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得留著?”黎琛有些不爽地看了我一眼,分明是不滿意我這個安排,“我這一路上辛辛苦苦的跟著過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在不過是想吃兩個鬼魂,你一句不行,就把我打發了?”
他那模樣,別提有多不滿意了。
看黎琛那副模樣,我怎么都覺得他是真想把蓮昧和極惡吃了,連忙一本正經地勸告了句。“窮兇和極惡一脈相承,你吃了極惡,那邊的窮兇一定會察覺。再說了,蓮昧是秦越和藍藺的雙面式神,它也不能吃。”
都說式神會和主人達成契約,一旦式神消亡,主人必有感應。
我這一本正經解釋的模樣,嚴肅而認真。但黎琛卻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阿遲,你還真是單純,我這么說,你就信了?”
“我知道輕重,這兩個鬼魂我不吃就是了。反正平等王已經同我說了,事成之后閻羅殿的鬼魂亡靈,可以讓我隨意挑選。”
他說得,就跟進菜市場買菜一樣。
我皺了皺眉,其實挺想提醒黎琛一句,阿芙雖然是平等王,但并沒有處理亡靈的權限,倘若真許諾將亡靈交給他處置,怕是有失偏頗。
偏偏商榷在身后,小聲地點撥了一句。“黎琛又吃不了幾個小鬼,阿芙許是覺得與其讓烏山妖獸擾亂地府,弄得一片混亂,還不如交由黎琛,反正他至歸不過小打小鬧。”
話雖如此,但我聽著,心里面多少還是有些不大舒服。
不過現在又不是糾結這些細枝末節的時候,再說倘若到時候被冥王發現,估摸著要受處罰的,只有阿芙一人。
閔良又舍不得處罰阿芙,到時候認個錯,服個軟,事情就過去了。
雖然,那個女人,很難服軟。
把蓮昧和極惡交給黎琛看管,我和商榷還得去找小憐,問兩套一模一樣的鬼皮穿上。商榷看了看一旁地上,擱置的修女服人皮大衣,也撿了起來。
“我在想,你說不定還得套兩件衣服。”他隨口一說,我渾身一寒。
不光是蓮昧這身鬼服,說不定連修女這身人皮大衣,我還得一道穿上……有些無奈地看了商榷一眼,很想問問能不能不穿。tqR1
但是他那副模樣,又不能拒絕的。
只能哦了一聲。
反正這事情估計著商榷也不懂,還得讓小憐這個專家過來,才知道具體事情應該如何。
在拷問蓮昧之后,她說出村民們之所以受到蠱惑,一心求死,乃是因為她用計迷惑,而解藥就在她胸前佩戴的極樂鳥中,將極樂鳥燒毀,就可以恢復原狀。
我和商榷,當晚就把極樂鳥的胸針燒了,然后果然見得村民們恢復了原來的模樣,雖然還是聚在茶館里,但是只討論街頭巷尾發生的事情,再也不說讓人毛骨悚然的種種尋死之法了。
至于村口的幾家自殺專賣店,也趕忙關門,據說店主還詫異了好久,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時候開了這樣的一個店。
傍晚的時候,阿芙就帶著小憐一道過來了。
小憐畏畏縮縮地躲在阿芙身后,她這小鬼并沒有見過什么世面,雖說不是第一次見到阿芙,但是每一次都嚇得厲害。
阿芙也不兇她。
按照她的原話,她說自己其實最喜歡這類小鬼,因為對閻羅抱有敬畏,所以很好管理。倘若真遇上些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厲鬼,那就難辦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一直在商榷的身上停留。被阿芙這么一直盯著,商榷的臉色也不大好了。
我這才后知后覺地察覺,阿芙剛才這句話,竟然是沖著商榷來的。
因為阿芙很快堵了商榷一句話,并且同時證明了我的想法,她同他說,“你別不滿意的,我說的也是事實,你的確從來沒有一日,把我當成了一殿閻羅。我當初看你變法做得不錯,所以把豐都交給你打點,……”
“你是打點得不錯,但是有很多事情,還得我來善后。”阿芙落了這句話,也不管商榷能不能下臺,就自己個坐在一旁。
黎琛倒是將目光停在她帶過來的小口袋上,又露出了我熟悉的、貪婪的目光。
那袋子里,裝著鬼魂?
阿芙瞪了他一眼,只是把袋子遞到我的手上,同我說,“你們要去烏山,就得得到藍藺的信任。她把極惡和蓮昧留在自殺村,為的就是拿走最后一批亡靈,所以倘若你們兩手空空的回去,定然會被察覺。”
“所以,這是道具。”阿芙簡單地解釋了下手中袋子的來歷和用途,然后警告了句,“既然是道具,那就不能有損毀,我借出去你們多少亡靈,都得給我原封不動地還回來。”
“知道了,知道了。”商榷掏了掏耳朵,雖然口上答應了,但是總覺得態度那叫一個敷衍,就隨便應付應付,一點都不走心。
連我都察覺了,更甭提資質聰慧的阿芙大人了,“商榷,我很認真地同你說,這少了個亡靈,到時候冥王同我要人頭,我只能拿你媳婦的靈魂,頂著了。”
她用手挑了挑自己的指甲,云淡風輕地開口。商榷臉色有些難看,黑壓壓的。我就在心里面非常委屈地嘀咕了一句。
你說,商榷頂撞阿芙,關我什么事情?為什么這到頭來,受過的那人,竟然是我了?
我只能在心中安撫自己一句,阿芙就是開個玩笑,不走心不走心。
只是她剛才那個一本正經的模樣,怎么看怎么不像開玩笑的。
阿芙又扔了一個稍微小點的口袋給黎琛,我猜里面裝的應該是亡靈,因為她這樣同黎琛說,“我猜想你之后要看著他們兩,應該沒有空閑下地府,我幫你挑了些。貨色還算不錯,快些吃了,就辦正事吧。”
黎琛點頭,干脆地接了過去,然后拖著阿芙出了門,應該去享受自己的盛宴。
“阿芙做這事情,定然背著閔良,倘若被他知道,饒是再好,也得重罰。”大概是見阿芙走了,商榷才悶悶地補充了這一句。
他該玩笑的時候玩笑,該認真的時候認真。
一碼事歸一碼事。我又想到阿芙曾經同我說過,她本就不是好人,否則怎么可能待在阿鼻地獄,所以她只是按照自己固有的方式,去處理問題。