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潮睜開眼,頓時發出了一聲哀嚎,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就跟充了氣一樣,太陽穴突突地漲得十分難受,仿佛有七八個魁梧大漢正在揮舞著巨大的錘子乒乓如同鍛鐵一樣砸著他的腦袋。
“你還好吧?”入耳是甘甜的女聲,他忍住劇痛努力地睜開眼,就看到在自己的身邊有一個渾身都籠罩在蒙蒙白霧下的女人——不是這世界有問題,而是他的眼睛出了問題。
因為他能看到的整個世界都是一片霧蒙蒙的,包括那女人的面孔,衣著,還有桌上的搪瓷杯子,總有一種霧里看花的不真實感。
“這是哪里?”他能感覺到一個冰涼的小手放到了自己的太陽穴,頓時,劇烈的痛苦被大大地緩解了。
聲音依舊柔和:“這里是探索者號,我們是受任于戰爭學院的考察船,前來考察守護者之海的某種未知物質的探險隊......你是?”
戰爭學院?好熟悉的感覺。
“我是?”他努力地思索著,神經卻一下子抽了一下,仿佛斷了根弦,然后他瞬間就發出了一聲痛吼,“啊——”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少女連忙道,開始很有節奏地替他按摩頭部。
“諾醬,怎么回事?”從外面走進來一個很魁梧的水手,帶著微腥的海風。
被稱作諾醬的少女很苦惱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這位先生的頭部好像受了傷。”
水手嘆了一口氣:“諾醬,這個人的身份有些可疑,我覺得......”
諾醬皺緊了眉頭:“拉爾夫,我覺得沒有人會被丟在大海深處,就為混上我們這艘船吧?”
拉爾夫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好吧,不過我要提醒你諾醬,在大海上這么善良可不行。”
......
當張潮劇烈的頭痛開始緩解之后,他發現他再看這世界就變得清晰了許多,除了人臉依舊模糊,一切都與以往差不多了......等等,以往?
他仿佛回想起了什么東西,摸索著爬下了床。
探索者號船上的床都是小格子形狀的,長約2米,寬半米左右,據諾醬說這種構造可以讓你不會被大海中搖擺的船身晃蕩成魚罐頭。
其實說白了就是小,很小很小的床,其實探索者號本身的艙室并不充裕,張潮所住的是個貨艙,只是后來里面的物資漸漸用完,騰出了足夠的地方,才安置出了這么個位置。
實際上探索者號的水手們對于諾醬把張潮安置在這里是心懷不滿的,畢竟一個陌生人卻能住上這樣的單間,每天還啥活都不用干就有船上唯一的女性按摩喂食——這樣不招人恨才怪呢。
不過隨著時間推移,盡管張潮的身體恢復了過來,但腦子里仍然是一片空白——他忘記了一切,甚至于連他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身體好了,張潮也開始和水手們學著怎樣在海上討生活,然而緊接著他就被自己的身手還有學習能力嚇到了。
不僅僅是他,所有的探索者號水手們臉上都寫滿了不可置信。
他能用雙手抬起一具重型潛水服——我的天,那可是一具四五米高,專門應對深海壓強的鐵家伙,凈重起碼達到了五噸以上。
他也能像一只靈敏的猿猴,在桅桿上騰轉挪移如履平地。
他還能靈活地操控燧發槍,在幾百米外精準地打中一頭廓齒鯊的眼睛。
他用了半天的時間學會了如何操帆,如何清洗滑不留手的甲板,如何捕魚,如何瞭望.......他甚至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學會大副最拿手的單手卷煙神技——一種只需要一只手就能如同流水線一般源源不斷地生產出卷煙的技巧。
“你是個天生的水手。”船長一邊贊嘆一邊抽著張潮遞過來的卷煙,有些發潮,但在海上這點小缺點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諾醬是個女人,實際上這個時候的海航是比較忌諱女人登船的,但是隨著客運的發展,這種忌諱漸漸地只存留在一些老船長那兒,而探索者號的船長明顯不是——他剛剛過了三十歲,正是人生中的大好時光。
當然,這其中還有一個更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實際上諾醬是個潛水員,她是整艘船唯一一個會使用那套巨型潛水服的人。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諾醬的身子很嬌小,也就不到一米六的樣子,但她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個白銀強者了,和船上的第一高手水手長——拉爾夫等同。
說到這里,船長的臉色有點羨慕,他現如今也不過是黃銅巔峰,并且因為沒有上乘的修煉功法,此生恐怕是沒有機會再突破了。
“船長,我們發現了任務中要求的黑色海域!”瞭望手突然大喊道。
船長微微一凜:“全員戒備!”
諾醬跑了過來,盡管張潮看去仍然有些模糊不清,但那充滿魅力的輪廓已經初現端倪。
“怎么回事?發現任務目標了嗎?”她驚喜道,她是個喜歡冒險的女人,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同張潮興致勃勃地講述自己的經歷。
在說到這些事情的時候,她的臉上充滿了神圣而虔誠的感覺,有些人以信仰代替理想,而諾醬則是用理想來代替信仰。
她是個無信者,但在說起自己理想的時候,她就像最狂熱的信徒:“我要走遍全世界的每個角落,等到我的實力變得更強,我就去恕瑞瑪大沙漠,扭曲叢林,暗影島......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張潮不知道他曾經有什么理想,但想想諾醬說的也還不錯,于是張潮就有一種遇見志同道合的知音的感覺。
“等到這次返航,我們一起去恕瑞瑪探險。”張潮笑道,他知道恕瑞瑪是哪里,諾醬同他講過,那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沙漠。
“好啊!”諾醬的臉上滿是驚喜,恕瑞瑪是個神秘而又危險的地方,很少有人會提出同她一起旅行,只有她的哥哥這樣說過,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