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有一天，馬蛋蛋突然辭掉了工作，說要去內地轉轉散散心。臨走的時候我送了她一個書包，裡面裝滿了饢，我說：“如果有一天吃不到清真的食品，至少還有一書包的饢爲你墊肚子。”

馬蛋蛋去了青島看到了大海，發給我照片，說：“這是不是你曾經站過的地方？”風吹亂了她的頭髮，臉蛋紅彤彤的。她說我站在海邊就想起你說的故事。

那是五年前的金沙灘音樂會，我坐在沙灘上聽著音樂陶醉的時候突然餓了，工作人員把盒飯送到後臺，我假裝工作人員過去給那個後臺的人說，這個涼了，我給你換一盒。然後美美地拿著一個盒飯坐在沙灘上聽川子唱著幸福在哪裡，三萬一平米。

馬蛋蛋學著我寫了一首詩：

寫給棧橋

六月的風吹拂過來

海水敲打著岸邊訴說幾千年的柔情

遊客買了小碎塊的油條

灑在空中

海鷗飛了起來

轉圈美美地吃著晚餐

夕陽在不遠的地方注視著這一切

不過它也要休息了

揮了揮手

於是雲彩也紅著臉說

再見棧橋

馬蛋蛋去了上海，去了東方明珠，跟我說，這城市太繁華，看不到人情味；樓房太高了，看不到陽光；人羣太密集，看不到笑容。馬蛋蛋爬

了泰山，去了黃山，她說登高的時候讓人心空空的。看著大自然的一切，人太渺小了。最後馬蛋蛋去了吉林，發了一個我熟悉的背景照片給我，你的大學我來過了，你看是不是應該給我寫首詩。

我說：“你的路線是我規劃的。”

她說：“我不管。”

於是我認真地寫了一首詩：

春天我聽到小草變綠的聲音

陽光柔和得讓人迷失方向

你在我面前沉默不語

髮絲被風吹起的回族姑娘

有些人註定不會再見

有些話始終說不出口

你說你有很多故事

埋藏在匆匆時光的背後

夢裡的嚮往聽不到再見

青春的幻想永恆的是改變

那段時間我的生活一塌糊塗，每天爲了更好的生存到處尋求救濟就很少和馬蛋蛋聯繫，她偶爾給我發個信息我都假裝看不到。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心事，我真的沒有時間陪任何人玩。

後來馬史對我說，馬蛋蛋開了一家花店，找了一個極其普通的人嫁了。婚禮並沒有通知我，我知道她會幸福下去。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吃過米粉，每次有人請客，我都說我愛吃大盤雞不愛吃米粉，我怕再把自己辣哭。

我時常會想起她每次相完親都會和我吐槽一堆相親男的奇葩事蹟，並且鼓勵

我去非誠勿擾，然後默默地叨咕一句：“你去了，全場滅燈是小，全城停電是大。”我暈，難道我還不如一個奇葩的相親男麼。

在我起初創業的時候，馬蛋蛋在我辦公室給我做的揪片子和油香，她說：“你花多少錢都吃不上正宗的回族姑娘的揪片子和油香。”她嬌小的身材和溫柔的話語總是會讓人懷念。想起有一次走在路上，看到一位老奶奶跪在那裡要錢。老奶**發花白，皺紋滿臉，我跟在馬蛋蛋屁股後面，她蹲在老奶奶面前，拿著老奶奶碗裡的錢。我特別詫異她要幹嗎，連老奶奶的錢都要搶麼？我正在想著，就聽到她說：“我這裡只有二十元，我拿走你的五元要買個髮夾，剩下的十五元留給你。”

後來她頭上有了一個蝴蝶樣的髮夾，我覺得她是全世界最美麗的姑娘。

我經常會講一個故事，一次在火車站一個戴紅帽的小孩，抓著我的腿問我要錢，我看了他一眼說，我還沒你有錢。那小孩直接跪在我腿下，抓著我，我說，大哥，你饒了我吧。說完，他打了個招呼，一羣戴紅帽的小孩朝我奔過來。我一看，一腳甩開那小孩，一陣猛跑。每次，我都喜歡把這個故事說出來逗朋友開心，說那小孩的神情怪異，我那速度有多快。每次都能給不同的朋友帶去歡笑。只有一次，馬蛋蛋看著我說：“你就給他一元錢，他們沒錢，回去也是餓肚子。”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講過這個笑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