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項鏈挺漂亮的,戴在脖子上也很襯膚色,就是旁邊紋著的黑色曼陀羅,有些太招搖了。我的性子和阿芙又不一樣,她喜歡招搖,我喜歡低調。
喜歡歸喜歡,我還記得要問問阿芙,她為什么給我送這個。“阿芙,這是新婚禮物的話,會不會晚了些。我和商榷在一起,已經很久了。”
如果從冥婚開始算起,那都差不多兩三個月了吧,她又不是不知道,現在才送禮物,未免顯得有些誠意不夠。
不過我和商榷結婚,似乎也只收到了這一件禮物。
“這有什么關系,早送晚送不都是送嗎?再說了,你以為我不需要耗費時間給你挑選禮物嗎?隨隨便便的禮物可以應付你,能應付商榷嗎?”
阿芙沖著我翻了個白眼,雖然這解釋多少有些堅強,但是她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又叮囑我就算是洗澡都不能把項鏈取了,還說倘若哪天見我沒有戴它,那么就讓我沒有脖子。雖然我不大確定她是不是在和我開玩笑,不過沒有了脖子就會沒有性命,這……我也不敢嘗試呀。
她把這些說完之后,就大踏步地下樓,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想來應該有什么事情要忙活吧。這豐都城無論是上面還是下面,都得她一件一件打點,我表示阿芙這閻羅當得也不輕松。
商榷已經慵懶地坐在前臺,招呼著零零星星的幾個客人,讓他們挑選自己喜歡的紀念品。昨晚的那個問題,還堵在我的心頭,遲疑了下還是下樓,就站在他的身后。
他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因為竟然沒有察覺到我已經從樓上下來了,還是虧得我用手指捅了捅他的后背,他才將身子轉了過來。
不過,帶著凜然的殺氣,嚇得我渾身一顫。
“阿遲,是你呀。”那殺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商榷看清楚是我之后,就把殺氣給散開了,然后一把將我拉進他僵硬微暖的懷抱。
我被膈應了一下。
“不然你以為是誰?有人要害你,也不會挑這個地方吧。”我忍不住地埋汰了他一句,整日都是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但是想到他所有的緊張都是事出有因,我又覺得心疼。
商榷似乎也覺察到了我的奇怪,就輕哼了一聲,習慣性地準備抬手刮刮我的鼻尖,不過手就停在了半空中,眼睛落在我的脖頸上。
“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東西?”他皺了皺眉頭,分明不是很喜歡。
我認識商榷的時間不短,他似乎從來就不喜歡我的脖子上有任何的東西,像是之前的圍巾和項鏈,無論是什么模樣的,都被他統統吐槽難看,然后半強制地讓我取下來。
我怕這條項鏈也會遭到同樣的待遇,更怕商榷因為這事情和阿芙爭吵,趕忙賠著小心地說了一句。“這……這是阿芙送給我的,說是冥婚的禮物,而且她不許我取下來,說取了項鏈,她就取了我的脖子。”
一臉委屈地開口,差點就要聲淚俱下了。
不過事實證明,我報出阿芙的名字真的非常管用。因為商榷只是微微瞇了瞇眼睛,將目光落在了黑色的曼陀羅花上,神情重新恢復慵懶。
“行吧,那你就戴著。方便的時候,我再同阿芙說句謝謝。”
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想到自己昨天答應了閔良,會再去拜訪一下那個奇怪的私人會所,上樓取了隱形斗篷就打算出去,但是被商榷攔了攔。“這么著急出門做什么,晚些再去,那宅子又沒有長腿,跑不了。”
他說得慵懶,但我卻脖頸都是一涼。
說什么長腿不長腿的,跟著他久了,我又是一個招鬼的體質,就算真見過長腿的房子,也不稀奇吧。我就怕呀,好的不靈壞的靈。
商榷沒明白我到底在害怕什么,所以也就不指望他能安慰安慰我了。不過就算他知道,估摸著也不會安慰我。
我就在店子里吃了早飯,又玩到了中午,尋思著差不多可以出門了,但商榷那頎長的身子堵在門口,若有所思地看著外面。
他身子靠在門框上,慵懶隨性。
我就在身后感慨了一句,他能不能不要這隨便一個pose擺出來,分分鐘都是封面雜志的節奏,這樣我跟他呆在一起會很有壓力的。
也不知道商榷是不是長了順風耳,我就這么吐槽了一句,沒有想到竟然還被他給聽到了。他就沖著我招了招手,“阿遲,過來。”
恩?
雖然有些不大情愿,但是身子偏偏不受控制,到了商榷的身邊。就瞧得他抬手指了指對面的店鋪,不過我注意力全停在商榷那只修長的手上。
好漂亮好漂亮的美手呀!
然后就被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你又在瞎捉摸什么,我是要和你說,對面到今天都還沒有開張!”
從他話語里極端的不耐煩,就可以聽出他對我有多不滿意了。我沖著商榷頗為尷尬地笑了笑,不過也將注意力停在了他關注的事情上。
對面的店鋪,的確沒有開張。
倘若沒有記錯,衛蔚都是每天早上九點,和“秦衛”一樣,是同時開門做生意,現在已經差不多十一點了,街上七七八八的店鋪都開門營業了,可是它偏偏就關著。
那道緊鎖的大門,看得我渾身都不舒服。
只能抬頭看了商榷一眼,“那個,這很奇怪嗎?”我盼望著商榷會說,不過是沒有開門,有什么稀奇的,萬一別人休息呢。
但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偏偏不是這個。“難道,不奇怪嗎?”
他又問了我一次。tqR1
奇怪的不是不開門營業,而是衛蔚本人。他來到豐都做什么?出現在“希惡”又是為了什么?我更想知道,為什么他做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我都會關心……
就好像我縱然不愿意承認是他的女兒,但是還是會忍不住地將注意力停在他的身上,想要知道他過去的二十年到底做了什么,也想知道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商榷不管我在琢磨什么,只是將隱形斗篷塞入我的手中。“去看看吧。”
他同我說,順帶著也換好了隱形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