘神‘和第三字‘仙‘乃是左右結構,秘籍上將這二字寫得左邊的結構與右邊的結構分得非常開。
而在兩字中間的空白處,分別寫上第二字‘醫‘和第四字‘水‘。
也就是說。‘神仙‘二字,變成了左中右結構,這中間的結構,便是鑲嵌了‘醫水‘二字!
張力微微頷首,同樣運起右手靈力,寫下了這四個字。
寫完之后。張力輕吐了一口氣,開始看這‘九天玄女神符‘的最后一部分。
這一部分最為復雜——
首先要畫出一個寶瓶狀,然后書寫的字必須在寶瓶之中。
張力仔細一看,只見寶瓶以內由上至下寫著‘急煉仙丹掃除病鬼魔‘九字。
這還不算完,在‘急煉仙丹‘四字左邊并排豎寫著‘周全‘二字,在右邊并排豎寫著‘六合‘二字。
而這最下面的‘魔‘字下方,從右至左寫著‘滅亡‘二字!
張力運起右手的靈力,緩緩寫下了這最后一部分!
張力長出一口大氣,如此。‘九天玄女神符‘終于算是大功告成!
可是,神符有沒有用,有多大用,還需視施法者畫符時的修為而定。
張力嘆了口氣,自言自語地道:‘待會看有沒有機會去給太夫人試試?‘
旋即又搖搖頭,自嘲道:‘唉,根本進不去英國公府呢!就算進得去,恐怕也是不行的。完全沒有達到顯靈的境界啊!‘
那《符篆神通》上說,這張‘九天玄女神符‘要收到全效。則靈力書寫之后的字上面,會泛著淡淡的金光!
張力仔細瞅了瞅自己畫的符,上面又哪有什么金光?
唉!
看來還是修為不夠啊!
張力頓時覺得有些泄氣,怔怔地發起呆來。
聽日月閣的探子說,太夫人已經到了彌留之際,恐怕命在須臾之間了!
自己。果真還是回天乏術啊!
以前鬼混的日子太多了,天天無所事事,把日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啪——‘,張力狠狠地自扇了一記耳光,自個兒罵道:‘張力。你不可再渾渾噩噩度日!今日不畫夠三十張符篆,不許吃飯!‘
……
張力口中說的今日,正是恩科放榜之期。
京師貢院大門前的街道已經擠得水泄不通,看熱鬧的人們里三層外三層地將那張榜的牌坊團團圍住。
新科考中的進士們個個喜笑顏開,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紛紛。
‘嘖嘖,第一名會員葉天成,這名字好像在哪聽過啊?‘
‘哎呀呀,陳公子來自湖廣有所不知啊,這葉天成乃是前朝葉太師之孫呢!‘
‘啊?莫非就是那作出明月多情應笑我的葉天成?‘
‘是啊!‘
‘聽說葉天成作此詞乃是為了匹敵作出人生若只如初見的山東舉子張力呢!‘
‘張力?我剛才也好像看見他的名字了,排名在葉天成之下呢!‘
‘詩詞兩人各有千秋,文章嘛還是葉天成更勝一籌啊!‘
……
徐靜萍坐在禮部花轎之上,眼圈紅了。
就在剛才禮部貼出來的榜單上,自己扮演的‘葉天成‘不出意外地獲得了恩科會試第一名,會元!
對于這個結果,徐靜萍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在敷衍了一番東林黨人的祝賀之后,徐靜萍坐上了禮部的花轎,前往禮部報備。
至于騎馬游街那是殿試‘狀元‘的待遇,會元并不享受。
轎子中的徐靜萍幽幽嘆了口氣——
他,真是好男人啊!
剛才自己在榜單上也看見了張力的名字,他也考中了進士!
可是,他卻不來,而是在密室中修煉功法!
看來在他心中,考中進士還比不上畫好一張符篆吧?
徐靜萍輕輕揉了揉眉頭,不由得有些心塞。
若晨姐姐,好羨慕你啊!
唉,放榜之期,高中進士的他,竟然不來貢院!
嘖嘖,張力這譜也大得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
本來禮部官員還有些不滿,好在自己提前給父親打過招呼。
父親乃是禮部尚書,解釋說張力臥病在床,實在爬不起來,這才算是遮掩過去。
呃,他本人乃是進士,而這分身‘葉天成‘更是第一名會元,這兩個身份集于一身,恐怕普天之下再無一人如此了吧?
徐靜萍胡思亂想一番之后,不得不用葉天成的身份履行著中了‘會元‘的各種流程。
進士張力因病缺席倒還好說,會元‘葉天成‘乃是萬眾矚目,那是絕對不可缺席的!
……
在這會試放榜之期,船板胡同溫宅后花園,溫體仁此刻正坐在花廳之中閉目養神。
吏部劉侍郎大氣也不敢出,躬身立于一旁,生怕說錯了什么,惹得次輔大人不高興。
良久之后,溫體仁睜開了眼睛,緩緩地道:‘看來老夫還是小覷了周延儒啊!‘
劉侍郎皺了皺眉頭,開口道:‘溫相,這次御史上折子揭發科場舞弊案,可謂鐵證如山!皇上居然將奏折留中不發,實在是讓下官大感意外呢!‘
明代官員們向皇上呈送奏折,一般有三種處理辦法。
皇上若是同意的話,那就用朱筆加以批示或答復,并抄送各部加以公布,這叫‘批答‘;
不同意的話,可以對相關的官員加以批評或懲罰。
如果皇帝對相關奏折覺得不合己意,又沒有合適的理由處罰言官,就可以扣留相關奏折,即‘留中不發‘。
留中不發的話,一方面表明這事兒皇上肯定是反對的,另一方面表明這事兒皇上不想拿到臺面上去說。
醒眼的人就別鬧了,不醒眼的還糾纏不清的,恐怕就是自尋死路了。
這些彎彎繞繞,溫體仁又豈會不知?
溫體仁嘆了口氣,道:‘看來周延儒圣眷正隆,舞弊這么大的案子,皇上居然都捏鼻子認了,老夫還需隱忍呀!‘
劉侍郎看了溫體仁一眼,小聲道:‘溫相,此次恩科東林黨大獲全勝,如之奈何?‘
劉侍郎心中不免有些微微失望,自己這大腿不知道抱得對不對啊?
自己在天啟朝抱的是魏公公‘閹黨‘的大腿,結果皇上一登基便誅殺了魏忠賢,閹黨立刻樹倒猢猻散。
由于自己這‘閹黨‘身份,自然與‘東林黨‘也是勢同水火的。
不過溫大人卻又不同,他可是自詡‘孤臣‘啊!
皇上也不是傻子,對東林黨一家獨大也很不滿,扶植非東林黨的溫大人便是起著左右制衡的那么點意思。
不過以現在的情況看來,溫大人還是木有法子與周延儒匹敵呢!
劉侍郎一抬頭,卻見溫體仁滿臉笑意,似乎智珠在握!
果然,溫體仁捋須笑道:‘今次恩科那會元葉天成,還有那個叫什么張力的,不是詩詞做得極好嗎?嘿嘿,那你們就一輩子去做詩詞吧!‘
劉侍郎一愣,溫大人這話什么意思?
溫體仁將劉侍郎的疑惑之色收入眼底,笑道:‘東林黨這次恩科大獲全勝,這些考中的東林黨人,老夫已經給他們選好去處了!哈哈,哈哈哈……‘
劉侍郎更加疑惑了,忍不住開口問道:‘溫相,按規矩殿試之后,成績優等者授官翰林院呀!成績差些的,也會分派外省當個縣令什么的……‘
溫體仁點點頭,道:‘當縣令的就讓他們去當吧,我要對付的是一甲之人!‘
劉侍郎脫口而出道:‘一甲?豈不是狀元、榜眼、探花?‘
溫體仁笑而不答,又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劉侍郎也不敢多問,聽溫大人這意思,日后殿試一甲之人,恐怕沒什么好果子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