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機場。
周如笠拖著一個拉桿箱,揹著一個小包在前面走。她的身後跟著一個高大時尚的男子,頭大略微有些卷。他兩步就跟上了周如笠, 嘴中嘮叨著:“我說周如笠你就不能等我一下?!敝苋珞肄D頭看他:“費默然, 我沒讓你來。”費默然滿臉委屈:“喂, 我爹讓我保護你的?!?
周如笠看看他:“行了, 機票都買了, 快走吧?!眱扇艘呀涍^了安檢,在機場的通道中走的有點快,登機時間已經快到了。
他們的飛機先抵達了昆明, 周如笠和夏默通了電話,準備在昆明逗留二天再前往麗江。既然已經出來玩了, 就乾脆好好放鬆一下。
昆明市四季如春, 街上的人們看起來都極爲悠閒自在。他們在早就預訂好酒店裡面休息了一晚後, 第二天一早費默然就把周如笠拖出來玩。
周如笠還沒睡醒呢,兩眼朦朧的擦擦眼睛, 埋怨費默然:“喂,我說太陽公公都纔起來沒一會兒呢,咱們有必要這麼早嗎?”費默然眼睛瞪得圓圓的:“一寸光陰一寸金你知道嗎,咱們既然來了就別窩在酒店睡覺啊。”他興致勃勃的掏出地圖,指給她, 你看我在酒店大堂拿的, 咱們先去這好不好。他指給她看滇池西山一帶:“我覺得這看起來還不錯?!敝苋珞野装籽郏骸昂么蟮囊粋€水池, 好吧, 咱們先去吃早餐咯。”
在雲南, 當然要吃米線。
一天玩下來,費默然看起來還是精神奕奕的, 周如笠就覺得自己快要倒下。吃完晚餐,費默然還要出去耍,周如笠只得告饒。費默然無計可施,又不想這麼早就去睡覺,就窩在周如笠房間裡面閒聊。
費默然喝著啤酒,看著洗完澡正在擦頭髮的周如笠:“周姐,你知道我前幾天碰見誰了嗎?”周如笠隨意的看看他:“誰?。俊?
“章小琴,我們班裡的學霸,後來考上了上海的一個重點大學,前幾天我看見她回來了?!敝苋珞衣犕曩M默然說的話困惑的眨眨眼,體貼的接話:“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搞笑了,我們在街上碰見的,她身邊帶了一個人,給我介紹說是她男朋友。你猜怎麼著?”費默然故作玄虛的停頓了一下:“那人長得好像袁安啊,有八成像,可惜是高仿的。”周如笠的手完全的停頓住了,她想也只有費默然這個小獅子的個性會這樣若無其事的說到袁安。
她故作淡定的哦了一聲。
費默然擡眼疑惑的看她:“你不知道?當年章小琴追袁安追的很兇,送電影票請他看電影的次數都不下五次。她很喜歡袁安的,想不到現在也找男朋友了。竟然還找了一個跟袁安那麼像的,那個男的要是知道了,估計得哭死?!彼f著自己一個人傻樂。
周如笠擦完頭髮,在牀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手託下巴出神:“以前,從未聽安安說起這些。”
費默然陪著她一起出了一會兒神,想起來什麼似的說:“對了,有一句話,我和你說過沒有?”
“什麼?”
“就是,出事的當天,我跟在袁安身後,他叫我回去,還和我說,他這一生都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費默然說著感慨,他當時語氣好嚴肅!哎!
周如笠鼻子酸酸的,她低著頭:“你沒說過。我一直都搞不太明白,他怎麼會一時衝動的想殺了他父親?!辟M默然也是想起來就後怕:“我那天幸虧沒聽他的,跟著他了,你不知道當時有多可怕,他好像完全的失去了理智……”
兩人說著齊齊沉默,費默然嘆口氣:“也不知道他現在去哪裡了好不好。虧我還在惦記他?!?
周如笠不想再和他繼續這個話題,便轉移他的思路,“對了,費默然,你不是有個妹妹嗎?這麼多年也很少說起她,她在幹嘛?”
費默然頓時就垮下背部,好像立刻就低人一等,“我們能不提她嗎?” 周如笠看看他:“你妹妹到底怎麼了,怎麼你家裡人都不說起她?”
“沒臉說唄!我爹花了大錢送她去法國學什麼見鬼的藝術,她成績很差的。高二那年就回來了,先去北京混了一陣子,又去深圳,中間聽說還爲了一個小子打了胎。現在我們都不知道她在那裡混,去年過年也沒回來,只在沒錢的時候纔給我爹打電話要錢。我爹那個人你也知道的,很要面子,要錢就給,她不想回來也不管她?!辟M默然說著嘆口氣:“我們家從小慣著她,我們都太讓著她了,現在變成這個德性。”
別人家的家事,周如笠也不好說什麼。兩人又扯了一會兒就各自睡覺。
第二天,他們又在昆明的周邊逛逛,然後就啓程坐大巴去麗江。
周如笠在半路上就給夏默打了電話,等到他們出站的時候,夏默他們已經在外頭等著了。周如笠出站的時候,夏默就迎了上來,還有李強他們。
李強笑著調侃周如笠:“周姐,帶著小弟出遊?。浚 敝苋珞疫€來不及答話,後面費默然就炸毛了:“你說什麼?誰是小弟啊!”周如笠轉身拍拍費默然的肩膀,止不住的笑著說:“費小弟,淡定點。”
幾個人坐在一輛租來的麪包車上往回走。
夏默早就包好了客棧,只是臨時才知道費默然也過來了。他在路上便和費默然商量著兩個人就一起住一間房算了。李強愛調侃的本性總是剎不住車:“這麼一來就剩下週如笠孤枕難眠啦?!?
周如笠表示無語至極。
到了晚上,麗江古城裡燈影幢幢,人影重重,還是非常熱鬧的!
周如笠被幾個人慫恿著去酒吧玩玩。李強的老婆叫黃曉麗,非常的活潑喜歡熱鬧,一個勁的慫恿她:“周姐,去嘛,聽說麗江的酒吧很有特色哦,而且我們這麼多人,你不用擔心什麼呀!”
大夥兒都換了衣服,當中算費默然和黃曉麗穿的特別風騷。
費默然是粉紅色上衣,還帶了小花。他一頭的捲髮是最近才燙的,抹了點啫喱看起來油頭粉面的樣子。
黃曉麗穿了鵝黃色的針織衫,裡頭是一條黑色吊帶裙。
夏默依然穿的很隨性,破牛仔褲搭休閒西裝,他雖然穿著隨隨便便卻是幾個人當中最美貌的一個。
李強看看他們幾個人,走到周如笠身邊,一隻手搭她肩:“周姐,就剩下我們倆最低調啦……”
幾個人嘻嘻哈哈的出門去。
他們找一個比較有氣氛,人又不是很多的酒吧。坐下來喝酒聊天。喝的都是啤酒而已。坐下來沒多久,費默然就提議來玩骰子。
周如笠玩了一會兒,就自己去上洗手間。
洗手間的鏡子前有個女生在補妝,她長得一張清秀的瓜子臉,只是臉上的妝容有些厚重。這邊的洗手間只有一個水盆,她在那裡佔據好久。周如笠也不著急,耐心的等著。那女孩弄好了,轉頭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纔出門。周如笠被她盯的有些莫名其妙,她並不認識她。
周如笠洗乾淨手,還去吹風的下面吹乾了手,才慢慢的走了出去。
走到通往酒吧大廳的通道那裡,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看見了一個人。
一個五年來,不,好好算一算的話,是六年多了。
六年不曾相見的他。
他變了好多。六年,把一個少年變成了成熟穩重的青年。
袁安,藍色襯衣,黑色西褲,一雙黑色皮鞋乾淨的發亮。他站在那裡,後背筆挺,髮型整齊,已經是一個都市精英的模樣。
在他的身邊的是洗手間裡邊補妝的那位女生,她正在和他拉拉扯扯,不知道說些什麼……
周如笠站在他的側面,看著熟悉又陌生的臉,他的側顏十分好看,卻在此刻充分的顯示出臉的主人正在不高興。
周如笠僵硬的站在那裡,她不知道怎麼開口。
另一邊,費默然莽莽撞撞的走了過來,喊著:“周如笠,你怎麼去個洗手間要那麼久啊,他們都讓我來找你來了!”
袁安,他聽見了這個多年來縈繞心頭的名字,一瞬間就站在那裡不敢動了。他緩緩的轉過身來,擡眼看那個思念已久的人。
周如笠,她依然苗條,依然年輕,穿著細條紋的襯衣和黑色褲子,長髮束在腦後。曾經如同小鹿般的雙眼依舊黑白分明正一眨不眨的看著他,似乎唯恐他轉眼間便消失不見。
她輕輕的上前一步,慢慢的把手伸給他,小聲的說:“安安過來……”
袁安看著她感受到了那無比強大的吸引力,正想走過去。他身邊的女孩子卻狠狠的拉著了他的手:“不許過去”袁安似乎怔怔的,他看了看身邊的人,那女孩更是露出猙獰的表情:“我說了你不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