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書架實在太重,我廢了極大的勁兒,卻也推不動,索性直接將書架上的書朝著那些墓鬼扔去,可這些墓鬼卻無一只低頭去撿。
我這才想起,這些人基本都是游客,與那管理員不同。
我直接縮下身子,在書架之間來回得躲藏,想著只要到了門口便好。
“呼……”就在我前行的時候,一只手臂突然從左邊的書架之中伸了過來,而書架上的書嘩啦啦得砸在我的身上。
我急忙爬起身來,卻在這個時候看到了地上書本之中翻開的一頁。
“墓鬼,最喜安靜,煩人打擾。若無機遇,千年才修身……”我一邊躲避著墓鬼的圍追,一邊看著書本上的字。
然后摸了摸懷中的符咒,直接咬破了自己的中指。
“凡人中指之血乃為精血,若畫八卦,則困百鬼。”
不多久,我就在書架之中畫好了八卦陣,只我也已經快要累癱了。
“吼吼……”那些墓鬼被八卦陣直接困在了書架之間,只能怒吼,我看了看自己的樣子,卻是狼狽不堪。
采臣剛好此時醒了過來,看到那五十多名墓鬼都被困在那里,尖叫一聲又暈了過去。
我把采臣拉了起來,然后將他弄醒。順帶著吱呀一聲,將圖書館的大門打開。
這才發現外面是一片祥和的大街,街道兩旁的人都在悠閑地散步,或聊天,或說著一些有趣的事情。而我就立在那里,看著他們來來往往,也分不清楚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是不是我的幻覺。
在阿芙管轄的豐都城內,在尚且艷陽高照的時候,竟然會發生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寧采臣還掛在我的脖子上,膽小鬼身子一個勁兒地顫抖著厲害。
采臣醒來之后,他用自己不斷打寒顫的聲音提醒著我,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阿遲,……剛剛,剛剛那里面的,都是墓鬼?”
我點了點頭,可是長江之下的墓鬼群,不是都被大水淹沒,因為如此,這些墓鬼此時應該稱呼為水鬼更為合適吧。
所以他們犧牲了那一船人的性命,讓他們做了自己的替死鬼,不用再受地獄那套酷刑責罰,可以安然投胎。不過既然可以走,為什么偏偏要留在鎮上,還要胡來呢?
這問題我暫時想不明白,只能先把更為重要的事情解決了,就拉著寧采臣一道,快速地朝著江邊走去,到了江口發現警戒線已經撤了下來,這事情雖然蹊蹺,但是眾人也是眼睜睜地看著船自己個給沉了,所以就斷定為了事故。
大部分的尸體,已經在沿岸找到,也就在附近便進行了驗尸的工作,所以我路過的時候,全是一片哭天搶地的嚎啕聲,他們大多是旅游的,誰也沒有想到一次最簡單的出行,就賠掉了親朋好友的性命。
寧采臣就在一旁同我說,“阿遲,他們都好可憐。”
我就點了點頭,也顧不上太多,拖著膽小鬼一路狂奔,朝著江邊往下,進了那個簡陋而臭氣熏天的窩棚。大抵是因為需要打撈尸體,所以大部分的水鬼都已經出去了,我剛進來就看到陳玨正在和商榷對立,陳玨伸出了手,似乎打算和商榷握住。
“商榷,這家伙才是長墳鬼!”我怕他這無端的示好,藏著什么陰謀詭計,于是連忙沖著商榷說道。商榷一面奇怪我為什么會過來,一面奇怪我剛才為什么那樣說。
不過奇怪歸奇怪,他已經將自己的手收了起來。我也干脆將寧采臣從自己的身上扔了下來,然后走到了商榷的身旁。
寧采臣啊嗚地嚎叫了一聲,大抵是對我剛才的粗暴,提出了最不滿的抗議。
我吐了口氣,眼眸銳利地看向陳玨。
他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著我,也略帶猶豫和遲疑地開口,“那個,小姐,你說我是長墳鬼?”
我剛剛雖然沒有指名點姓地說出來,但是這地方統共不過我們三個人,除掉我和商榷,那長墳鬼具體的所指,只能是陳玨了。
“你是。”我點了點頭,這事情他可不容置辯。
他討好地對我們笑了笑,非常嚴肅認真而單純地開口,“小姐,你怕真是弄錯了吧。我就是稍微知道點道法的水鬼,若說誰更像長墳鬼,還是你面前的這位先生吧。他本是比我厲害,身旁還帶著個小鬼。”
他指了指站在商榷身邊,還弄不清楚狀況的寧采臣。
我把剛才從檔案室里拿出的資料,就干脆地扔在了他的面前,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也不可能冤枉了他,“首先你不是本地人,是在五年前才來到豐都的,最開始做的也是一般漁夫的工作,我查過你的檔案,你從小到大,都過著尋常人的生活,根本不可能接觸到水鬼會的術法,你是在一次落水之后,才變得不一樣了。”
“我想,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你便成為了一具行尸走肉,在你的軀殼之下,住著的,其實是長墳鬼吧。”我一邊說一邊觀察陳玨的臉色,果然是越來越陰沉,他兇狠地盯著我,周遭的殺氣也是越深。tqR1
商榷皺了皺眉,非常順手的,就把我護在了他的身后。要收拾長墳鬼,這事情只能交給商榷來,我至多不過是過來把事情說清楚,順道再打打醬油。
“你就憑這個嗎?難道你們不應該懷疑那個打更的嗎?要知道他明明都已經死了,但是我們卻都可以聽到更鼓聲。”
陳玨往后退了退,一雙眼睛不斷地觀察周圍的情況,確定這是一條非常狹小的巷子,他倘若想要出去,就得經過我和商榷。
逃不出去,就得把問題交代清楚。
“更鼓人的確可疑,但是他至多只是一只幫忙的墓鬼,是受到了你的驅使。而你不但驅使了更鼓人這一只墓鬼,還將其他的,也統統都引了出來,你想要把這座鬼文化非常濃厚的城市,真真正正地變成一座鬼城!”
陳玨皺了皺眉,我剛剛本是急中生智那么一說,但瞧陳玨現在的表情,怕是我無心地,說中了他真實的想法。在他的心里,是真的想要將豐都變成一座真正意義上的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